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鬼嫁衣(十八)(1 / 2)

陳黎野跑進地下室一看,就被眼前情景驚得往後退了小半步。隻見白天裡坐在屋子裡死氣沉沉的一群血人此刻竟然活了過來,正把一個人按在地上團團圍住,它們頭跟頭湊在一起,發出一陣咀嚼聲,似乎是正在啃食那個人。

剩餘的幾個參與者此刻正縮在牆裡,一點動靜不敢發出來。陳黎野照了照他們,發現竟然隻剩下五個了。剛剛發出尖叫聲的是個姑娘,她捂著嘴巴,背貼著牆渾身發抖,儘量不讓自己再叫出聲來。

擋在那四個人前麵的是林青岩。跟其餘幾個麵色驚惶的比起來,他算是最冷靜的那個,隻不過臉頰邊流下來的冷汗已經證明他也很慌了。

見陳黎野下來,林青岩就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衝他推了推手,示意他彆動。

陳黎野:“……”

他就隻好把話咽了回去,看向了那群啃食著咀嚼著的血人。血人們大快朵頤,過了一會兒後,這群血人站起來了,一動起來,他們的骨頭就喀啦啦直響,做起動作來也十分緩慢。

它們慢慢地直起身來,眼眶裡都沒有眼珠,一雙眼眶如同黑色的漩渦似的,十分滲人。

“她在哪……”

這些血人此起彼伏地念叨著,聲音低沉又嘶啞難聽,像是在念叨著什麼詛咒。

“殺了她……殺了她……她在哪……”

陳黎野被這一幕弄得頭皮發麻,他咽了口口水,照了照地上,果然被啃食殆儘的正是紅衣女人。女人現在已經看不出原樣了,她的的肚子上被啃破了一個大洞,露出了裡麵血紅的臟器,紅色的衣裳也被撕扯得稀巴爛,整個軀體已經血肉模糊。無神的雙眼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前方,像是還活著。

女人的胳膊被啃的左一塊右一塊,有的地方隻剩下了白骨,但她左手上緊緊握著什麼。

“她在哪兒……”

那群血人嘴裡念叨著,轉頭看向了僅存的那幾個參與者。

陳黎野心裡咯噔一聲——這群血人被女人所殺,所以對女人和女兒的怨念極大,女人死了,他們就要殺女兒,女兒的紅嫁衣和參與者身上的嫁衣極其相似,這群血人就會把參與者認成

女兒。

陳黎野連忙喊道:“彆愣著了!快跑!!”

林青岩明白,連忙喊了句:“跑!!”

說完他拉著兩三個人拔腿就跑,這幾個人身上都穿了女人給的紅嫁衣,在撩過血人旁的那一刻,一群血人渾身猛地一哆嗦,似乎是眼前一亮。

“是她……是她!!”

“紅嫁衣……紅嫁衣!!”

血人興奮了起來,喊了兩句之後,跟著追了上去,但動作十分緩慢,估計還沒王八跑得快。

林青岩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也沒跟陳黎野多說,一溜煙就往樓上跑了。陳黎野四下一看,沒有能當武器的東西,乾脆咬了咬牙,抬起腳一踹,把一個血人踹倒在地。

紋了身的暴躁老哥也躲在牆邊,他也害怕,但見火力被轉移了,立刻站了起來奔向女人,把她緊攥著的左手掰開來,果然她手心裡有一串鑰匙,應該就是用來開左邊那間鬼新娘的屋子的鑰匙。

“找到了!!”暴躁老哥高高舉起鑰匙,對那群血人喊,“她在這兒!!你們不是想殺那個女兒嗎!?”

血人一聽此言,紛紛停下了動作,轉頭看了過去。陳黎野一看他手裡的鑰匙,慌了,叫道:“不行!不能讓他們殺!!得把新郎找來!!”

一見血人都看過來了,紋身大哥覺得有戲,轉過頭就開始拿鑰匙開門上的鎖。又一聽陳黎野說這話,他就頭也不回地罵道,“你滾遠點!!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找什麼新郎!?你一個新人而已,懂個屁!!”

陳黎野急得不行,喊:“要是那個女兒是引路人,那不就完了嗎!?”

“怎麼可能!”

紋身大哥速度極快地把幾把鎖開了,又把鎖鏈嘩啦啦拽了下來,冷笑一聲說:“女人都被弄死了,女兒怎麼可能是引路……”

——人。

最後一個字他沒能說出來。

隻聽噗呲一聲。這聲音像是有什麼利器捅進了血肉裡。紋身大哥感到胸口一痛,過了片刻後,才僵硬地、緩緩地、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就見自己胸前竟冒出了一小截鐵樹杈,血珠從鐵樹杈的尖端上滴滴答答地滴落下來。

陳黎野愣住了。

隻一眨眼的空,守夜人就出現在了此人身後,左手握著一把貫穿了血肉的鐵

樹杈,右手拎著個人,估計就是新郎。

烏鴉圍在守夜人身邊,因為嗅到了死亡的氣息而興奮,撲騰著翅膀叫個不停。守夜人握住鐵樹杈,然後開始慢悠悠地握著轉起了圈。樹杈的紋路碾壓著參與者傷口的血肉,帶來的疼痛難以想象。

紋身大哥竟然發出難以忍受疼痛的嗚咽聲,嘴角邊滲出了鮮血來,隨後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守夜人麵無表情地悠悠道:“因為你,一共有八個人命喪黃泉——連我殺人都沒有你多。”

他說著鬆開了鐵樹杈退後了幾步,又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善惡有報。”

說完這句,忽然一聲巨響,鐵樹衝破了牆,一下子捅爛了紋身大哥的腦袋,讓他成為了第四朵盛開在鐵樹之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