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徐淨植一邊幫林梔試婚紗，一邊對她進行思想教育。
她說了很多……很多很多。
林梔麵紅耳赤,好不容易結束試衣服環節,徐淨植兩手微震幫她撫平裙擺,亮起星星眼：“現在去征服你的沈叔叔吧，我的毛茸茸小寶貝！”
林梔：“……”
她沉默一下,忍了忍,沒忍住：“我覺得……就算不、不進行那些……花裡胡哨、難以解釋的成人行為,也可以征服他。”
“那怎麼能一樣。”徐淨植知道她剛才教授的成人知識,小閨蜜最多也隻能理解三分之二。而且這剩下的三分之二在實際操作時還要再打折扣，所以她振振有詞，“反正你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就當聽一聽積攢經驗也好呀。”
林梔詞窮。
“而且,我們不是很早之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嗎？”徐淨植幫她整理頭發,手指微頓，突然想到,“沈叔叔比你大那麼多,他已經是個老人家了,萬一他以後不行了，你就隻能自己動。”
沈南灼走到試衣間門口,剛抬起手要敲門，就聽見這一句。
敲門的手僵在半空：“……”
“多學一點呀。”徐淨植像憂心忡忡的老母親，“這樣以後就算沈叔叔不行了，你也可以推著他的輪椅，在通往幸福的大道上一路狂奔。”
沈南灼：“……”
他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麵,腦袋上不高興地爆出一道青筋。
林梔本來覺得挺沒必要的，畢竟沈叔叔現在還非常年輕，身體不錯，也……也可以很主動。
但是她糾結一陣，竟然被說動了：“你說得有道理。”
站在門口，完全不懂這他媽有什麼道理的沈南灼：“……？”
“雖然不知道積攢這種經驗有什麼用，但……”林梔糾結地，小聲說，“難、難說以後能用上呢。”
沈南灼：“……”
08
林梔和徐淨植試完衣服，一出門就撞見沈南灼。
他仍然是那副貴公子的模樣，大概剛剛離開公司，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一絲不苟地穿著正裝，襯衣扣子係到最上麵一顆。
他坐在休息區，肩寬腿長，薄唇抿起的弧度稍稍向下，滿臉寫著不高興。
林梔出來時沒看見，驚喜地撲過去：“哥哥。”
沈南灼回過頭，剛剛撐起來的清冷氣場一瞬間就被她叫萎了。
也不是沒想象過她穿婚紗的樣子，但一來沒想過這樣好看，好看得讓人想就地吃掉；二來沒想過，她穿著這身衣服，有朝一日是要嫁給自己。
沈南灼心裡的小人抱住腦袋“啊啊啊”地尖叫著原地打滾，他深吸一口氣，假裝冷漠地開口：“嗯？”
“設計師說想看看效果，所以我試了幾套成衣……”林梔高高興興地在他麵前轉個圈，“這個好看嗎？”
好看啊。
怎麼會不好看。
小姑娘眼睛明亮得像是落著星星，沈南灼難以呼吸，情難自禁，擁住她的肩膀：“好看。”
他在她耳邊，低聲：“……但還是不穿最好看。”
其他幾位小姐姐都站得離客人很遠，隻有徐淨植不知死活地貼在小閨蜜身邊，將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眼見小閨蜜白淨的耳根又沒出息地慢慢染上紅暈，她輕輕戳戳她，小聲：“喂。”
林梔如夢初醒，突然睜大眼轉過來，扯住沈南灼的袖子。
沈南灼：“？”
“我不穿衣服，再好看……”她鹿眼潮濕，像是有些緊張，磕磕絆絆地道，“也、也沒有哥哥的人魚線好看。”
沈南灼：“……”
沈南灼：？？？
09
陪小閨蜜試完婚紗，宋以清來接徐淨植。
有他在的時候，他仍然擔當司機的角色，然而這一路上，就隻聽見女朋友在“鵝鵝鵝”地笑。
宋以清用眼尾掃她，眼中積蓄的笑意如同流光：“什麼事這麼好笑啊姐姐？”
“今天我小閨蜜試婚紗，我教了她一些成年人的新技能。”徐淨植像一隻促狹的貓咪，蹭地亮出亮晶晶的爪子，“她未婚夫帶她離開的時候臉都黑了，我相信，她今天一定會擁有一個難忘又愉快的夜晚。”
宋以清唇角微勾：“林梔姐姐好像沒什麼這方麵的經驗。”
