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白衣院(九)(1 / 2)

謝人間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裡隨便抽過來一張碎紙,道:“這病人怎麼了嗎?”

他抽過來的紙似乎是一張病曆單的左下部分,上麵正好有寫診斷結果。雖然這裡麵的紙保存的還算好,但畢竟經過了時間的洗禮,上頭的字也大都看不清了。謝人間對於讀書念字的水平還停留在兩千年前那遍地繁體字的時代。於是他眯起眼睛盯著診斷結果後頭的字盯了小半天,又把紙拿到眼睛跟前去,這才算看清了些,於是幽幽地念了出來:“慢性……支……”

陳黎野覺得有點好笑,謝人間這樣子就跟戴著老花眼鏡還看不清報紙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往外蹦著念的老頭似的,他趕緊抿了抿嘴,把笑憋了回去,輕咳了一聲,替他說道:“慢性支氣管炎。”

謝人間聽他這麼一說,再仔細看了看那行字,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陳黎野接著說:“這個病我感覺還挺常見的,沒必要在意那個。”

謝人間把紙放了下來,看向了他,等他接著往下說。

“你看啊,哥。這個病人的資料之所以會被藏起來,肯定有他的道理。”陳黎野看著謝人間說,“我覺得他可能是讓這個“林晚”把整個醫院變成這幅德行的元凶。”

“你說這個病人?”

陳黎野點了點頭。

謝人間又將目光往下移到那些資料上,問道:“那有什麼頭緒了沒有?”

“算是有吧。”陳黎野拿起一張單子說,“你看這張的醫生簽名,不是林晚了,而且這個日期以後的醫生簽名都沒有林晚的名字,這就說明這個病人在中途突然換了醫生。這種情況很少,畢竟病人都是一個醫生負責到尾的。他這種情況,我覺得應該是出了醫鬨鬨事了。”

謝人間再一次接收到了處於他知識盲區的詞彙,臉上立刻冒出來了幾個問號:“啊?”

“……”陳黎野感覺自己快變成百度百科了,嘴角抽了幾下,說:“就是一些不懂醫學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懂的蠻不講理的病人或者家屬之類的,有的還會傷害醫生,挺惡心的。”

謝人間懂了:“哦。”

陳黎野:“總之,問題應該就出在這個人身上。但這裡

隻有病曆和檢查的單子,看不出發生過什麼來,隻能去找太平間的那個小姑娘問了。”

“行。”謝人間說,“那走吧。”

於是兩個人出了門,準備去太平間。他們剛走到樓梯間,就碰上了慌慌張張往下跑的一個參與者。那是新人組裡的那個女生,此刻滿臉都是淚痕,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掛著兩行眼淚,估計是晚上給嚇的。

兩個人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就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抓住陳黎野一隻手,哭喊道:“你救救他!!!”

陳黎野:“……?救……!?”

他剛想問“救誰”,誰知話還沒說完,那姑娘就拽著他要往樓上跑。但謝人間正牽著陳黎野另一隻手,那姑娘沒但沒拽動陳黎野,還把自己拽了一個大踉蹌。

陳黎野連忙抓了她一把,這才沒讓她趴地上去。

然後他就聽見謝人間的聲音極其陰森的響了起來:“救誰?”

陳黎野:“……”

那姑娘轉過頭,看向了謝人間,抽抽噎噎地說:“四樓……四樓……我,他……”

她哭得梨花帶雨,話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這要換了彆的男人,肯定得心疼的哄一哄,但好死不死謝人間兩千年裡都沒對女人動過心,這套在他這兒十分不好使,他也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四個字該怎麼寫。

於是他語氣森冷地低沉道:“好好說話。”

謝人間不僅語氣森冷,表情也十分有地獄特色,凶神惡煞地像個修羅。那姑娘活生生被他嚇得一哽,哭腔全哽回嗓子眼裡了。然後害怕地盯著他哆哆嗦嗦了好一會兒,十分費勁地攢出了一句還算完整的話:“昨天我朋友……為了保護我,被醫生砍了一刀在肩、肩膀上……他還有救的,可是沒人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黎野愣了愣:“醫生?什麼醫生?不是守夜人嗎?”

“不是……”那女生說,“昨天晚上在四樓的大病房……有一個女醫生跑了進來,然後……然後……”

女生說不下去了,掩麵哭了起來。

四樓大病房的女醫生。

陳黎野從她的話裡提煉出了關鍵詞來,然後猛地想了起來,在剛進地獄時,領他們上四樓進大病房的那個鬼護士曾說過—

—“在這裡等著,晚上醫生會來給你們看病”。

這醫生,很有可能是林晚。

於是陳黎野轉過了頭,對謝人間說:“哥,上去看一眼吧。”

謝人間沒什麼表情:“行。”

那女生一聽謝人間竟然答應了下來,臉上的陰霾一下子一掃而光,高高興興的蹦了起來,連忙說了句“那快走”,然後領著兩個人一路跑上了四樓,回到了大病房。

一進那間大病房,陳黎野就愣住了。隻見病房裡不僅隻有昨天那些在病床上死狀千奇百怪的死人,地上竟然也橫屍死了三位參與者。他們身上都被砍了數刀,鮮血淋漓地倒在地上,血流了滿地,幾乎成了血河。不得不說,這血流的很不自然,這些參與者身上的傷雖然多,但絕不可能流出這麼多血。

大病房的最裡麵有個人靠牆躺著,那正是新人組裡的另一個男生,陳黎野記得昨晚被守夜人殺死的那位曾叫過他一聲“晟哥”。

新人的女生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喊了聲“晟哥”,然後衝進了病房裡,踏著一路血河跑到隊友跟前,剛想伸手去碰他,結果那人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血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