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的人憋著笑麵麵相覷了一會, 雖然陸之晴沒有指名道姓，但也差不多了。
他們看看陸之晴又看看林靜染，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繼續玩好還是該開口安慰人好。
林靜染不用猜也知道她不會發什麼好東西, 她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對大家笑笑，問道：“我這關算是過了吧？”
“過了過了。”有人回過神來, 非常給麵子地幫她解了圍。
她起身：“那你們繼續玩, 我去個洗手間。”
林靜染關上包廂門時還能聽見從門縫中泄出壓抑的嘲弄聲, 她咬著牙點進陸之晴的朋友圈，看到內容後手指死死壓在手機邊緣, 做了精致美甲的指甲摳在手機殼上，力氣之大生生將指甲掰斷了一片。
她鬆開手指偏了下頭, 直到門縫緩緩閉合才吐出一口鬱氣。
洗手間內，水流劃過祁淮的手指，他從牆上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擦手紙慢條斯理地擦著。
一陣香水味飄過來，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過了兩秒在他身後停下, 傳來一句輕輕地：“祁淮？”
祁淮心情不怎麼好，聽到有人喊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林靜染咬咬唇, “祁淮，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祁淮將手指團成球扔進垃圾箱裡, 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說。”
林靜染抬起頭，露出發紅的眼眶, 眼神裡帶著些委屈和傷心，“之前季桐發給我的資料，是你給她的嗎？”
三張照片，清楚明了地將林家和劉玉樹的雇傭關係, 劉玉樹和劉玉蘭的姐弟關係，林家幫劉玉蘭兒子解決上學名額的事情展現出來。
而這些事情，隻有祁淮有可能通過名字發現劉玉樹和劉玉蘭的關係，所以才會查出她家和劉玉蘭之間的往來。
祁淮抬眸看她，麵上沒有什麼表情：“是我。”
林靜染咬住自己內側唇肉，眼眶更紅了，“可我是無辜的，就算我家對劉玉蘭有所幫助，我也從來都沒有讓她把季桐的名額撤下去。季桐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從我轉學過來
她就一直不喜歡我，她拿到這個後更是一直威脅我，你……你為什麼一定要處處幫著她？”
祁淮眉頭微顰，看著眼前的有點不耐煩林靜染，“一個男生處處幫著一個女生，原因有很多嗎？”
林靜染皺了下眉頭忍不住道：“可是，論壇裡的那些帖子都說你不喜歡她。”
祁淮荒謬地看了她一眼，“那論壇裡的帖子有沒有告訴過你，季桐威脅你的方法是我教她的？”
林靜染嘴巴微張，驚訝得連表情管理都忘了，“你……”
祁淮懶得聽她說，抬步走出洗手間，“還有，你如果真的是無辜的話，那些東西也威脅不到你，不用來我這裝單純。”
林靜染反應了過來，轉身去追，“祁淮，季桐那樣的性格不適合你。”
祁淮驀的停住腳步，表情陰沉。
林靜染以為自己說到了點上，“你自己也看得出來吧，她無論是性格還是成績都配不上你，不然你也不會在她追了這麼久還沒同意。”
祁淮手指微緊，抬眸看向林靜染的目光冰冷，“她不適合我誰適合我，你嗎？”
“我們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指手畫腳，知道季桐不喜歡你就離著遠些，少去招惹她，更彆來招惹我。”
今天的祁淮不知道被哪句話刺激到了，一改往日淡然的態度，變得十分冰冷強硬，“我也不為難你，下周回去自己申請轉班，以後見到季桐繞著走就行。否則讓我插手，就不是轉班這麼簡單了。”
林靜染直接定在了原地，從小到大她都是受追捧的一個，稍有為難就會有人搶著過來幫忙。她所在的班級都會因為有她而感到驕傲，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重話，更彆說是讓她轉班。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祁淮，怎麼會這樣……
