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周氏找她是另有所圖, 謝杪還是帶了丫鬟回謝府。
果不其然, 和她所猜測的一樣，周氏找她是為了提銀錢的事, 但謝杪沒想到周氏會獅子大開口要那麼多。
“每個月二十兩銀子？”謝杪沒有立刻應允，而是挑眉道，“五兩銀子就夠一個四口之家好吃好喝地過上一年了, 娘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除了她以外, 周氏隻有丈夫和一個兒子，一家人都依仗著謝府過日子，每個月拿到手的月錢和賞賜加起來都有二兩之多，生活水平已是在尋常百姓之上了。
更彆提林父還借了謝家的權勢做生意, 手頭還有兩間鋪子，雖生意淡淡, 每個月也是有些進賬的。
凝香未出閣的時候, 每個月的月錢都是被周氏捏在手裡的，周氏拿去做什麼她也從不過問。
周氏以為謝杪會像以前那樣乖乖把銀子拿出來給她, 卻不想謝杪反過來質疑她的動機，怔愣過後立刻滿臉怒容。
“咋了，做了世子妃就不認娘了, 開始端起架子來了？”
“你現在吃香的喝辣的, 娘卻還在這謝府裡頭做下人, 你父兄也每日在外頭為生意奔波，每個月拿出二十兩銀子幫襯娘家都不願意？”
“還是說嫌娘家貧酸，這就想撇開關係了？”周氏板著臉, 甕聲甕氣地道，“也對，你現在是謝府的義女，夫人可是叫你把謝府當娘家的。”
謝杪忍不住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周氏當真是個會腦補的，她不過問了一句就能扯出這麼多有的沒得來。
可她不是凝香，謝杪是個有脾氣的人，她放下茶杯道：“當初要我代嫁的不正是娘嗎？我本不願嫁入世子府，可娘是怎麼說的？才過去不到兩個月，娘這就忘了？”
凝香性子一向軟和，周氏大抵是沒想到謝杪會這麼說，頓時被她給懟的一愣一愣的。
“你個死丫頭！怎麼跟娘說話呢？”
被謝杪提醒，周氏也想起了代嫁那天自己是如何勸罵女兒的，以及對方當時哭腫的雙眼。她知道女兒看上了一個常來謝府的貧寒學子，卻還是讓對方硬著頭皮去堵了謝嘉容捅出的大簍子。
想到這裡，周氏終於緩和了臉色，隻當謝杪因這事在同她慪氣。
“娘還不是為了你著想，那高姓小子除了模樣生的俊以外有什麼好？跟了他你能像現在似的穿金戴銀，奴仆成群？”周氏苦口婆心地勸說她，末了神色一緊，補充道，“最近那高琛常來謝府，今日也在，你若是與他撞見了，可要懂得分寸！”
周氏到總算說了半句人話，顧明琛除了容貌以外的確沒什麼好的，謝杪自會繞著她走。
“我曉得了。”謝杪皺眉揉了揉額角，微抬下顎道，“再回頭說那銀錢的事，每月二十兩可不是小數目，雖說世子府不缺那點錢，但府裡的銀子我也不能無緣無故隨意支取，頂多每個月拿五兩出來。”
“五兩？那怎麼夠！”周氏立刻拔高了聲音，“謝府不是給了你好大一筆嫁妝嗎？”
“娘也知道那是謝府置辦的嫁妝？”謝杪忍著不耐，繼續道，“本就不該是我的，我正打算將那些東西陸續送還給韓夫人呢，娘就彆打那些東西的主意了。”
韓氏和謝府已經給足了她麵子，但謝杪還真不能厚著臉皮把嫁妝當作是自己的。
要知道那份嫁妝裡的名貴物件多得很，都是謝府精心為謝嘉容準備的，若謝杪就這麼心安理得地當成自己的東西，難免叫謝少傅和韓氏心裡彆扭。
再者，謝杪不想叫彆人輕看了她，麵對謝嘉容時也不會矮了一截。
“說這麼多有的沒的，你就是不願意給娘銀子是？”說來說去，周氏又不樂意了。
“說這麼多有的沒的，我也想知道娘每個月要那麼多銀子到底想做什麼？”謝杪也好聲好氣地解釋道，“娘是我親娘，女兒有了能力自然會叫娘親好好享福，我支取那些銀子，總得給管事的有個合理的交代不是？”
雖說周氏待凝香一般，可她畢竟是這幅身體的生身父母，謝杪不能不孝。
再者還有個關心疼愛她的哥哥，單衝這一點，不用周氏說謝杪也會主動幫襯娘家，但周氏提出的要求實在過分了。
“還能做什麼？你□□後要說媳婦兒的，你成了世子妃，娘怎麼著也得給他挑個配得上的好姑娘，置辦彩禮和宅子又是一大筆錢哩！”
“在京城置辦一座不差的宅院，沒有個四五百兩是辦不下來的，娘想著手裡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攢個兩三年也就夠了。”周氏眼珠一轉，劈裡啪啦說了一大通，“然後呀，再拿出一部分錢來給你爹做生意本，用錢生錢豈不是妙極了！”
“原來是為這事兒，”謝杪了然地點了點頭，“但爹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子，還是算了。”
“依我看，娘也不用每月找我要銀子，宅子的事全權交給我來辦就好。娘隻須辭了謝府的職，待在家中享清福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