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畫中念(一)(2 / 2)

男人跑了過來,然後吸了好幾下鼻子,努力地把眼淚憋了起來,笑得滿臉討好,搓著手問道:“各位……各位,這兒,這兒是什麼地方啊……?”

陳黎野有些無語。

都這種情況了,這男人竟然還有點畏首畏尾,既不像陳黎野這樣一身正氣十分淡定,也不像其他新人一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哪怕他生氣點歇斯底裡一些,也比這沒出息的樣兒好點。

有參與者頭也不抬地給他放了一句:“這兒是地獄。”

“地……地獄?”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又扯出了幾分尷尬的笑,“您,您這開的什麼玩笑啊?”

謝未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頭歎了一聲,無語道:“這是個什麼人啊。”

“問得好,那得看看這是哪個地獄。”陳黎野抬頭道,“這人肯定不像表麵上這麼老實。”

謝未弦很同意:“老實人哪兒能進來。”

參與者們都懶得和新人多費口舌,告訴他這兒是地獄之後,就沒人再吭聲了。

新人又問了幾句之後始終沒人搭腔,也就不再給自己找尷尬了,自己尷尷尬尬地撓著頭皮,找了個地方一蹲,就開始安安靜靜地瑟瑟發抖。

可要命的是,還不止這一個新人。

後麵又來了兩個新人。其中一個是個青年人,他生了雙鳳眼,滿臉淡漠,膚色冷白,長得十分不賴。但說來奇怪,在這種人人短袖的盛夏時節,他居然穿著黑色連帽衛衣和黑色長褲,腳上還踩了雙黑色短靴——明明外麵是夏天,他卻穿的跟深秋時節一樣。

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個新人,他的表情卻和其他新人千篇一律的慌張不同,滿臉都是冷靜與從容,是那種淡定到令人感覺恐怖的新人。

來了之後,他就掃視了一圈眾人,或許是因為謝未弦那頭長發太過紮眼,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在他身上頓了一下。

但也隻頓了那麼一下而已,他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隨口問了句旁人這兒是哪兒。或許是他表現得太從容,旁人愣了一下,才回答了他。

得到答案之後,第二位新人又難以置信地“啊?”了一聲,又重新問了一遍。

參與者們對新人是沒有耐心的,哪怕是個素質如此之佳的新人。所以同樣的,第二位新人也再沒得到任何回應。

但他卻沒哭沒鬨也沒吵,站在原地停了片刻後,就安安靜靜地插起兜來轉頭離開了這裡,也不知要去哪兒。

謝未弦盯著他盯了一路,一直目送他走遠。

過了片刻之後,這位新人就又端著個鮮血淋漓的手回來了,不知是去哪晃了一圈。可就算已經滿手鮮血了,他也還是一臉的淡定,就那麼十分從容地在眾人麵前安然路過,自己隨便找了個地兒蹲下來了,滿臉寫著既來之則安之。

而第三個到來的新人則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剃了個光頭,還光著上半身,亮著兩臂上的張揚紋身,兩隻耳朵上還都各打了一排洞,也各帶了一排明晃晃的銀色耳釘。他的表情十分凶狠,滿臉都寫著老子不好惹。

當然,作為一個新人,他也問了新人必問問題之“這兒是哪”,得了“地獄”的答案之後,他竟然直接破口大罵。

“你逗我玩呢!?!”這新人扯著嗓門罵道,“草你媽的,你是不是覺得逗我挺好玩啊!?!”

沒人搭理他。

第三位新人不覺得尷尬,隻覺得惱火,他幾個箭步走上前,直接抓住了那個好心告訴他這兒是地獄的參與者的衣領子,一把把她揪了過來,唾沫橫飛地破口大罵道:“我他媽問你話呢!!聾了是吧!?”

眾參與者紛紛抬頭看去。

那個被他揪住領子的參與者是個女人。女人紮著利落的高馬尾,一件白t加上白短褲,腳上還踩著一雙運動鞋,看起來白白淨淨也很年輕。

這位女參與者被揪住了衣領,卻絲毫不慌,隻歎了口氣,似乎是覺得很麻煩。

“歎什麼氣!?!”

