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查到成績,但也算穩了幾人的心,劃船的租金已經付過,老板拿來救生衣,遞給三人。
季大寶太小,老板拿來的救生衣往他身上一套,把小東西臉都遮的嚴嚴實實。
“我這再沒更小號的救生衣了。”租床老板指著旁邊的飲料攤,開玩笑般的建議,“要不你們倆喝幾瓶飲料,把空瓶子往他身上一綁,掉水裡照樣也能浮上來。”
王昭謀朝老板禮貌一笑,季連霍努力把季大寶身上的救生衣係到最緊,才算是勉勉強強掛住。
兩人剛剛查成績的空檔,租船處最後一艘帶遮陽棚的木船被劃走,王昭謀看著剩下的一排大黃鴨和大白鵝船,一時間還有點難以抉擇。
想起季大寶的《詠鵝》節目,王昭謀向老板指了指停靠在岸邊的大白鵝船。
蘇城公園現在還沒有普及電動船,多的是帶槳船和腳踏船,大白鵝號屬於腳踏船,王昭謀負責抱著季大寶,季連霍負責給船提供動力。
季連霍努力踩著腳踏,大白鵝身下的葉輪不斷旋轉,將船帶進湖中央。
季大寶好奇的去看水麵,感覺自己好像坐上了渦輪增鵝,動力杠杠的。
王昭謀聽著水聲,再看少年努力的模樣,忍不住揚唇一笑。
夏日的陽光照在湖麵上,映出波光粼粼的景象,湖岸邊栽的大多是柳樹,柳枝柔柔的垂在水麵上,被風一吹,柳條點水,搖搖晃晃的攪亂那一方湖水。
湖麵上的風帶著夏日的水汽,季連霍看著自己對麵的男人,看到他唇邊的笑,不知怎麼的,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如果成績出來,高於蘇城大學的經濟學專業很多,我允許你去更好的學校,讀更好的專業。”王昭謀抱著季大寶,調整了一下坐姿,目色和煦的看向對麵少年。
“可我……隻想讀蘇大的經濟學專業。”季連霍對上王昭謀的眸子,眼中儘是坦誠。
王昭謀略一思索,也明白季連霍的意圖。
蘇城大學離家近,周末就能回家,季連霍一直放心不下季大寶,如果去了外地,拍幾張照片恐怕也解不了少年的思念。
王昭謀略一點頭,低頭看了一眼季大寶頭頂,抬眸看向季連霍。
“你現在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獨-立思想,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昭謀哥。”季連霍放低聲音。
“等到了大學。”王昭謀看向湖麵,聞到淡淡的水腥味。
“好好學習,多交些朋友,如果遇到愛情,你可以告訴我,我給你多加些生活費。”
季連霍安靜片刻,注視著對麵的男人,半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嗓子裡好像哽著什麼,堵的人說不出話來。
少年沒有回答,王昭謀回頭,看到季連霍抿著薄唇,放在身邊的手緊緊握著,關節泛著白。
“不用不好意思。”王昭謀開明一笑,“高中不敢讓你談戀愛,是怕影響你的學業,可到了大學,就算是半隻腳邁入社會,談情說愛都是正常情況。”
季連霍隻覺自己胸口悶成一團,酸澀的難受。男人每一個字都敲在自己心上,擰的心臟快要滴出血來。
自己怎麼可能再去喜歡彆人。
我的整顆心,我的靈魂我的身體,都在你這裡。
一股帶著酸澀的勇氣在胸腔裡升騰,季連霍咬了咬下唇,看向王昭謀,儘量用像平常一樣的語氣開口。
“那昭謀哥呢,昭謀哥上大學也有談戀愛嗎?”
少年這麼一問,倒把王昭謀給問到了。
王昭謀抬手用指尖輕蹭額頭,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
“我上大學的時候,父親生病,學校醫院公司三頭跑,沒有時間談情說愛。”
“那以後呢?”季連霍鼓足了勇氣,直直盯著眼前的男人。
“以後……”王昭謀話語一頓,不知怎麼的,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模樣。
王父去世後,自己身邊已經沒了家人,迥然一身。自己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偶爾回家,隻覺得房子裡空空蕩蕩,沒有分毫生氣。
所以自己領養了一隻退役的德牧,至少自己回家後,會有它歡迎自己。
想起那隻德牧,王昭謀微一勾唇,想起它也會給自己叼拖鞋過來。
就像少年做的那樣。
在自己破產之前,德牧已經到了年紀,它努力撐著,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回家,最後給自己叼了一次拖鞋,晚上破天荒的離開狗窩上-床,在自己懷裡閉上眼睛。
王昭謀臨死時還保留著它的狗牌,它幫助自己撐了好一段時間,但最後還是逃不過病死的下場。
這一世還要像上一世那樣嗎?
活到最後,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伴侶。
“以後……”王昭謀看著自己懷裡的季大寶,看著上一世用一句話,就將自己逼入絕境的冷總,穩住自己的聲調。
“以後也許會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