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鬼嫁衣(四)(1 / 2)

守夜人向這邊走過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陳黎野臉色立刻一白,轉頭拉起任舒就要走。但腳還沒來得及抬起,腳下突然間有數根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一下子牢牢地纏住了他的腳腕,不由分說的就把他留在了原地。

陳黎野:“……”

他想起白天裡那個聲音跟他解釋規則時說過的話,他說“請各位全力逃亡”。

真是屁話。陳黎野想,這他媽哪兒是逃亡啊。

這分明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羔羊等著被屠夫宰啊!隻要屠夫有那個心,那誰都跑不了啊!

陳黎野嘴角抽了抽,沒有驚慌,他知道自己沒有觸犯規則,不然剛剛被鐵樹第一個爆頭的應該是他才對。

觸犯規則的大概是任舒。

陳黎野倒是冷靜,甚至還有閒心思考。

不過同樣被纏住了腳腕動彈不得的任舒可就沒陳先生這麼冷靜了,她當即嚇得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裡,然後愣了一瞬,隨後扯開嗓子就開始慘叫哭喊,歇斯底裡,撕心裂肺,驚天地泣鬼神。

陳黎野有點受不了,她這叫聲簡直能刺破耳膜:“彆叫了,你叫也……”

他話剛說了一半,就有人在房頂上打斷了他:“閉嘴。”

“……”

任舒當時就不吭聲了。

這聲音陰森而平靜,聽上去雖不詭異,但威壓十足。

陳黎野和任舒都安靜了。

他們聽見烏鴉在叫,好像就盤旋在他們的正上方。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同緩慢地、僵硬地抬起頭。

守夜人坐在房頂上,低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倆,身邊好幾隻烏鴉,正在張著嘴叫著,像在預言死亡。

不知是不是陳黎野的錯覺,在他抬起頭的那一瞬,守夜人眼裡的平靜好像裂了。他似乎非常震驚,又有些難以置信。但守夜人坐得太高,陳黎野看不太清。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隻有烏鴉在叫。

今天晚上突如其來的安靜好像特彆多。

陳黎野眨了眨眼,他感到很奇怪。守夜人模樣陰森,帶著一股殺人魔的氣場,參與者理當都視他如鬼神,陳黎野應當也不例外才對。但不知是因為他篤定自己不是狩

獵目標還是因為其他彆的什麼,他竟然一點也不怕守夜人,反倒還有一股彆樣的異樣感覺。

像久彆重逢。

……但也好像不是這個感覺。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看了好一會兒,誰也沒說話。周遭一片寂靜,空留風聲。

仿佛天地之間,就隻有他們兩個。

——不過這份寂靜很快就破滅了。

任舒嚇蒙了大約四五秒之後回過了神來,又從嗓子裡憋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啊!!!!!!!”

陳黎野:“……”

守夜人:“……”

“救命啊!!!”任舒嚇得眼淚流了滿臉,使勁掙紮著,想把雙腿從鐵藤蔓的束縛裡掙脫出來,一邊掙紮一邊鬼哭狼嚎,“你彆過來!!誰來救我啊!!陳哥!陳哥救我!!”

陳黎野:“……”

說得好,你想讓我怎麼救你。

守夜人忍無可忍了,“嘖”了一聲,縱身跳下房頂,落到地上後蹲了下來,一手按在了任舒臉上,直接把她給按得向後仰倒在了雪地裡,任舒淒慘的慘叫聲也被他毫不留情地給堵住了。

“我叫你閉嘴,你就少給我再叫了。”他陰著臉說道,“我要是想殺你,你都沒命在這兒瞎叫。”

任舒嚇得渾身顫抖,她半個腦袋都被按在了雪裡,感覺守夜人的手比雪還涼。她在守夜人的眼裡看到了自己,滿臉的驚恐和眼淚,十分醜陋。

“聽好了。”守夜人說,“今天我不殺你,你是個新人,我給你一次機會。在明晚之前,如果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就是第二朵花。”

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管任舒有沒有聽到,鬆開了手,站起來在牆上抹了抹,似乎是很嫌棄她。

幾隻烏鴉落了下來,落到了守夜人的周圍,仍然在叫,好像在問他什麼似的。

守夜人回過身,看向了陳黎野。

從頭到尾站著沒動的陳黎野:“……”

守夜人的眼神很平靜,搞得彆人都看不破他在想什麼。

陳黎野也看不破。

守夜人沒有說話,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陳黎野被他盯著看,感覺有點不舒服。過了大約半分鐘之後,守夜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問道:“你叫什麼。”

“……”

陳黎野

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他沒想到守夜人竟然會問他的名字。

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陳黎野。”

不知道這名字怎麼了,守夜人表情有點扭曲,好像想罵人。但他努力地板住了一張陰森的撲克臉,又問:“你怎麼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