第三位新人脾氣火爆,一邊問候著這位參與者的母親,一邊揚起手來要揍她。

陳黎野驚了,他走了這麼多趟地獄下來,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場麵。

那男人的拳頭猛地揍了下去。

女參與者不急不忙地伸出了手,就那麼一拐一撥再一推,直接用這麼一股巧勁,讓第三位新人的拳頭拐了個彎,落到了自己臉上。

眾人:“……”

陳黎野:“…………”

第三位新人被自己這一拳揍懵了。一下子鬆開了手,連連後退了數步,捂著被自己揍得生疼的半張臉,滿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這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

完美完成了一波反殺的女參與者十分從容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彆費勁了,你愛信不信。你就是在這兒把所有人都打死了,也不可能出去的。”

第三位新人氣得眼睛發紅,咬牙切齒地罵:“你他媽放什麼屁!?還地獄!?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閻王爺還是黑白無常啊!?你……”

突然有人開口打斷了他:“是真的。”

眾人又看向開口說話的人。

說話的是來的第二個新人,是淡定到令人覺得恐怖的那一位。他端起自己鮮血淋漓的手,還是一臉淡定。

他對第三位新人說:“我剛剛也不信,就四處去轉了一圈。剛剛進來的時候身後是一片黑霧,我以為從那裡走就能出去,就回去試了一下,結果剛塞進去一隻手,就成這樣了。”

“……”

“我還看到了一些東西。”他麵無表情道,“相信我,你不會想看的。”

第三位新人聞言,臉色扭曲了好半天,最後嘴角一抽,又大罵一聲問候了一下在場所有人的母親,然後便轉頭直接走了。

“誰要跟你們一起!!”他罵道,“騙老子,一個兩個都騙老子!!什麼地獄,鬼才信你們!!!操了,就一幫子傻逼!!!”

借了巧力揍了這位脾氣火爆的新人的女參與者轉了轉頭,看了眼第二位新人。第二位新人對此不發表任何言論,看也不看女參與者,端著鮮血淋漓的那隻手,轉頭就走了。

陳黎野是從沒見過新人到場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時覺得稀奇不已,忍不住歎道:“居然還有這種新人……”

謝未弦卻有點心不在焉:“嗯。”

他隻這麼“嗯”了一聲,陳黎野卻聽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於是轉過了頭看向了他,問:“怎麼了?”

這一抬頭,陳黎野就看到了謝未弦的目光正看著何處。他循著他的目光往那處一看,發現那正是第二位新人。

謝未弦在看第二位新人。

“……他怎麼了嗎。”

“沒。”謝未弦收回了目光,道,“就是覺得這種新人太少見了。”

“……”陳黎野默了片刻,問道,“你覺得很不對勁?”

“沒,不對勁倒是沒有。”謝未弦道,“就是覺得少見而已。”

陳黎野聽了這話,沒吭聲,轉頭摸了摸耳垂。

過了片刻之後,又有兩個人來了。

其中一個人是個穿了個白襯衫的普通參與者,正滿臉表情複雜地看著跟著他來的另一個參與者。而那正走在他身前的另外一個參與者,不是彆人,就是剛剛大罵著跑走的那一位。

他捂著鮮血淋漓的一隻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來,滿臉恐懼渾渾噩噩,頗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再看他那手臂斷裂的樣子,那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拽裂的。

第一個來的新人被第三位新人的慘狀嚇得尖叫一聲,往身後猛地一縮,撞上了牆。

陳黎野看著他這幅慘樣,心裡大概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估計這第三位新人是聽那第二位新人的話聽的心裡犯怵,又自己想去看一下那片黑霧,作了這個死的結果就是被黑霧活生生地拽斷了一隻手。可他後來還不死心地到處去跑,結果又撞到了地獄用來警告參與者的那些鬼怪……就成了這麼個樣子。

好慘。

陳黎野抽了抽嘴角,又轉頭諱莫如深地看了眼那第二位新人鮮血淋漓的手臂。

他又忍不住揚手摸了摸耳垂。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寫到地獄公告的結果發現再寫怕不是要到萬字章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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