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君等武士,其實是沒必要過來的,但是職責所在,讓他們前來維護安全,以免衝撞到了源氏的小公子。海藤君安排得很是不錯,至少目前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晴樹君下了牛車,在眾人的視線下,坐上木台上莊園內一早鋪好的榻榻米和蒲團。蒲團前一個案幾。杏為首的侍女上前,分彆從自己手中的籃子裡取出點心,放在案幾上。
晴樹君正式在台上坐下,這邊海藤君也開始組織一個個等級的人家,來台上向晴樹君展示自己家敬獻的最好的東西。
平民對於氏族的固有印象,讓他們敬獻上來參加節日的東西,放在其他領主那裡,確實是會喜歡的。例如山中挖到的藥草,最有價值的,就屬山民的那隻還不到百年,卻也差不了多遠的人參了。又如海魚或者活物,有鮪魚,很是漂亮的山雞,甚至晴樹君還見到了豬崽,這也是山民抓來的,野豬他們聚集人起來也是能捕殺到的,但是並不確定晴樹君對於他們殺野豬的態度,乾脆費了一番心力,弄來了三四隻野豬崽子。能在山裡生活這麼久的,到底有些常人沒有的本事。
這三四隻豬崽,也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剛好公母齊全,晴樹君麵上不顯,但是心中卻是記下了,在上一世曾經看過,他們飼養的肉豬,其實也就是野豬訓話來的,從小馴化是最好的。若是以後想到了吃肉的借口,單靠莊民去獵殺,是坐吃山空,不夠的。而且獵殺多了,還會被人抓住把柄。自己飼養,生殺了,也沒旁人知道。
除了藥材,活物,當然也有一些天真的孩童拿著些讓台下大人發笑的玩意兒上台來給晴樹君敲。像是在路上的小女孩兒說的漂亮海螺,貝殼,又或者是漂亮的石頭。是的,就有那麼一個看起來臟兮兮的孩子捧著一堆石頭上來,遞到了晴樹君的麵前。
“那是誰家的孩子?竟然今天就讓穿成這樣出來了。”
“我不認識,不是原來我們村子裡的。”
“我也沒見過莊子裡有這孩子。”
“但是,能來參加這節日的,總不可能是領地外的小孩。”
一時間,台下嘈嘈雜雜,具體說了些什麼,晴樹君還真的沒有聽真切。不怪台下的莊民們如此,這個孩子對比之前上來的孩子和平民,實在是有些臟亂的。不說那又臟又破的衣服,有破洞甚至沒有打補丁,而是又在外麵裹了一層衣服。黝黑的頭發也滿是油光和臟汙,淩亂地披散著,遮擋住了些這孩子的樣貌。甚至晴樹君連著孩子的眼眸都看不太清晰,當然也有這孩子微微低著頭的緣故。
“唔。”那孩子固執地把一手的石頭遞到晴樹君的麵前,臟汙的手就差戳到他的臉上了,一旁的杏和海藤君看到,想要上前把那孩子逼退,卻被晴樹君抬起檜扇止住了動作。
晴樹君認真打量這個孩子,正如他聽到的直言片語,這孩子既然能來參加節日,那麼就是在他領土上的子民,如今,有這麼一個有彆於彆的莊民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晴樹君不能不在意。他所定下的稅收,還會讓這麼孩子這麼難以生存嗎?現在想想,還真的有可能,如果這孩子沒有父母家人,沒有勞作的力氣,確實很難生存。這孩子看起來比他大一些的樣子,手裡捧著五彩斑斕的石頭,看上去是海邊或者溪水裡撿到的漂亮石頭。
“這是你要敬獻給我的東西嗎?”晴樹君麵帶笑意,親和地問著這個孩子。
“嗯。”這孩子十分認真地點頭。“他,他們說……你要是喜歡,會給,好吃的東西。”
原來,竟然是衝著吃的東西來的。晴樹君失笑,倒是不在意這小孩臟汙的手,就這他捧著的手,一個個挑揀這些石頭看著。不得不說,這些雖然隻是石頭,卻都是很好看的,或是純色,或是混雜著其他顏色,構成一個漂亮的圖案。晴樹君手中現在拿的這個,天青色的圓石中間,白色的石塊,很像是一直端坐的白狐,他還是挺喜歡的,可以用來做鎮紙。
就這麼挑揀這看的時候,晴樹君慢慢翻出了下麵的石頭,知道看到一個有他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石頭的時候,愣住了。不,嚴格來說,那並不算石頭。
晴樹君放下手中其他的石頭,把那個晶瑩透亮的東西從各色的石頭中挑了出來,捏在手中打量。這個特彆的礦石,在晴樹君的指尖,陽光投下,竟然透過了它,光線直接地打在了案幾上。
“這個……”海藤君看到晴樹君指尖的東西,直覺有些眼熟,又有些不同。
當然是眼熟又陌生的,被杏編纏在紅繩裡有棱有角的晶瑩礦石,是在現世裡價格高昂的鑽石,能天然形成。而晴樹君手中這個,表麵一部分較為圓潤,一部分帶著尖角,卻同樣剔透的,卻是在現實裡價格便宜的玻璃。不過,重要的是,這個東西,幾乎是不可能天然形成的!玻璃,可是要由沙子在最少1000多度的高溫下,經過配比才能形成的!所以,這塊玻璃,到底是……
“你,喜歡嗎?”那孩子依舊說著不太通順的話,在看到晴樹君明顯中意這塊石頭的時候,藏在亂發後的眼眸亮了亮,也讓晴樹君看到了這孩子的眼睛,那是一雙很有靈氣的眼眸,執拗的,不服輸的,堅定的眼睛。