“她是學霸嘛，從小到大眼裡隻有學習，現在都畢業工作好幾年了，還是滿心滿眼隻有論文和C刊。”停頓一下，徐淨植繼續鵝鵝鵝，“不過現在，她終於要結婚了！她總算也是個健康健全的成年人了！”
今天天氣不太好，天黑得很早，視線內車水馬龍，燈與光影在眼前拉成長線。
路上有些堵車，宋以清的注意力從路況上收回一部分，落在身邊不停鵝叫的女孩子身上。
姐姐真可愛。
他默不作聲地想。
怎麼都可愛。
“沈叔叔會不會覺得——”他逗她似的，故意拖長尾音，笑著看她，“是姐姐在教壞他的未婚妻。”
“不不不，如果梔梔能被誰教壞，那那個人肯定是沈叔叔他自己。這種事隻看隻聽是沒用的，絕知此事要躬行，隻有真的發生過了，才能擁有技能，你明白嗎？”徐淨植一本正經地，把鍋甩到三環以外，“而且，彆看我嘴上嘚啵嘚啵的，我也沒什麼實戰經驗好嗎？我在跟你戀愛之前……”
她突然頓住，然後輕飄飄地跳過：“你見有誰因為看小黃書，把活兒都看好了的嗎？沒有吧？這種事情上惟一的也是最好的老師，還是沈叔叔呀。”
宋以清唇角上揚，眼中四溢的笑意擋也擋不住。
他聲線清越，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澈感，一字一頓地，低聲道：“是啊，姐姐在跟我戀愛之前，雖然也一直不缺男生追，但從來沒跟他們談過戀愛——也沒有做過親密的事。”
“我是姐姐的唯一。”
堵車的情況終於得到緩解，前方的車輛開始緩慢移動。
狹小的空間內，徐淨植微怔，見宋以清牽起她的手，低頭落下一個吻。
然後聲音很輕很輕地，低聲道：“姐姐對我來說，也是唯一。”
09
徐淨植承認，她有點被撩到。
她並不是林梔那種戀愛經驗為0的毛絨小動物，雖然在宋以清之前，她沒有真正跟誰真刀真槍地……將戀愛談到床上，但她在夜場混得久了，擁有常人難以匹敵的理論知識。
這些年她一直蠢蠢欲動，妄圖找一個可愛的小男生，將自己的理論知識用於實踐，隻不過之前一直沒什麼機會。
——直到半年前，她報名參加一個一周CP的大型線上相親活動。
這活動近年在年輕人裡很火，徐淨植並不指望真的靠這個找到男朋友，她天□□玩，想多結交一些同齡的朋友。
那時候，她匹配到的男孩子，就是宋以清。
遊戲整個兒前期都在線上進行，徐淨植和宋以清沒有互相爆照，但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耐心，偶爾幾次匆匆忙忙地發語音，男孩子的聲音也非常好聽。
而且……
好像比自己年輕。
徐淨植實在太好奇了，活動結束之後，攛掇著同城的大家一起出來聚一聚，其他人聽說她在酒吧一條街開了家網紅酒吧，紛紛欣然答應。
約定日，宋以清準時抵達，徐淨植抱著小小的私心，見到了那段時間每天在線上陪自己互道早晚安、陪自己完成CP任務的宋以清本人——
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看。
年輕，清雋，擁有難得的少年氣的男孩子。
徐淨植簡直他媽的怦然心動。
弟弟好好看喔，好想帶回去睡一睡。
可好看的弟弟往往很難撩，現實裡的宋以清本人和線上有些不太一樣，坐在人群中時，他顯得清冷而寡言。
就……
讓人更想睡了呢：）
徐淨植蠢蠢欲動，把能用來撩男生的的酒桌遊戲全都順著玩了一遍，也沒見宋以清多看她一眼。
直到後半場，大家開始喝酒。
徐淨植自己開著一家酒吧，但酒量實在是爛得可以，下肚沒幾杯就開始嗷嗷喊：“我們能乾點兒彆的嗎？彆喝酒了，讓我大冒險都可以！”
其他人沒什麼惡意，隻以為她嘴上自謙，於是一個個兒嚷嚷著起哄：“不行不行，你還是酒吧老板娘呢，給誰破例都不能給你破例！”
一片嘈雜笑語中，隻有一個女生提出：“我看以清一整晚都沒怎麼說話，如果我沒記錯，淨植一周CP的戀人也是他吧？既然實在不想喝酒，那接個吻也可以啊！”
雖然說是做了一周戀人，但七天網戀而已，再熟又能熟到哪種程度？
接吻的提議有點兒小過分，包廂內氣氛被炒熱，大家一邊起哄，一邊給她挽尊：“不接吻，就抱一抱也行啊！抱一抱抱一抱！”
