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雨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覺得這貪食道人的性子實在有意思得很, 雲杪身邊的元星洲卻是滿嘴哈喇子地盯著貪食道人手裡的烤雞看。
大概是被元星洲渴盼的眼神注視太久,貪食道人見狀, 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撕下了個雞腿遞給元星洲。
“小娃娃, 來一口不?”
“可、可以嗎?”這話是問雲杪的。
元星洲吸了吸口水,見雲杪沒有告訴他不要吃陌生人給的烤雞,便高高興興地接過來了。
“謝謝仙人!”
“怎麼樣,老夫我的手藝如何?”
元星洲簡直幸福的要哭出來,“好吃……太好吃了!星洲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雞腿, 大叔你太厲害了!”
被元星洲誇讚手藝,貪食道人滿足又得意地笑了起來,隨後詢問道:“小娃娃,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啊?”
“回仙人的話, 我跟師父和哥哥來這裡看熱鬨!”
得到這樣的回答,貪食道人忍不住略帶驚奇地看了雲杪一眼, 雲杪則回以他微微一笑。
那幼子毫無修為,少年不過練氣二層, 卻能站在元嬰期修士的活動範圍內如此靠近劍廬,眼前這陌生女子好生厲害。
“小姑娘,小夥子,要不要也來一口?”
易雨寒看著被他啃得不忍直視的雞架,抖了抖嘴角道:“多謝道人,您留著自己吃, 晚輩帶了乾糧來。”
“乾糧?”貪食道人的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在雲杪肩上打盹的燭炎身上,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困意濃濃的燭炎冷不防猛然打了個激靈,惡狠狠地瞪了貪食道人一眼。
“看什麼看,我可不是乾糧!”
語罷,還生氣地吐出一顆小火球襲向貪食道人,後者側身險險躲過。
“嘿嘿嘿,小家夥脾氣不小啊,你這樣很容易上火,那樣下去是不行的。”
貪食道人笑說著,眼中卻暗暗劃過一抹異色。
作為一個廚子,他每天都和火打交道,因而對火焰格外敏感。這肥雞吐出火焰的那一刹那,貪食道人就察覺到了異樣。
雲杪仍是笑著看他,一句話也不說,貪食道人心中暗道這行人不簡單。
“哎……哎喲……給我讓地兒,讓我也歇歇!”
正想著,身後卻突然快步走過來一個氣喘籲籲的青年,滿頭大汗地一屁股坐在雲杪身邊的石頭上。
那青年生的唇紅齒白俊俏極了,一雙桃花眼勾人不已,眼波流轉間無意便能奪了旁人心神。
貪食道人定睛一看,頓時樂了,“這不是沈君越沈大大公子嘛,來了怎不去太清觀尋善水元君,反倒坐到這兒來?”
聽說他是太清觀的人,雲杪不禁好奇地瞧了他一眼。
沈君越連忙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老饕餮,我是偷偷來湊熱鬨的,我四師祖不知道,你可彆暴露了我的存在。”
“得,正好他們各自一群,咱幾個看熱鬨的湊一堆。”
沈君越乍見劍廬外站著一個陌生的貌美女子,眼睛眯了眯,隨後嬉皮笑臉地套起近乎來。
“姑娘好麵生,可是老饕餮的朋友?在下沈君越,不知姑娘喚作何名。”
“雲杪,我們也是剛識得貪食道人。”雲杪禮貌地衝他點了點頭,又介紹道,“這兩兄弟是我的徒弟,大的喚作易雨寒,小的喚作元星洲。”
沈君越立刻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樣,心底卻是猛然一驚。
這名字好熟悉,他不前兩天才聽說過嗎?眼下這女子就是從太白宗手下搶人,還打傷青木老祖兩個弟子的雲杪,他記得的。
這姑娘怎麼出現在這兒,是不知道青木老祖也趕來了嗎?
下意識地,雖然和雲杪還不熟,但沈君越堅定太白宗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條真理,笑著悄悄提醒道:“原來是雲真人,幸會幸會。”
“雲真人也對這妖劍感興趣?我聽說太白宗回去請了剛出關的青木老祖來,也不知最後這把妖劍會落入哪個宗門手中。”
他這樣說著,卻見雲杪臉上沒有絲毫緊張和訝異的神色,看來是明知仇家就在這裡,卻還故意往這裡跑。
“感興趣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是另一回事,降服妖劍認主還得看福緣。”
“小姑娘說得對,來來來沈大公子,咱倆賭一發玩玩,看最後妖劍會倒誰手裡。”貪食道人丟了雞骨頭,興致勃勃地道,“若我贏了,改日你太清觀養的那雲霄鶴抓十隻來,叫老道我解解饞。”
“十隻?好大的胃口。”沈君越笑了笑,卻沒有拒絕打賭,“若你輸了呢?”
“我要是輸了,那隨你處置,打成平局的話就算了。”
“一言為定,我嘛……哪有不壓太清觀的道理?”
“行行行,既然你壓太清觀,那我就壓太白宗好了。”貪食道人嘿嘿一笑,“雲姑娘要不要也來賭一賭,若是你輸了……”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挪到了燭炎身上,後者立刻一蹦八丈高,“呸呸呸,不賭,賭你大爺個腿!”
“……”貪食道人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他沒想說叫雲杪把這隻肥雞給他啊,他隻是對這小肥雞噴出的火焰感興趣而已。
雲杪微微一笑,“我賭。”
燭炎差點跳起來,卻又聽雲杪道:“若道人猜對了,我便答應你一個請求,若我勝了,道人便要答應我個要求。”
貪食道人笑嗬嗬地眯了眯眼睛,爽快地道:“沒問題!”
好個傲氣的丫頭,他的是請求,她的是要求。
“那可彆忘了我,若姑娘對了,我便送十五隻雲霄鶴給你,若姑娘輸了,就跟在下去喝兩杯如何?”沈君越也嬉皮笑臉地來湊熱鬨。
雲杪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那姑娘壓哪個宗門?”
“我壓縹緲宗。”
縹緲宗?沈君越和貪食道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閃過一絲疑惑。
在場有叫縹緲宗的宗門麼,他們怎麼沒聽過?
還想再問什麼,卻見雲杪已經徑自走向了劍廬邊深處,原來是太白宗的青木老祖已經到了。
這綠眉道長外貌五十多歲的模樣,一派道骨仙風的模樣,落地便開口笑道:“本座來晚了。”
“各位且聽老夫一言,這比試取劍終究不是辦法,不如大家一起同心協力將妖劍逼出劍廬之外,然後將其困在蝕日穀中。”
“待妖劍出世以後,咱們誰能收服妖劍,各憑本事,怎麼樣,可有意見?”
他的話語帶著淡淡的威壓,除了太清觀以外,又有誰敢反駁太白宗這樣的領袖宗門。但善水元君也隻是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顯然也不想再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