“嗯,我喜歡。”晴樹君捏著這塊玻璃,細想一下,古代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自然形成玻璃的,在海邊空曠的地方,雷電落在比例恰好應對的沙子上,高溫讓沙子和其他物質融化,最終形成那一點的玻璃。一想到這種可能,晴樹君心中的失望便擴大了幾分,這孩子,大概也是誤打誤撞恰好見到了這塊玻璃而已。
“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我隻想要吃的,和暖的。”那孩子如此說道,隻是他口中所說的話,讓晴樹君實在難以相信,就算是雷電,自然造成的玻璃,也不可能有很多,這孩子憑什麼許諾會給他很多的玻璃,是玻璃,還是鑽石礦?他應當是分不清楚的。
晴樹君張了張嘴,不管這孩子是否騙他,在他的領地上,他是不能一直瞧著這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的。“你不用騙我,我是知道,這種漂亮的石頭,是很難產生的,你要吃的和穿的,我都會給你,也會給你房子住,以後替我工作,慢慢還就是了。”
“不!”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誰知道,晴樹君的好意,這小孩竟然很是厲聲地回拒了,而且,還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活像是上一世,晴樹君在垃圾桶邊見過的炸毛的小臟貓。
“要交換,我能給!”
明明自己已經缺吃缺穿了,卻依舊固執要做交換嗎?不過,什麼叫他能做?
現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人能弄出1000度以上的高溫來啊。
似乎是看出晴樹君眼裡的不信任和懷疑,這個執拗的孩子乾脆扔下手裡所有的石頭在晴樹君麵前的案幾上,一下子竄進了台下的人群當中,隻留下了一句。
“你等著。”
要等什麼,晴樹君不懂。那孩子,竄進台下的人群裡,竟然沒有一個大人能抓的住他的,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這孩子的出現,似乎就是個意外,節日的盛會,在短暫地沉默後,又重新恢複了熱鬨,如火如荼地繼續開始。
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東西被帶上台來,送到晴樹君的麵前,給他看。晴樹君麵上帶著淡笑,除了在看到那不知名的孩子手裡的石頭,臉上露出驚愕,見其他的敬獻品時,都是一副捉摸不透的樣子,讓台下的平民完全不知道誰的東西更得領主大人的喜愛,奪得第一的位置。
這場節日的比試,在晴樹君的心裡,最終是沒有結果的,他的心神早就被那孩子帶來的玻璃帶走了大半。若是,能在在和個時代,擁有玻璃的製作工藝,那麼他還會缺錢嗎?障子門,大約是這個時代最風雅,卻也最脆弱的。
稍大一些的風就能吹破障子門上糊的薄紙。特彆是海邊的鳥取。
要知道,晴樹君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見自己寢室外的侍女們,夜裡起來,拿著漿糊和紙,這裡破了補這裡,那裡破了補那裡,實在沒有個停歇的時候。他們隻要一停下,那風就會肆無忌憚吹進室內,凍著他們的主子。
就在晴樹君的思緒翻飛的時候,臨海的邊上,突然凝聚起了一片烏雲,晴樹等人的頭頂還是一片晴空。
“那是什麼,是神明,還是……”妖怪?
沒人敢把後麵的那個詞給說出來。
那一小片烏雲越來越濃厚,最終在眾人的視線下,打下數十道雷電,卻是沒有降下一點兒的雨滴。
望著烏雲凝聚的那片沙灘地方向,晴樹君的腦海裡突然凝聚出一個可能。安倍晴明有讓人帶話回來給他,說他要找的人,今年會自己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不要費那個心力去找。這個時代,若是有人能夠弄出1000度以上的高溫的話,就是控製雷電的神明,和擁有強大靈力,能使用雷電法術的巫女或者陰陽師了。
我的天,貔貅的木雕,難道說真的有用的嗎?這短短的時間,竟然為他帶來了他所要尋找的巫女,和能賺大錢的玻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崽子之所以是崽子,是因為才五個多月大。
酒吞,這個話題再另外說一遍,後續是要被源賴光討伐的,他會因為某些原因變得殘暴,所以被主角的大伯父賴光給殺了。涉及我要寫的劇情,就不多說了,和陰陽師沒關係,沒關係,我是根據妖怪傳記和百科再創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