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決對這模棱兩可答案並不滿意,“隻能選一個。”
“七歲薛嘉禾喜歡小將軍,現在薛嘉禾喜歡容決。”薛嘉禾想也不想地答。
容決突地又沒了聲。
他想薛嘉禾大概是根本沒注意到這是她第一次將喜歡說出口,這般流暢,她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出來。
“傳出去笑死個人,也就是我人好才替你保守這秘密。”薛嘉禾在黑暗中順著容決肩胛摸索到他耳朵,不輕不重地揪了揪,“過去十幾年事情了,還耿耿於懷跟自己一爭高下,是你這年紀該做事情嗎?”
“我有多斤斤計較,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容決回敬,咬重了斤斤計較這四個字音。
薛嘉禾看不清他神情,可光是想想就能笑個不停,“容決,你曉得你比我大了幾歲嗎?”
容決:“……”
他怎麼不知道?
朝中還有人私底下說他老牛啃嫩草呢。
“……你彆說話。”容決帶著兩分煩躁低下頭去抵著她額頭四目相對,“你小,就該聽我。”
薛嘉禾攬了他脖子,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道,“就不聽。”
頂嘴當然是有後果,薛嘉禾起身又是日上三竿,揉著眼睛半醒不醒地喚道,“綠盈。”
正在外屋拋孩子玩容決趕緊一手一個把兒子女兒都抱進懷裡,裝作自己什麼也沒乾地三兩步跨進內屋,“醒了?”
薛嘉禾清醒了兩分,掃過兩個樂得鼻子不見眼睛小蘿卜頭,不由得狐疑地看了容決,“你們仨在外麵玩什麼這麼開心?”
容決麵不改色,“撓癢癢。”
綠盈正送熱水進來,聞言嘴角一抽,到底是沒當著容決麵拆台,小聲道,“殿下,水。”
薛嘉禾唔了聲,伸手將頭發撥到一側從床上坐起來,發絲順著肩膀滑下去,上好黑綢似叫人看著心癢癢。
容決將目光落在她頸側一處深色印記上,眼眸微暗。
即便兩人夜夜都抵足而眠,即便薛嘉禾終於袒露心意、將他映入眼中,容決卻始終不知餮足。
他也想不明白究竟如何才能得到全然滿足。
“吃過飯了嗎?”薛嘉禾問道。
容決視線稍稍一偏,落入薛嘉禾眼底。
那清亮雙眸輕而易舉、悄無聲息地將他煩躁和不滿足溫柔撫平了下去,叫囂著“怎麼也不夠”欲壑也被不知名情緒填平。
“……容決?”薛嘉禾抹了掛在眼睫上水,疑惑道,“沒睡醒?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不用。”容決向薛嘉禾走了兩步,低頭親在她眼角。
溫熱吻印下來時,薛嘉禾下意識地閉了閉眼,而後又輕笑起來。
她什麼也沒說,卻好似什麼都明白了似,探出還濕漉漉手掌在容決臉上蹭了一下,“那陪我吃些,我倒是餓了。”
小年過後,便是年前最後幾日忙碌。
但大多人心思都放在了先帝駕崩後第一次紅紅火火年關上,倒是從朝堂到民間都煙火氣頗為熱烈。
幼帝看這架勢,便在除夕前日便一揮手將滿朝文武都趕了回去,將第二日早朝也取消了。
一時間整個汴京城似乎都是代表著辭舊迎新正紅色,熱鬨得叫薛嘉禾都忍不住上街去走了一趟,回來時買了許多用得著用不著東西。
從除夜到正月也就是這麼一眨眼功夫,等宮中代表著新年鐘聲敲響同時,薛嘉禾就搶了容決手中火折子去點院中炮仗。
馳騁沙場攝政王硬是沒搶過,等炮仗被點燃劈啪炸起來前一刻才將薛嘉禾攔腰抱了回去。
薛嘉禾一點兒也不覺得危險,她將火折子交給綠盈,雙手捂著自己耳朵一臉無辜地對著容決做口型:聽不見。
容決擰眉看她半晌,最後還是乾脆親了一口當懲罰。
薛嘉禾笑嘻嘻記吃不記打,將院中炮仗煙花爆竹全放了遍才停了手,隻覺得自己手上都是硝煙味兒。
宮中是不可點這些,因而這也是薛嘉禾過得最為熱鬨一次年,高興得跟街上七八歲孩子沒區彆。
容決抱著雙臂看薛嘉禾在園裡跑來跑去,扯平嘴角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笑意。
一片熱鬨與祥和之中,趙白行至容決身旁,低聲道,“王爺,南邊線報,蠻王死了。”
容決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薛嘉禾身上,沉沉應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