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愛彆離(五)(2 / 2)

陳黎野知道適可而止,眼看那暴躁老哥臉都拉下來了,他就笑了兩聲,說:“好了,不管親了還是沒親,這都是我的事兒,各位還是彆多好奇了,想辦法過關才是正事。”

說完,他就走到了門邊去,幾個人退後了幾步,給他讓了地方。陳黎野朝他們笑了笑,道了聲謝謝後,就蹲下身去,把耳朵貼到上麵聽了聽。

裡麵的女人的慟哭聲十分驚人。毫不停息,連氣兒也不換,估計怨念確實很大。

聽這聲音,似乎不在地下。

林青岩也過來了,問他:“怎麼樣?”

“好像是在一樓。”陳黎野說,“不知道是她把沙發懟開了還是怎麼回事,反正肯定不是在地下。”

他話音剛落,突然血色的月光消失了。

陳黎野站起身來退後幾步,向北邊看去,最北邊的巨大鐵樹果然正漸漸變得透明,馬上要消失在白晝裡。守夜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鐵樹上,他一身的黑幾乎和黑色的鐵樹融為一體,也同樣的正漸漸變得透明,好像要融化在光裡。

守夜人的目光正在他身上,見他看了過來,就拍了拍左側腹部。天色亮了,沒多少時間留給守夜人,他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就融化在了光裡,消失了。

陳黎野:“……?”

陳黎野一頭霧水,照著他的動作有一學一地摸了摸自己腹部左側,這才發現守夜人上衣的腹部左側有一個口袋,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硌了硌他的手掌心。

陳黎野愣了愣,把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枚戒指。是一枚沒什麼做工含量的很簡單的戒指,就隻是一圈銀環而已,沒有任何裝飾。

但他一把戒指拿到手裡,耳邊就忽然傳來了聲音。

「——你就是顧黎野?」

這聲音帶著一股朦朧感,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可它又十分清晰,仿佛說話的人就站在他麵前。

他聽見自己說:「是啊。很意外嗎?是不是沒想到我長得這麼好看?」

然後是他的笑聲。伴著遙遠的風吹塵沙聲,和火燒的聲音。如果仔細聽,還能聽見馬的低聲嘶鳴聲。

陳黎野站在雪地裡,撲麵的寒風刮在臉上,他卻感覺很熱。

他沒有再聽見誰再說話了,但那些聲音卻交雜編織成了一片無形的景色,如牢籠一般,把他關在了裡麵。陳黎野像沉入了一場遠方的夢,寒風吹不醒他。

他感到所有的一切都滾燙而寒冷。

“陳黎野——陳黎野!!”

陳黎野猛地回過神來,天色已然大亮,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女人的哭聲。再一轉頭,林青岩正看智障似的看著他:“愣什麼呢?手裡拿著什麼?你找到的?”

“……沒有。”陳黎野不動聲色地把戒指放了回去,說,“不是什麼重要東西。”

“是嗎。”林青岩沒多問,說,“那進屋子吧。”

“……可以進了?”

“當然啊,剛剛天一亮哭聲就停了,現在都進去了,就你像個傻逼一樣杵在這裡當門神,怎麼叫都叫不回來。”

“……我在想事情。”陳黎野乾巴巴地找了個自己都不信的借口,說,“走吧。”

林青岩和陳黎野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沒想到十五個人居然烏泱泱地擠在一起,把客廳門口給堵住了,誰也不敢走進去。

“怎麼了。”陳黎野說,“擋道乾什麼?進去啊。”

一群人沒吭聲,慢慢地給他讓了條路出來。

這一讓路,陳黎野就明白了他們為什麼不敢進去了。

客廳裡一片狼藉,沙發斜斜歪歪地橫在一邊,茶幾也翻倒在了二樓的樓梯邊上。到處都是血,且散布的形狀十分不自然,好像是有個渾身是血的人在這裡發過瘋似的。牆上被按了許多的血手印,橫七八歪的,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看來是昨晚那個女的。”林青岩說,“看樣子真的挺有怨念的。”

陳黎野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拿出手機,調出了手電筒,照向牆上掛著的十字繡上。那個十字繡有些老氣,繡的是“家和萬事興”五個字,還有幾根桃花枝。十字繡上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女人似乎很久都沒有打理過它了。

陳黎野一直沒注意過這玩意,可現在他注意到了。畢竟明明整個牆麵都布滿了血手印,可隻有這個十字繡上一塵不染。

“這玩意有點兒東西。”陳黎野說,“估計藏著什麼。”

“我看也是。”林青岩一邊說,一邊拿手機晃了晃倒在牆邊的沙發,“不過那個好像也有點東西哦。”

陳黎野順著他手電筒的光看過去。沙發斜斜歪歪地靠在牆上,依稀可見背後的布似乎破開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裡麵掙紮了出來,把布撞得撕開了一樣。

陳黎野:“……”

林青岩說:“大佬,此情此景,你有什麼想法?”

“……昨晚哭的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兒。”陳黎野說,“白天就躲在沙發裡麵來著。”

“是啊,那這就很奇怪了。”林青岩說,“我們明明是在地下室聽見的哭聲,它怎麼會跑到上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