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從進教室開始就處於全班視線的焦點，試卷撕裂的動靜不小，老張看到後連忙問道：“祁淮，有什麼問題嗎？”
生怕自己班裡的寶貝疙瘩出了什麼事。
老張一開口，坐在前麵的人跟擊鼓傳花似的腦袋一個接一個齊刷刷往後看。
季桐也跟著回頭，看見他手中四分五裂的試卷關心道：“祁淮，你怎麼了？”
祁淮緊盯著季桐的眼睛，裡麵的擔憂和關心都跟真的一樣，如果他腦子裡沒有出現季桐聲音的話。
——“這王八蛋受什麼刺激了，乾嘛擺著個臭臉？”
——“好不容易才有兩周清閒日子，集訓為什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祁淮又在自己太陽穴上用力摁了摁，他寧願相信自己是經過連續兩周高強度集訓後出現的幻覺，不然就是劇烈運動後的腦供血不足。
他說：“沒事。”
老張這才低頭重新找自己班會要用到的課件。
季桐旁邊坐著許涵，他也是籃球隊的一員，平日裡跟祁淮關係很鐵。他見祁淮臉色實在難看，伸著腦袋朝後看了一眼：“嗐，月考卷，你又沒去考試。”
季桐也跟著掃了一眼，答題紙上麵用紅筆寫了個大大的“0”，不知道是哪個老師批的，大概是被他這張白卷氣得不輕，“0”底下那個弧力道大的像是要生生把紙頁給劃開了，也不知道使了多少勁。
——“哦，差點忘了這事。”
季桐在旁邊應和：“就是，月考而已，一個零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一排零分呢？”
說著她從桌洞裡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成績單懟到祁淮眼前，“祁淮你看，我這次進步了好幾個排名呢。”
——“快看最底下那一排零，我都給你留著呢，驚不驚喜？”
祁淮因為集訓錯過了這次月考，六個零蛋整整齊齊地排在最後一排，前麵再加上祁淮的名字看著就格外清秀。
祁淮——倒數第一，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就祁淮那心高氣傲的樣子，氣不死他！
祁淮將撕碎的試卷扣下，抬頭時臉色泛青、語氣生硬：“你，轉過頭去。”
“……哦。”季桐貼心地把成績單放到祁淮桌上，慢吞吞、戀戀不舍地把頭轉回去，一臉幸災樂禍。
——“呦呦呦，這就惱羞成怒了，我還沒給他發朋友圈呢。”
——“東西送你，有時間多看兩眼，免得飄到半空掉下來摔死！”
祁淮一巴掌摁在成績單上，隻覺得自己腦袋嗡嗡的，要炸掉。
等老張好不容易弄好了PPT，前麵的季桐才安靜了下來。
*
放學，許涵把書包往背上一甩：“兄弟們，走！藍調慶功宴走起！”
祁淮鐵青著臉快步走出教室，深深吐了一口氣。
籃球賽冠軍、競賽金牌，隨便哪個由頭，今天這慶功宴都去定了。更何況祁淮在那邊封閉集訓了近半個月，說什麼也該出去放鬆放鬆。
說不定還能消除這詭異的幻聽。
籃球隊啦啦隊一班的外班的，總共去了二十多人。都不差錢，他們在藍調開了間大包廂，吃完飯直接過去，酒水飲料叫了兩桌子。
大概是贏了籃球賽太興奮，張俊雄和許涵正抱在一起唱《熱情的沙漠》，而祁淮坐在中間的沙發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祁淮的慶功宴，季桐作為“追求者”必須要在場，還得是非常積極地在場。
她磨磨蹭蹭挪到祁淮沙發邊上，“祁淮你要喝什麼，我給你拿？”
“果酒，飲料，礦泉水？不然我給你拿個可樂吧？”
祁淮正在看某乎裡關於“出現幻聽怎麼辦”詞條的搜索信息，聽到季桐聲音後手指難得滯了一下。
——“不僅瞎了，而且聾了。”
——“彆人能有我這麼漂亮的追求者做夢都在偷著樂，也就這眼瞎耳聾的沒有反應。”
祁淮握著手機的手指泛白，他將手機摁滅，抬眸看向湊到眼前的季桐，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隨、便！”
季桐沒想到能聽到祁淮的回答，臉上表情差點沒崩住：“好，我去給你拿。”
——“我說給你拿你就要？以前怎麼沒見你有這個眼力見兒。”
——“讓我一個女孩子去給你拿飲料，臉呢？”
季桐轉身去吧台的功夫，祁淮迅速把張俊雄和許涵叫過來，堅決不給季桐單獨說話的機會。
“玩遊戲了玩遊戲了！”許涵站起來拍手喊，“把歌給關了！”
季桐拿著飲料過來，祁淮身邊已經被張俊雄和許涵兩人圍得死死的。
——“這王八蛋什麼意思？！要了飲料又不接，我要糊他一臉！！”
季桐看了眼手裡的飲料，目露凶光。
祁淮“蹭”的一下站起來，把許涵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淮哥，你咋的了？”
一群人向祁淮投去疑惑的眼神。
“……沒事。”他向季桐伸出手，“你把飲料給我。”
——“神經病啊嚇我一跳，要飲料就要飲料，那麼激動乾什麼。”
許涵：“來來來，真心話大冒險，季桐你玩不玩？”
季桐在陸之晴身邊坐下，茶幾上的東西迅速被清理乾淨，隻剩下一個空瓶子放在中間。
“轉瓶子，瓶口指著誰誰就要回答一個真心話或者是去大冒險。”
老套卻刺激，在座的人盯著中間正在旋轉中的瓶子都有些隱隱的興奮，希望轉到自己又擔心轉到自己。
旋轉速度一點點降下來，瓶口緩緩地指向季桐。
季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