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祁淮的車果然六點半準時到了季家大門前。季桐上車甜甜地對祁淮笑了一下，情緒異常穩定。
然而祁淮卻越看越覺得她的笑詭異，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哦有啊，祁淮哥哥，你換車了呀？”聲音甜甜膩膩，一點也不像昨天晚上要和他決一死戰的模樣。
“嗯，換了。”
之前接送祁淮上下學的車是輛黑色賓利，今天換成了一輛墨藍色瑪莎拉蒂。
季桐：“車好好看哦！”
祁淮：“……”就這？總感覺有陰謀在等著自己。
祁淮路上一直警惕著她的動作，等到了學校，季桐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她不作妖祁淮也樂得清靜，心緩緩地放進肚子裡。
課間許涵在座位上刷著論壇，突然驚喜地回頭：“哥，你換車了？”
他舉著手機點開大圖，“瑪莎拉蒂3.0T S Q4標準版，顏色激情藍，酷！”許涵人越講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座位迅速被一群男生圍住。
“我去，真酷！軲轆那邊，放大放大！”
“誒，等等車燈還沒看完，車燈！”
祁淮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乾脆起身出去，許涵扒拉著從人群裡掙脫出來，“論壇裡有，用自己的手機看去！”
他站到祁淮旁邊，一瓶汽水恭敬地遞給祁淮，“哥，打個商量唄？”
祁淮正煩得很，揭開易拉罐環灌了一口，“說。”
許涵把手機遞過去，“能不能給我拍兩張瑪莎拉蒂內飾方向盤什麼的照片。”
祁淮：“滾！”
“得嘞。”
“……回來。”
許涵麻溜轉身，“淮哥您說。”
祁淮莫名其妙道：“你們一個個是沒事做了嗎整天盯著我車乾什麼？”
“啊？”許涵沒想都沒想理所當然道：“就酷啊，你看看咱學校裡有幾輛賓利和瑪莎拉蒂？”
許涵豔羨地看著手機裡的照片，整個人像是恨不得鑽進手機裡去摸一摸，“上個月我跟我老爸說想把接我那輛奔馳換了，後背被他揍的現在還痛。”
祁淮默了片刻，轉身回教室。
圍在前桌的人已經散開了，祁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課桌中間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包餅乾，方形銀色包裝紙，看上去很高級。
祁淮桌洞裡經常會被塞一些零食巧克力，基本上每天早晨來了都需要清一次，今天早晨上課前他已經扔過了，現在這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祁淮一臉不耐煩，撿起餅乾正要去扔。
——“扔扔扔，我就知道這混蛋會扔！”
祁淮動作一滯，抬眸去看前桌的季桐。她正拿著一張試卷擋在眼前裝模作樣地看著，實際上身體後仰腦袋微微側偏，這是正豎著耳朵聽後麵的動靜呢。
剛才他一直留在教室，出去透氣也是站在門口的走廊裡，如果是外人從後門進來把東西放在桌上他不可能看不到。
那麼，東西隻能是同班人放的，他想起那天張俊雄在操場上的話，季桐除了他打球的時候給他送水，還經常給他送早點零食？
再看季桐這氣哄哄的模樣……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留給不準呢，我乾嘛要拿來送給這個狗男人？”
祁淮在扔與不扔遊離了片刻，恰好上課鈴響，他一臉遺憾地坐回去，把餅乾扔回了桌洞。
——“沒扔？”
——“啊啊啊啊沒扔！”
祁淮抿住唇角，開始聽課。
盛英的課很緊湊，一整天課下來一般人精神都非常疲憊。
臨近放學，季桐去衛生間洗手，祁淮收拾好書包在教室等人，他從桌洞裡拿出那包餅乾，盯著看了兩秒，旁邊伸出一隻手把東西搶過去。
“淮哥彆扔，我剛好餓了。”張俊雄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唔，還挺好吃。”
祁淮手後知後覺收緊：“你……”
“啊？淮哥你也吃？”
祁淮移開視線，“不吃！”
張俊雄憨憨點頭，一副我都了解的表情：“我就說怎麼可能，你就從來沒有吃過女孩送的東西。”
祁淮冷眼睨向他，“你知道這是誰送的？”
“啊，當然啊，”張俊雄把餅乾全都塞進嘴裡，“季大小姐放你桌上的時候我們都看見了。”
雖然許涵說她把餅乾放下時的表情不太對，但是張俊雄這種大直男聽過的話轉頭就忘，壓根就沒記得這回事，“也是，你從來都不關心這些。她每天都會趁你不在的時候把零食塞進你桌洞裡，不過應該都被你扔了吧？”
祁淮：“……”
“誒淮哥，不然這樣，”張俊雄想到個好主意，“以後你要再扔就扔給我，我可以全部都幫你解決。”
祁淮還沒來得及說話，季桐回來了，她看到張俊雄手裡的空包裝袋表情一滯，然後艱難地讓自己挪開視線，對祁淮道：“我們走吧。”
祁淮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轉身出了教室。
季桐轉身張俊雄才後知後覺地將包裝紙藏到身後，雖然當著人家的麵把她送給淮哥的東西吃了有點抱歉，但是……
是他看錯了嗎？
他在季桐的眼中看到一絲失望的同時還有一絲同情？
摸不著頭腦。
回去的路上，季桐和祁淮誰都沒有說話。祁淮幾次三番想要開口，都拉不下麵子來。
祁淮直視著前方，麵無表情。
是季桐在追他，他雖然說了給她個機會，但又沒說立馬接受她。
而且餅乾是張俊雄搶去的，不關他的事吧？
他看著沉默不語的季桐，腦子裡竟然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瘋狂輸出。
不然跟她道個歉？
想到這裡，祁淮臉一黑。
不行，他憑什麼道歉。
他扔的東西多了去了，如果每一個都要他去道歉的話，那他一整天什麼都不用乾了，不是在道歉就是在去道歉的路上。
不道歉，堅決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