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酒宴(1 / 2)

攝政王妃嬌寵日常 淵爻 13644 字 6個月前

大軍凱旋歸來, 宮中自然備了接風洗塵的酒宴, 時間就定在了晚上。

眼瞅著還有半日功夫, 薛嘉禾也不急著催容決更換衣裳,同他並肩往攝政王府裡走去, 道, “一去半年功夫, 受傷了沒有?”

皮肉傷自然是有的, 但容決昧著良心道, “沒有。”

薛嘉禾側臉看看他, 揚眉,“攝政王殿下若是騙我,叫我發現了可不輕饒。”

容決腦中過了一遍, 確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早就好全了, 也朝著薛嘉禾一挑眉毛, “你怎麼發現?要親自檢查不成?”

這話全然是調侃的, 容決說出口便拋到了腦後, 正要講起其他的事情,薛嘉禾卻流暢地接過了話頭。

“好啊, 我親自檢查。”她說著舉起兩人交握的雙手, 動作飛快地將容決的手背翻了過去, 摩挲著靠近食指和中指下一道淺淡的疤痕,“你離開汴京時, 可沒有這處傷。”

容決下意識又將手翻了回來, 不叫薛嘉禾看到, “都是小傷,沒到需要你擔憂的程度。”

薛嘉禾抬眼看他,眨了眨眼,最終道,“南蠻和東蜀,都有很長時間不會再有力氣鬨事了,是不是?”

“是。”容決撫過薛嘉禾仍有些淩亂的碎發,他的動作很小心,“十年內大慶不會再有戰事,我會在汴京陪你和孩子。”

薛嘉禾往他略顯粗糙、但叫人十分信賴的掌心裡蹭了蹭,“沒有戰事,你也能好好休息了。”

容決是戰無不勝,從未令人失望過,可那並不代表他所打的勝仗都是平白得來的。

薛嘉禾見過他身上縱橫的新舊傷痕,知道那些便是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證明。

說到底,戰場是個吃人的地方,即便容決在其中也需萬分謹慎。

從東蜀戰線趕回花了十二日的時間,可在城門外見到單騎而來的容決時,薛嘉禾還是恍惚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沙場上的刀光劍影,像是紮了根似的留在他的眼底。

西棠院裡靜悄悄的,隻有幾個正在掃地和修剪樹木的下人,容決踏過院門就有些訝然,“孩子呢?”

薛嘉禾頓了頓,好笑地轉臉看他,“原是在城門口跟我一道迎接你呢。”

不過綠盈和趙白都在,還有奶娘在旁,薛嘉禾即便提前離開也不擔心他們。

容決:“……”他摸了摸鼻子,不假思索地道,“我那時眼裡隻看得見你了。”

“我還得謝謝攝政王殿下青眼有加?”薛嘉禾啼笑皆非,她牽著容決走進屋裡,直接道,“盔甲亮閃閃雖挺好看,先脫了吧。”

容決下意識地摸向手甲要解,而後又停了下來,他眼睜睜看著薛嘉禾往床邊走去,不由得喉嚨裡一燙,像是突然便渴了三四日似的沙漠旅人。

“離晚宴還有幾個時辰,更衣入宮也用不了那麼久。”薛嘉禾隨手摘了頭上步搖,話說到一半便覺得眼前陰影籠罩,錯愕地一抬頭便被容決攥住手腕封住了嘴唇,隻來得及低低唔了一聲。

半年沒有碰觸過薛嘉禾,容決唯一的自製力就是在城門口當著百官的麵隻親了她的額頭。

這屋裡沒有其他人,他便不必再克製自己,將薛嘉禾手裡的發釵掩鬢等等抽出扔到妝奩旁,親吻間含糊地道,“小彆勝新婚?”

薛嘉禾笑了,她抵著容決的胸膛道,“咱們可沒什麼新婚,真要比的話,什麼都比新婚那時來得強。”

這話容決真沒法反駁,他撇了撇嘴,回應便是又掐著她的細腰再親了一頓,將那淺色帶著笑意的唇吮咬成飽滿多汁的嫩紅色才罷休。

“……盔甲。”薛嘉禾低低喘息著提醒他。

又冷又硬的盔甲硌得她嬌生慣養的皮肉實在有些發痛。

容決嘖了一聲,略顯粗暴地鬆開一隻手去拆護甲。

——彆說,為了保命之用,這全套的盔甲從頭到腳穿和脫都是相當費工夫的。

薛嘉禾都將身上首飾除完了,回頭就見容決還沒拆完,不由得有點好笑,上前幫了個手。

容決舔舔嘴角,黑沉沉雙眸盯著薛嘉禾的動作,心裡卻覺得有點不妙起來了。

即便半年不見,薛嘉禾也不可能這般熱情如火投懷入抱。

這看著明明是一幅請君入甕秋後算賬的模樣。

可容決自認這半年可沒做任何會被算賬的錯事,他猶豫片刻到底是向內心的欲壑臣服,垂首吻過薛嘉禾帶笑的眉眼,“我做錯什麼了?”

薛嘉禾訝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低頭專注於手上的工作,“我倒是還沒聽說。怎麼,攝政王殿下想自首?”

