事實證明, 一旦給了容決機會, 彆說他自己,他連女兒和兒子的醋都能吃。
薛嘉禾時不時地被容決鬨得啼笑皆非, 真真覺得自己帶了三個娃兒, 隻是有個長得大點兒、還能說話罷了。
投桃報李,薛嘉禾也常尋時間給容決找點麻煩,畢竟天底下能調侃攝政王玩兒的也就她一個了。
綠盈一開始沒眼看, 日子跟流水似的飛奔過去時, 她又開始習以為常。
天底下夫妻倆相處方式豈能是手指掰得清楚的,至少在攝政王府裡, 多占上風的還是薛嘉禾。
攝政王府雖跟個銅牆鐵壁似的誰的手也插不進去, 但薛嘉禾出門的次數多了,這攝政王和長公主關係緩和的傳聞就又在汴京冒了頭。
朝堂之上受了這傳聞的影響,文武百官們即便黨羽立場不同, 也多少互相之間氣氛緩和了些。
不過容決對幼帝緩和三分,不代表他對藍東亭也有那個好脾氣。
——藍東亭又不是薛嘉禾半個親弟弟!
薛嘉禾回京半年時,幼帝突地醒悟:他竟已成了藍東亭和容決之間負責平衡的那個人。
他將這話埋怨似的跟薛嘉禾一講, 薛嘉禾樂得不行, “這可不正是為君之道嗎?”
幼帝唉聲歎氣,他道,“原本我和老師頗有些同仇敵愾, 結果現在他們倆一較勁, 我還得出來打圓場, 這是個什麼事兒?”
不過抱怨歸抱怨, 幼帝也知道這是件好事——他終於從被人一手帶著無法主事的小皇帝成了能號令大臣、平衡朝局的真皇帝。
這幾年一步步走來,他回頭看時倒不覺得苦,隻覺得險峻得很,唯獨委屈的人是薛嘉禾。
好在薛嘉禾如今一切都好,容決也叫她吃得死死的,幼帝多少覺得欣慰一些。
“聽說攝政王府雜事不用皇姐操心?”
薛嘉禾正要答話,正巧看見被幼帝放在龍案上的大寶手腳並用爬得遠了,竟還好奇地伸手去摸那通透的玉璽,趕緊掐了話頭先把她抱回來打了屁股,好笑,“那個也是你碰的?”
把懵懵懂懂的女兒抱進懷裡,薛嘉禾才接著道,“正是,容決的管家能乾得很,也叫我省了不少心。”
幼帝點了點頭,“那也正好,免得過些日子攝政王府門檻被人踏破時叨擾皇姐。”
“過年?”薛嘉禾想了想,問。
眼看著又是年關的時候,上一次年關還沒到,薛嘉禾已經出了汴京城,前幾次要麼還在長明村,要麼她在宮中,要麼容決在打仗,倒還是真第一次同容決一起過年。
“過年也算一遭,”幼帝道,“再個把月的時間,先帝就走三年了,今年正逢我親政,準備下旨讓大慶過個張燈結彩的年。”
薛嘉禾頷首。先帝駕崩後,無論誰家有喜事都得低調著過,唯獨一樁例外是她和容決的大婚,因著是賜婚,先帝走前又安排了諸多事宜,是這幾年來大慶最隆重的喜事了。
“另一點是,容決的生辰要到了。”幼帝接著說,“過往人人隻給他送禮,可現在他當了爹,那攝政王府可要比平時再熱鬨幾分。”
要巴結一個人,那自然是見縫插針。
容決本是一塊鐵板,但這會兒已經不是了。
薛嘉禾腦中想的卻和幼帝不同,她愣了愣,道,“容決生辰?什麼時候?”
幼帝也愣了,他甚至沒阻止小寶學著姐姐剛才有模有樣地將手伸向他的硯台,瞠目結舌片刻才道,“他的生辰是小年那日,許是向來辦得低調,時間又湊了巧,皇姐竟沒聽說過?”
薛嘉禾是真不知道。
——這年她都是第一次和容決一起過,怎麼可能知道他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她心中下意識地一算,發現這小年也就剩下十天的功夫,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幼帝心機叵測地勸,“隨便挑個東西給他就是,容決當了攝政王後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皇姐不必給他費太多心思,乾脆忘了是最好。”
早知道,他就不多嘴提醒這一句,叫容決等到小年那天才發覺薛嘉禾根本不知道他生辰,豈不大快人心?
幼帝追悔莫及。
“這也太……”薛嘉禾抿了抿唇,“我生辰時他給我費了不少心思,我總得投桃報李。”
知道她就是得幾分還幾分的性子,幼帝歎氣,“對這個臭男人,皇姐不必這麼上心——他從前是如何對你的!”
要不是容決沒反應過來自己喜歡薛嘉禾時也咬定她不放鬆,幼帝早就想辦法讓和兩人先暗中和離,叫容決悔青腸子了。
薛嘉禾笑了起來,安撫道,“這不也是為了陛下著想?”
幼帝孩子氣地撇撇嘴,“有皇姐治他,我倒確實輕鬆幾分。”他想到這兒便準備告個狀,“就前幾日,容決手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