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 王昭謀從公司下班後,司機會把車停在駕校門口,等季連霍出來後, 一起回家。
教練給季連霍發了一本,囊括科目一科目四試題的藍皮書,季連霍看了幾天去考科目一, 很輕鬆的一次通過, 還考了滿分。
科目一過後很快就是科目二考試,王昭謀沒有去看,但據教練說, 是一把全過。
季連霍開始練科目三的內容,教練一個勁的在王昭謀麵前誇,說季連霍學什麼都快, 無論是加減檔, 還是超車掉頭,都一學就會, 是他教過的學生裡, 最有天賦的。
王昭謀現在聽了這些話, 也隻是微微一笑。
練車場裡,季連霍渾身都帶著熱氣,還有淡淡的汽油味。
教練車是最常見的捷達, 正是七月天氣最熱的時候,季連霍一練車就是幾個小時, 太陽照的車裡熱氣騰騰,車窗打開還是嫌熱, 教練都熱的受不了, 去小賣部裡乘涼。
教練來時, 好心給季連霍買了個冰棍,季連霍嘴唇乾到快起皮,卻抿唇搖頭不要。
教練還以為季連霍是不好意思,來來回回推了好幾下,才看出這孩子是真的抵觸。
一直堅持到今天練車時間足夠,季連霍才出了教練車,站在駕校門口,看著停在陰涼處的賓利車,用力抖抖自己被汗浸濕的衣服,看車裡的人招手,立即跑了過去,坐進車裡。
季連霍努力遠離旁側的男人,後背也不敢靠著車,生怕把車裡給弄臟。
王昭謀看著旁邊滿頭是汗的少年,拿過車裡的抽紙,遞給季連霍。
“謝謝昭謀哥。”季連霍雙手接過抽紙,有些不好意思的擦過自己額頭、脖頸裡的汗。
後排滿滿的,都是少年身上的汗味,還有一種被陽光暴曬後的餘熱。
季連霍就像一個移動的熱源,坐在旁邊,都會讓人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熱量。
王昭謀抬手,食指指節輕掠鼻尖。
少年的汗味倒也不是難聞,畢竟最近天氣熱,季連霍練車也天天洗澡。但總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冬天沙冰狀的青檸,又像是某款加冰氣泡雞尾酒的餘味,季連霍出汗後就會濃鬱許多,莫名的引著王昭謀鼻尖有些發癢。
季連霍看到王昭謀的動作,立即羞紅了臉,往旁邊努力又坐了坐,目光環顧四周,不知道該用什麼東西,把自己掩蓋住。
“我,我走回去吧。”季連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幾乎被汗浸透的衣服,自己聞久了聞不到什麼,但昭謀哥肯定是被熏到了。
自己在車裡做了大半天,還出了這麼多汗,肯定很不好聞。
季連霍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句“不擇手段的窮臭味”,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像是刻在腦海裡,時刻提醒著自己。
提醒自己是從那條又臟又亂的小巷子裡,是從垃圾堆一樣的窄小雜物間裡,被昭謀哥帶回來的。
“我跑得很快的。”季連霍看向前排的司機,儘力開口,“這裡停車,等你們到彆墅後,最多半個小時,我也到了。”
不能讓昭謀哥再繼續聞下去。
會討厭自己的。
司機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後視鏡,王昭謀擺了下手,讓司機繼續開。
“為什麼要下去。”王昭謀知道可能是自己剛剛的動作,讓少年不安,但還是要問清楚。
“我,我身上全是汗,不好聞。”季連霍聲音低低的,像是做了什麼錯事,扯開領口聞了一下自己,確實有點教練車裡的汽油味。
“沒有不好聞。”王昭謀朝少年微微一笑,“我剛剛還想問你,是不是換了沐浴液。”
“沐浴液?”季連霍忍不住又聞聞自己,好像真的有一點點沐浴液的味道。
昭謀哥剛剛沒有在嫌棄我!
看著少年眼眼睛一點點亮起來,王昭謀笑了笑,下一刻就看到少年像隻小狗似的到處嗅嗅,然後放心的坐過來。
“沒有換沐浴液,還是程嫂放的那瓶。”季連霍看著王昭謀,忍不住的翹起嘴角,“我最近天天用的都是它。”
少年坐過來後,那股氣味更加濃鬱,迫不及待的在王昭謀附近縈繞,王昭謀每一次呼吸能能嗅到少年的味道。
“那和我用的,是一樣的。”王昭謀回頭,目視前方,開始考慮開車窗會不會傷害到少年的自尊心。
“我和昭謀哥用的是一樣的沐浴液嗎?”季連霍驚喜開口,整個人都滿懷期待,像是被餡餅突然砸到頭的幸運兒,眼中帶著點不敢置信。
“一樣的。”王昭謀抬手,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沒有殘留沐浴液的味道。
季連霍用雙手,小心翼翼撐住身邊人的手腕,一點點低頭,看著眼前白淨秀窄的手腕,看到手腕中間纖細微凸的神經,也看到白皙皮膚下冷色的血管,像一條細長的藤蔓,向上蔓延。
少年的鼻尖輕蹭手腕,規矩又小心的細嗅。
不一樣的。
季連霍閉眼,身體仿佛浸入雪地,眼前是北風的呼嘯,是掛著雪霜的鬆枝,無邊無際的白茫,清冽又帶著幾分勾人不斷前行的氤氳香味。
後排半晌無聲,司機透過後視鏡,小心看了後方一眼。
少年仿佛睡著般的閉眼,鼻尖輕蹭老板的手腕,順服又乖巧,老板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等少年什麼時候能鬆手。
眼瞅著要到彆墅,司機假意咳嗽幾聲,少年瞬間睜眼,黑色的眸子顯出幾分鋒銳,片刻後又收斂,依依不舍的直起身。
王昭謀的目光從窗外挪回來,收起手,淡然看向季連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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