容決心中的弦鬆了一兩分,他不自覺地用拇指摩挲著掌中纖細的腰肢,思索著最適合的措辭,“那你怎麼……”

“好了。”薛嘉禾舒了口氣,她終於卸下護甲的最後一部分,牽著容決往軟榻旁走,而後往床頭一坐,朝容決拍了拍自己的雙腿示意他躺上來。

容決沉默了片刻,試探地脫鞋上了床,順著薛嘉禾的動作,將腦袋側枕在了她的腿上。

也不知道是熏香還是薛嘉禾身上的香氣,靠得她近了之後更是嗅得清晰,並不濃鬱,聞來卻讓容決十分安心。

這是西棠院裡一直以來的味道,他這半年間曾無數次想起。

直到這時候,容決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離開了廝殺和戰場。

——我回家了。

幾乎在這個念頭出現的那一瞬間,疲倦和困乏同時鋪天蓋地將他包圍。

容決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動作很慢。

下一刻,薛嘉禾的手落在他發上,輕輕順了一下,“小睡一會兒,我再喊你起來。”

容決覺得自己似乎答了一聲,又似乎連一個嗯字也沒來得及說出口,眼皮合上的瞬間便被前所未有的安心席卷陷入了夢鄉之中。

他的弦繃得太緊,終於能在薛嘉禾身邊放下心來。

薛嘉禾雖料想容決需要這片刻的小憩,卻沒想到這人真是閉眼就睡,不由得好笑了一會兒,便安安靜靜地給他當起枕頭來。

容決睡覺時是相當規矩的,他一個晚上甚至連睡覺的姿勢都不會變化,這薛嘉禾是早就知道的。

於是趁著容決睡著的功夫,她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檢查了容決的大半身體,正如他所說,都是些小傷,傷口也不深。

薛嘉禾這才終於放下心來,用手指當做齒梳順起容決的頭發打發時間。

綠盈和趙白回來是在容決睡著後不久的事情,綠盈幾乎是躡手躡腳地將雙胞胎送到薛嘉禾身邊,生怕驚動了容決。

薛嘉禾將困得東顛西倒的小家夥們並排放到自己身旁,哄著這兩個也睡了過去——一個無意識地抱住了薛嘉禾的腿,另一個則和容決腦袋抵著腦袋呼呼大睡。

薛嘉禾原先是不困的,可身旁三個人都睡得香甜,內屋的窗又都合著暗沉沉的,一個不小心,她自己也跟著睡了過去。

綠盈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敲門喚人時,最先被驚醒的反倒是容決。

且容決一睜眼,便正好看到眼前一張睡得紅彤彤的孩童小臉,頓時清醒了。

綠盈的敲門聲再度傳來,容決小心地起身,壓低聲音應道,“等等。”

“是。”

容決回頭掃了眼,果然小心翼翼的動作是正確的選擇——另一個小不點就在他背後睡得四仰八叉呢。

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一眼能認得出背後的那個是他的女兒,睡在靠裡的那個是他的兒子。

早一年的時候,容決可沒這能力。

腿上重量一輕,薛嘉禾也揉著眼睛醒了,她睡眼惺忪地問道,“到時間了?”

容決將快掉到床下去的女兒往裡送,抱孩子的姿勢仍然很熟練,“困的話就睡。”

接風宴到底是給將士們的,薛嘉禾不必大費周章特地去參加,皇家的顏麵有幼帝撐著。

就連容決自己其實也不太想去。

“要去的。”薛嘉禾打了個哈欠,她抬頭下意識地朝容決討了個抱,環著他的脖子軟綿綿地道,“我陪你去,這次坐在你旁邊。”

——她沒睡醒。

容決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卻之不恭地順勢也討回了個吻,低低笑了,“今晚不準喝酒。”

不喝酒都這樣了,喝了還招架得住?

有一說一,薛嘉禾在宮裡這晚上果然是一滴酒也沒沾,第二日起來後已是午飯的光景,忍不住對就在床邊拭弓的容決抱怨,“昨晚還不如喝了酒呢。”

若喝了酒,她倒頭便睡,哪還有容決折騰她半個晚上的份?

“信了你的邪,”薛嘉禾恨恨地呸了一聲,“今日攝政王府裡的接風宴,這酒我喝定了。”

容決吃飽喝足,倒是無所謂,將弓往旁一放,“先吃飯。”

在宮中設宴時,為了避免禦前失儀,其實並不會備太多酒;可在攝政王府中專門給武將們設的酒宴,那可是幾乎搬空了兩家酒窯。

雖然曾經見過一次,可再第二次看到堆在前廳一角層層疊疊的酒壇時,薛嘉禾還是歎為觀止。

——難怪上一次酒宴後,彆說其他的將領紛紛醉倒,就連傳聞千杯不醉的容決也醉成了那樣。

“參見長公主。”

“末將見過長公主。”

同上次不同的是,薛嘉禾一路走過去,已經到了的武將們一個個規規矩矩地朝她低頭行禮。

薛嘉禾挨個淺笑頷首回應,頗有些唏噓地想到上一次她可幾乎是被這群人忽略了,好似誰也沒想起來她勉強是個長公主一般。

進了廳中,薛嘉禾才發現明明先離開一步的容決卻不在裡頭。

趙青機靈地湊了過來,道,“殿下,王爺在外頭和衛小將軍說話呢。”

薛嘉禾恍然。

衛小將軍大抵是為了他父親的事情去見的容決。

衛將軍是在禹城被容決直接入獄的,但因戰事膠著一直拖著沒有定罪,再加上他痛快吐出不少東蜀情報,多少也有將功補過的份,容決將他帶回汴京交給了三法司。

也不知三法司會處理出個什麼結果。

薛嘉禾想到這裡,正巧容決和衛小將軍就一前一後回來了。

原先總是滿臉開朗笑意的衛小將軍在這半年間早就沒了從前的樣子,一下子看去便成熟了好幾歲,頗有點不苟言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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