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番外三 · 謝溫嶽(1 / 2)

謝未弦背著手站在院子裡。

他身上儘是被打過的痕跡, 滿身都是臟亂的塵土與青葉,嘴角邊上還沁著血痕。看這樣子,他剛剛應當是被揍得不輕。

他身後是一棵巨大的樹, 身前是一個氣場威嚴的男人。那男人身形高大, 手裡還拿著戒尺, 正在他身前慢慢悠悠地來回踱步。

周遭氣壓極低,一股危險的氣味蔓延在空氣裡, 就好像這男人下一秒還要出其不意的抬起一腳來, 把謝未弦再踹飛出去十米。

下人們都遠遠的瞧著, 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與他們臉上的擔憂不同,挨了打的謝未弦卻絲毫不覺得怎麼樣, 他就那麼背著手站著, 滿臉不服氣, 又滿臉無所謂, 眼神正掛在彆處,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看眼前這個氣場極強氣壓極低的男人。

“謝未弦。”

男人終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喚了他一聲,那聲音沙啞又低沉,聽起來十分恐怖。

他就那樣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道:“看看你身後那棵樹。”

謝未弦不想聽他的話, 於是就梗著脖子站在原地, 不回頭。

他不回頭也無所謂,男人接著說:“不管你看不看, 你都給我記好了。”

“你恨我也罷,想殺我也好, 無論你怎麼看我,你都記清楚了,你姓謝,是這個侯府未來的家主。”

“今天打你, 是為了給剛剛來的那撥人做個樣子看。而我接下來說的話,才是重點。”

“所有皇親國戚,你不可隨心與之相處,世事無常,你永遠不知道明天誰會變成誰。”

“做的對與不對,根本不重要,它帶來的後果才是最重要的。你做人行事,不能以是非對錯為根本,而要以謝家為原則。”

“做這件事,會對我們家有什麼影響,會不會影響我們在朝中的地位,這才是最重要的。是非對錯在活著這件事麵前,根本就是個輕如鴻毛的小事。”

“萬事三思而行。太硬的骨頭,是會被世間劈碎的。”

“懂了嗎,謝未弦。”

謝未弦終於轉過頭看向了他。

頭頂的陽光灑了下來,把他眼前的男人照得高大又偉岸,如同一座巍然不動的山一般。

謝未弦看不清男人的麵容,卻很清楚他是誰。

忽然,窗外的聲音嘈雜了起來,手機設定的鬨鐘鈴聲也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夢裡的場景在一瞬間化作一片虛無,謝未弦慢慢睜開了眼。他眼前的事物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手機的鬨鐘鈴聲在他耳邊輕輕流淌。

謝未弦被成功叫醒,他歎了一聲,揉了揉眼睛,轉頭拿起了手機,摁掉了鬨鐘,看了眼時間後,就輕輕翻了個身起床了,順便推了推身旁的陳黎野。

“醒醒。”他叫了他兩聲,聲音少見的輕柔,“起來了,今天工作日。”

*

早上七點半,餐桌前。

“你又夢到了?”

陳黎野叼著個包子,表情有點茫然地問:“你這周都夢到快四次了吧?”

“是啊。”謝未弦毫無食欲,坐在桌子跟前,少見的一臉愁苦,道,“我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總夢見我爹。”

出現在謝未弦夢裡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他親爹謝溫嶽。

還好死不死每次都是打他的場景。

而且每次都代入感極強,謝未弦每次從夢裡醒過來,都感覺自己的肚子疼得要死——謝溫嶽揍他的時候,最喜歡往他肚子上麵踹。

他老人家還很有講究,說因為這樣最疼。

……可去他媽的。

“這次夢到什麼了?”陳黎野一邊攪著碗裡的粥,一邊問道,“還是打你?”

“嗯。”謝未弦一想到夢裡的那個場景,就有點有氣無力地道,“是那次我打了明綸的事。”

陳黎野聽他說過這件事,就拉長聲音“哦”了一聲,說:“就是皇後死了之後,明黎守完了孝回宮裡上課,結果太傅一走,明綸轉頭就問他知不知道宮裡流言說他天煞孤星克死自己親娘的那事兒?”

“是啊。”謝未弦一想到那個場景就還是忍不住火大,說,“他就是個純種傻逼,人家親娘前月剛下葬,他就仗著自己娘在皇上跟前受寵,陰陽怪氣地說人家天煞孤星?腦子讓驢踢了還是讓門夾了?”

陳黎野無奈笑了一聲:“我倒覺得你打的挺對的,那人就欠打。”

“我也覺得。”謝未弦說,“可是人家畢竟是個流了黃金血統的傻逼,所以揍了之後,我爹就被皇上約談了。”

這事兒陳黎野也從他那聽過,就說:“我知道,後來明綸他母後又吵又鬨的,皇上沒辦法,派了一群太監去到你家,謝老侯爺迫於壓力,把你也狠狠揍了一頓,還關了一個月禁閉來著,是吧?”

“……是,但他當時還是留情了。”謝未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他那時候就是走個過場,他老人家要是動真格,我能三個月下不了床。”

陳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