林靜染心裡有些慌亂，她眼眶掛著的淚珠瞬間掉了下來，“祁淮，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分嗎？這樣對我不公平，而且……而且喜歡你的又不止季桐一個人。”
她定定地看著祁淮，抱著豁出去的想法，“我從
第一次見麵……”
“再多說一句，林家的單子以後就彆想再遞到祁氏。”祁淮冷冷地看著她，絲毫不為所動，“我改主意了，我會讓人聯係林總，你從下周開始不用去盛英了。”
祁淮手插進口袋裡看著她，好像在說，你儘管開口試試。
林靜染張了張嘴巴又閉上。
林父說過，祁淮已經開始插手祁氏的業務，她家的單子剛好在他的手裡。
她不敢拿家裡的生意開玩笑，隻能咬唇無助地看著他，試圖用眼神喚起他的憐憫。
可惜祁淮看到的，隻有她掩飾不住的貪欲和裝模作樣。
“淮哥！”許涵急忙從外麵走過來，看到兩人後腳步一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那個，你們？”
祁淮收回視線，“什麼事？”
“哦哦。”許涵看了林靜染一眼，上前兩步湊到祁淮耳邊，小聲地，“我剛才想去衛生間來著，結果走錯了地方，就在走廊拐角看到季桐跟宋臨站在一塊，我想著之前宋臨還……誒，淮哥？”
祁淮不等許涵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表情晦澀。
他今天會被林靜染惹怒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那句“季桐追了他那麼久他還沒有同意”，他跟季桐之間的關係，從來都不是他同意就可以的。
見祁淮就這麼走了，林靜染下意識上前追了一步。
“祁……”她張了張嘴，腦子裡又出現祁淮剛才那句“多說一句試試”，又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她長著大從來都沒有被同齡女生比下去過，更沒有在男生身上栽過跟頭。
自從來了盛英，競賽沒有她，校花不是她，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集中在了季桐的身上。
真的很不甘心。
許涵覷著林靜染，他好像明白之晴為什麼一定要讓他看甄嬛傳了，她這會兒的表情和電視劇裡某個妃子紮小人時的表情好像。
許涵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這麼大的空調他為什麼還覺得背後發涼呢。
許涵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連招呼都沒打跑回包間
找他的之晴求安慰去了。
走廊那頭，季桐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看著眼前的人內心有些尷尬。畢竟昨天晚上宋臨差點就跟她表白了，如果說是陌生人還好，他們都這麼熟了，季桐實在不擅長應付這些場麵。
她表麵裝的若無其事，“什麼事？”
“學姐，”宋臨站在她兩步之外的安全距離，自薦般的，“我學習不錯，長得也還行，鋼琴雖然還是業餘水平但也能練，還能起早給你買小蛋糕，你能考慮一下我嗎？”
季桐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這小學弟這麼直接的嗎？
她搖了下頭，“這個真不能。”
宋臨算是送她那桌子零食中的人中唯一有姓名的一個，季桐白收他這麼多東西，想說把之前的東西折成錢還他，但盛英裡的學生哪一個會缺錢，這麼說又感覺有點侮辱人。
季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啊。”意料之中的回複，宋臨眼睛還是暗了下來。
他自己安慰自己，“這個說到底還是怪我爸媽，當初買房子的時候非得買市裡，說什麼大隱隱於市，就咱市裡的路都不用繞圈，拐幾個彎就能把狗仔甩了。如果我小時候也跟學姐是鄰居，早求著我媽給我定娃娃親了。”
季桐：“……”
祁淮站在拐角處，正想過去把季桐帶過來，聽到宋臨的下一句話後生生止住了腳步。
宋臨問：“雖然學姐追了祁淮那麼久，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是真的那麼喜歡他嗎？完全不考慮彆人？”
走廊裡的燈光昏暗，祁淮看不清季桐的表情，但是卻能看到她輕微地點了下頭，輕聲：“嗯。”
——“不可能，他不配。”
祁淮：“……”還沒揚起的嘴角僵在半路上，一口鬱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