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何露再遲鈍,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趕緊順著說道:“行,我回去籌集糧食。你再這裡等著。”

何露和老吳趕緊往回走,心裡是越走越沒底,尤其是何露這時非常清晰的想起羅天亮說的話:現在是非常時期,彆單獨行動。

等她和老吳進了城裡,才算是長舒一口氣。老吳擦擦臉上的汗,對何露道:“這次是我的失誤,下次萬萬不會了。小何同誌,那我就先回家了。這個人的郵票我看還是算了吧......”

何露見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危險,點點頭和老吳告了彆,心裡又是失望又是害怕。越往磚廠越荒涼,最後何露乾脆又跑了起來。

“彆動。”一道清冷的聲音想起,何露嚇得停下腳步,不敢回頭看。

腰間卻感覺到一個東西頂上來。

槍……竟然是槍

她突然無比渴望那間宿舍的煤油燈,簡直就是生的希望。

“說,和焦榮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識什麼焦榮啊,同誌你是不是問錯人了。我家三代往上都是貧下農。”

她哆哆嗦嗦的說完,感覺腰間的上更往前頂了頂,知道這是後麵的人不滿意了。

“少給我裝蒜,就是你今天下午見的那個人!帶這個眼睛,看著挺斯文的。說!你和這個特務是什麼關係?”

原來這個賣郵票的是個特務?她想起那人緊張又嚴謹的神色,覺得十有**有貓膩。

“我是個集郵愛好者。郵局的老吳告訴我他手上有郵票,我想買他手上的郵票,所以才跟著去的。”

何露說完,緊張的等著後麵人的反應。那人還是不怎麼相信,準備再問的時候。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來。

何露就感覺身後的槍稍微離開了會兒,很快又重新的頂了上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個人壓著嗓子說,給何露的感覺卻是很熟悉。

“我就是普通的一個磚廠職工......一心擁護□□!同誌,你真的問錯人了,我......就是個普通的工人。”何露嚇得鼻涕和眼淚都快出來了。

後麵的人還不放棄:“普通人?在我看來可是不普通的很......”

話還沒有說完,巷子口出現了一陣腳步聲,後麵的人立刻就消失了。

建軍晃晃悠悠的出現在巷子跟前,看見何露很是驚訝:“小露,你在這裡乾啥?還不回去睡覺?你說你一個大姑娘在這裡乾什麼?”

何露此時此刻才覺得腿有點軟,根本站不住。

“哥......”何露開始嚎啕大哭,建軍嚇得一臉無措,隻好安慰道:“行了,哥以後不說你了。快彆哭了,哥領你回家睡覺吧。”

何露搖搖頭拒絕了:“哥,送我回宿舍就行了。”那個家帶給她的不是安全感,而是無儘的折磨。

“哥,你怎麼路過這裡。”何露等心情平複之後就開始覺得奇怪,怎麼就這麼巧,建軍就路過這裡。要是他沒有路過的時候,自己會不會成為那槍下的冤魂?

“是二哥剛剛找我來著,我想這順便過來看看你。”

羅天亮?

何露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想起的就是那把槍,雖然她死了一次了,但是上次是意外爆炸,她沒有一點察覺就傳過來了。

這次不一樣,就像淩遲一樣。那是實打實的在折磨著她的精神。

深吸一口氣,她進到糧庫裡。見了這麼一堆糧食,她心裡才好受一些,她還活著。她還有這麼多的糧食,吃也吃不完。

雖然沒有得到那兩枚郵票,但是她還有命在。

就算一時半會兒開啟不了這個大門,不能經常吃了肉,她也不會失去啥。關鍵是她還活著。

羅天亮見何露睡著後,悄悄的離開羅家。見了拿槍頂著何露的人,上去就是一腳:“我怎麼和你說的!那是老子的妹妹,你看不清啊!還敢拿槍頂著她,誰給你的膽子!”

那人一直低著頭,被踢了幾腳,連話也不敢說出來。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女孩是老大的妹妹,之前老大說不用盯了,他不死心,隻想著早點立功,沒想到竟然碰到了………。

何露第二天醒來去上班的時候,精神還有點恍惚。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要是當時羅天亮沒開,那人會開槍嗎?

何露看著手裡的這張郵票,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她費勁心思終於是得到了這一張郵票。可她還是差那最後一張。

通過意識,她把郵票放在糧庫裡,看著已經完全透明的門,裡麵的東西一覽無餘。

何露沒有像第一次那麼激動,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些郵票,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槍接觸。

她趴在糧庫裡,小聲的啜泣起來。沒有人能夠體會她此時的心情,無助,十分想念22世紀的文明開放。她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想吃飽穿暖了,她想要自由自在的活著。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把眼淚擦乾。繞著糧庫轉了一圈又一圈,把手插到米裡,好像這樣才能感受到一點真實。

她不知道那一天問她煩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她認識的人。就算是聲音她聽不出來,但是那種感覺卻一直縈繞在她心上。

一定是她什麼時候露了馬腳,被人當成特務懷疑了起來。

可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從糧庫拿出來東西吃了,廠裡發的糧食她都交到了食堂,每頓都在食堂吃。難道是因為她在食堂吃的比較好,引起懷疑了嗎?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何露就十分沒有精神,王君見了她還有些奇怪的問:“你不是在宿舍睡嗎?怎麼還這麼沒精神呀。”

