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懋帝眸中便浮現出深遠的回憶,過了好一會,他才說起來。

其實故事再簡單不過了。

當年他跟隨平亂軍,剿滅璿璣教和亂軍,無意中得到消息,說是洛國公府家的小小姐被亂軍挾持了去,而在圍剿之中,果然尋到那璿璣教藏身之處,竟然私養了一個女嬰,看著那大小,確實和洛國公府的小姐相仿。

那女嬰所用衣物繈褓都是上等錦緞,懋帝便審問了璿璣教教徒,眾人皆不知道這女嬰來曆,最後問到一個嬤嬤時,對方才承認,這就是洛國公府的女兒。

懋帝便想著,將這個女兒送還給洛國公府夫人範氏,但是那時候範氏恰好過去了陸洲,他便隻能將女嬰順路送回雲安城了。

歸途之中,璿璣教幾次派人追殺,甚至搶奪那女嬰。

懋帝摸了摸烏苔耳朵上的疤痕:“這疤痕,便是當時落下的,是我不曾護好你。”

烏苔聽著,心裡卻是明白,其實當時來搶奪自己的那些人,便是母親派來的,她想奪回自己的孩子。

隻是聽談步瀛的意思,沒奪回,加上當時璿璣教內四分五裂明爭暗鬥,她見自己被養在洛國公府,也就不搶了。

烏苔:“那之後呢?我記得你送我一個核雕,核雕上是我嗎?”

懋帝:“是你。我把你交給洛國公府後,倒是很有些惦記,畢竟是我抱著你回到洛國公府的。”

他不曾說,那個時候他還很小,但是卻已經被發配到了封地,心裡本是最冷漠淒涼的時候,一路抱著她回去雲安城,到底是逗人笑的小娃,倒是讓他心裡多了幾分牽掛。

隻是那時候的烏苔,是洛國公府的女兒,他很難見到,隻能偶爾打聽一下消息。

後來他在封地,每年會回來一趟雲安城,都會想法去看她一眼。

烏苔:“我怎麼不記得?”

原來她小時候就被他這麼惦記著。

懋帝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小時候傻吃悶睡,怎麼會知道這些?”

烏苔頓時扁嘴:“你怎麼能這麼說。”

懋帝:“不是嗎?”

烏苔有些無奈,不過也沒什麼好辯駁的,她在知道那些事之前,其實真沒想過太多,就是和姐妹一處,讀讀書做做針線,渾渾噩噩的。

烏苔又問:“那葉青蕊呢,她算怎麼回事?”

這才是重點,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如果他對自己竟是有這般情愫,那葉青蕊呢,他又怎麼會應了葉青蕊那些事?

懋帝:“我是在豫州遇到她的,當時她是隨著聶蔭槐一起過去豫州,見到她第一次,我就覺得她很是與眾不同。”

烏苔一聽,差點直接坐起來:“你覺得她與眾不同?”

懋帝無奈,解釋說:“就是覺得和彆人不一樣?”

烏苔:“所以你就關注她,忍不住惦記她?”

懋帝越發無奈了:“那倒不至於,我隻是覺得她來曆很奇怪,當時恰好我派人在暗中追查璿璣教一事,我是懷疑她和璿璣教有關。”

烏苔一聽,這才明白過來。

所以懋帝對葉青蕊的種種特彆和注意,其實是因為懷疑她了?

懋帝:“我是答應過她一些事,不過也隻是想試探利用一番。”

烏苔懷疑地看著他:“我怎麼聽說,她現在已經是璿璣教的教主了?”

懋帝:“璿璣教剿而不儘,若是一味圍堵,並非良策,所以我才想了,扶持根底薄弱的葉青蕊上位為教主,但是卻安置了人手,將她控製在我手中,如此一來,那璿璣教反而能為我所用了。”

烏苔恍然大悟,想著自己果然還是誤會他了,他原來對葉青蕊存著這個心思?

這麼一來,仿佛所有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葉青蕊當時確實是委屈的,因為她覺得懋帝答應了他,之後卻因為失憶出爾反爾,怪罪到自己頭上,但其實她並不知道,從一開始懋帝就已經懷疑了她,並且存著利用的心思。

所謂的“特彆的關注”竟是因為要把她為己所用……

這時,懋帝卻突然又道:“不過倒是有一樁意外。”

烏苔:“什麼?”

懋帝:“也是派人潛入璿璣教後,無意中發現的,原來當初假做洛國公府女嬰的農家女兒被亂黨搶走後,便被發現了端倪,知道那是假的,畢竟嬰兒貼身小衣材質不曾來得及換,這麼一來,便被亂黨發現了其中端倪,憤而返回,便又去搶走了那農婦家的女兒。”

烏苔想起範氏所說,頓時明白了:“然後呢?”

懋帝聳眉:“之後平亂軍圍剿亂黨,你又被我誤抱了回來,他們便想著從長計議,將那洛國公府女兒養在彆處,至於葉青蕊,其實是最先搶來的那農婦之女,就此養在璿璣教。她大一些,便被璿璣教冒充洛國公府嫡女,前往洛國公府,掀起風浪。”

烏苔聽得這一切,已經有些亂了:“意思是,葉青蕊其實本來就是那農家女,而洛國公府的嫡女,現在養在彆處?可之前範夫人提起,說是她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

懋帝頷首:“那位嫡女長到十三四歲,得了一場病,已經不治而亡了。”

烏苔:“這……”

懋帝:“我已命人將消息給他們知曉,其它人倒也還好,隻是範氏深受打擊,說是從此不見外人,在家專心理佛修心。”

烏苔想起這一切,越發驚歎。

誰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如此一來,葉青蕊也是沒法再在這雲安城作亂了,她隻能回去璿璣教,抱住她那教主的位置不放了。

懋帝:“葉青蕊其實倒是有些見識,她的一些想法,和今世許多女子不同,所以我命她掌管璿璣教,我也在身邊安置了一些內應,一切都在掌管之中就是了。”

烏苔自是感慨,這璿璣教為患多年,如今這樣,倒並失一個法子。

一時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那你娶了我後,為何對我那麼冷淡?疏遠我,不理我,要不是你對我這般,我怎麼至於被人欺負到家門卻不敢回話?”

懋帝無奈:“我以為你惦記著杜宗鶴,心裡不痛快,再說——”

烏苔:“再說什麼?”

懋帝:“新婚之夜,我看你也疼得厲害,就——”

懋帝欲言又止,之後便不說了,隻抿唇看著她。

烏苔微詫,想想這件事,恍然,又覺好笑。

難道竟是因為這個?

懋帝攬住她:“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要問的,我也說了,從現在起,不提就是了。”

烏苔要問的,其實也差不多了,事到如今,她也差不多能捋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唯一不能明白的,便是那本《浣花緣》到底是怎麼一本書。

為什麼裡麵大部分情節竟然和現實影影綽綽相仿,但最後又不一樣,這話本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是誰人編纂出來的?

隻是一時半刻,哪裡能想得通,懋帝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懋帝卻望著她道:“我還有些事沒問呢。”

烏苔一聽,馬上打了一個哈欠:“殿下,我困了,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吧。”

懋帝:“不行,談步瀛的事,你還沒說清楚呢!”

烏苔眨眨眼睛:“談步瀛?”

懋帝逼近了:“我要聽你詳細地說,你怎麼遇上他的,他都做了什麼,你們怎麼跑到那小鎮的,都得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