何璐搖搖頭:“沒事兒,可能是有一點感冒,天氣一點點變涼了,夜裡沒有蓋好被子。”

事實上,她還真的沒有一床厚被子。

“也是,現在都該穿夾衣了,上次我和我娘去百貨大樓的時候,看見一個特彆漂亮的衣服,現在特彆後悔沒有買來。”

何露就想到那天她和樊山蘭看見的衣服,的確在這個縣城裡麵,十分罕見。

當時樊山蘭在哪裡摸了很久,被那個售貨員瞪了好幾眼。

佛係領導端著茶缸,抿了一口水,對大家道:“同誌們咱們現在都放下手頭的工作。咱們這一段時間要開始下窯檢查各部門的工具種類和損壞情況。這個工作每年都做,還是由老張同誌負責。其他人都聽從老張調遣,大家務必把這個工作做好。”

“還有咱們廠子裡現在要選積極分子了,大家有這方麵積極性的同誌,下周要交上四份思想報告,咱們從這些人裡麵選取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的幾個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選完積極分子之後呢,下一步就是入黨了。現在入黨可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家裡要有一個黨員的話,那是全家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好事。

王君問何露:“你寫不寫思想報告呀?”

何露點點頭:“當然寫呀,這麼好的事情我當然要加入,我覺得咱們工會的同誌,都會積極的參加的。”

她抬眼掃了掃眾人,除了幾個已經是積極分子的人,剩下的人都躲開了她的眼睛,便明白這時候大家已經開始有競爭關係了。

恐怕這次下窯也是作為一次考核的標準。

~~

何雪自從參加鐵姑娘之後,一路上徒步走到省城,腳上被磨了很多腳泡。這都不算什麼,一路上她還經常被管她們的隊長折磨。

這隊長來之前被街道主任反複叮囑過何雪有資本主義的嫌疑,加上大隊長看何雪細皮嫩肉的很不順眼。哪裡有鐵姑娘長成這樣的,長這麼好看還不是為了讓男人看!

何雪心裡就是有苦也說不出其他的話,彆的鐵姑娘因為這個原因都紛紛遠離她,不僅沒有一個人和她交好,更彆說幫她了。

每次吃飯,她都是最後一個才被輪到的,乾的活兒都是最重的。她如果要是反抗的話,隊長就會拿著棍子敲她的背,說它她矯情做作,吃不了苦。本來她還想反抗往上舉報,但是在省城看到以前輝煌騰達的資本主義天天被遊街,隨意的就挨打挨罵,心理也是不由得顫了顫。

她之前總覺得何露說她是資本主義,隻是為了讓她名譽上受損,現在才知道是有多麼的惡毒。如果她真的被扣上了資本主義的帽子,她的下場就不僅僅是乾活這樣了。

所以她每天開始搶著乾活,晚上有時候不睡覺都都在乾活,隊長見她這樣,也漸漸的對她有了改觀。沒幾天下來,何雪的皮膚就變得粗糙不堪,臉色黝黑不已。衣裳也磨得破破爛爛,打了一個又一個補丁,再也沒有之前的光鮮豔麗。

她到了這裡之後,抽空給曉梅寫了兩封信,可是至今都沒有收到回信。她心裡一邊焦急一邊乾活,加上天氣轉涼,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沒多久她就病倒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隊長好不容易對她的改觀又發生了改變,覺得她嬌氣體弱,現在還沒有到冬天乾活最苦的時候,就這樣病倒了。

平日裡何雪連個熱水也喝不到,大家乾完活回來之後都隨便糊弄一口就睡了。她又得了病,沒有藥吃,不就之後連床也起不了身。隻得拿出一塊錢,央求同隊裡的女孩又幫她寫了一封信。

那女孩見何雪一下子就拿出一塊錢,心裡露出鄙夷的目光,卻又有些心動,最後寥寥草草的幫她寫了一封信。何雪見信寄出去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暗自希望她嬸子能收到這封信之後能幫她想想辦法。

曉梅其實收到了前兩封信件,何雪在信裡經常哭訴每天生活得多痛苦。她看著雖然有點感觸,覺得何雪很可憐。但是她現在天天忙著搞運動,經常去抄家和破壞文物,沒有時間給何雪回信,等到陳家文問起來的時候,她才想起這回事。

曉梅見到陳家文這副樣子,問道:“何雪走之前你不是說要替她報仇嗎?這都過去多久了,你的仇報的怎麼樣?

陳家文麵露尷尬,搓著手道:“最近一直忙著參加運動,實在是沒有時間,何......何雪同誌,有沒有在信裡提到我?”

曉梅本想直接說沒有,但是轉念一想點點頭道:“她托我問你,有沒有幫到她?要不然我乾啥問你這個問題啊。”

陳家文激動的問:“那我能給她回信嗎?”

“我寫信問問她再說,你先把答應她的這件事情做了,讓我有能多替你說幾句話。”

陳家文使勁點點頭,“放心,這一個星期內一定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急著看何雪和薛二菊倒黴

還請耐心等等~等情節慢慢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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