包廂內光影晃動，宋以清坐在光線交界處，臉龐隻能被光芒照亮一半。
他鼻梁高挺，下頜線線條流暢，整個人透出少年感十足的清冷。
徐淨植咽咽嗓子，假裝為難地靠過去：“不，接吻就接吻。”
——謝謝你們啊，我正愁找不到理由親他呢。
包廂內靜寂一瞬，起哄聲幾乎掀翻屋頂。
宋以清的臉近在咫尺，徐淨植不知怎麼突然有些緊張，他顯然也聽見了她剛剛那句話，身形微頓，微微偏頭，視線掃過來。
意味不明、沒什麼情緒的一眼。
徐淨植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色鬼，臉上裝得一本正經，心裡那群不停尖叫的鵝早就忍不住了，一群尖叫“他好好看好好看”，另一群尖叫“快親他快親他”。
深吸一口氣，她揚起腦袋，正打算糟蹋一下祖國的花朵——
宋以清突然身體前傾，撿起桌上的酒杯：“不要為難人了，我替她喝吧。”
徐淨植：“……”
徐淨植：？？？
不是，哪裡為難了，我一點都不覺得為難！你快來親我！如果實在不想被我糟蹋，那你來糟蹋我也可以啊！
徐淨植很想嘶吼，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又隻能忍住。
尤其是，其他人好像完全沒意識到哪裡不對，見宋以清主動站出來，還覺得他挺可以：“行啊兄弟，記不記得我們的規矩，代人罰酒要喝三杯。”
宋以清神情清淡，點點頭：“沒事，我來。”
徐淨植張張嘴，剛想說話，被他單手按住。
她微怔，一片嘈雜的笑鬨聲中，聽到他低沉清澈的聲音：“坐好，不能喝酒就彆亂動了。”
徐淨植在原地愣了幾秒，半晌，腦海中後知後覺地，緩慢地，炸開小小一束煙花。
當晚，所有人都在老板娘的地盤玩得非常儘興。
……除了宋以清。
從他幫徐淨植喝第一口酒開始，她跟撞邪似的，開始瘋狂連跪。就連以前怎麼玩都不會輸的遊戲，這晚也開始輸。
那晚挑的酒度數都不低，宋以清酒量再好也經不住她三倍的折騰，徐淨植送走其他人，他還靠在卡座內側閉目養神。
徐淨植舔舔唇，走過去戳戳他：“彆死撐了，人都走完了。”
宋以清沉默三秒，一大隻地倒在桌上。
徐淨植笑起來：“謝謝你啊，喝這麼多肯定走不動路了，我收留你一晚吧。”
宋以清腦子不太清醒，沒有說話。
於是徐淨植自作主張，幫他開了個套房。
之後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做了。
似乎最開始是徐淨植安頓好他、打算離開的時候，被他伸手勾住了袖子上一顆紐扣。
臥室溫柔的燈光下，年輕的少年一雙眼半睜半閉，睫毛脆弱地抖動。
寂靜的空間內，他帶點兒委屈地，小聲囁嚅：“姐姐拋下我就要走了嗎……”
徐淨植被他這一聲“姐姐”叫得心花怒放，頗有耐心地跑回來，半跪到床前，捏捏他漂亮的臉：“我沒有拋棄你呀，可我一直在你這兒待著也不太合適，所以隻能先走了。不過你彆擔心，我跟服務員說過，讓她每兩個小時過來檢查一下你的情況，你記得不要掛防盜栓喔，不然到時候她進不來——喔，還有，萬一有什麼事要找人，你就打床頭的電話，離你最近的那個，手一伸就能夠到，好不好，嗯？”
她像是在哄一個小朋友。
宋以清的眼睛仍然沒有睜開，他有些迷迷糊糊地，低聲：“姐姐……”
後半句話徐淨植沒有聽清，直起身，將耳朵湊到他唇邊：“怎麼了？”
完全來不及反應。
猝不及防。
下一秒，宋以清突然伸出手臂，將她抱進懷裡。
“……！”徐淨植猛地睜大眼，整顆腦袋埋進他的頸窩，鼻尖嗅到少年衣物上好聞的氣息，像某種洗衣液皂角的味道，又混著一點點清淡的酒氣。
“姐姐……”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宋以清聲線有些發啞，聲音很低很低地道，“……很漂亮。”
徐淨植微怔，心裡的鵝叫聲一瞬間掀翻屋頂。
臥室裡燈光溫柔，耳畔少年的心跳一聲接一聲，她抬起眼睛看他，情難自禁地，用嘴唇碰碰他的喉結：“你也超好看的呀，漂亮弟弟。”
後來過去了好久，徐淨植再回憶那一晚……能想起的隻有意、亂、情、迷。
宋以清好像一台待機的機器，被她那個輕柔的吻喚醒，瞬間就開始變身。
她腦子不太清醒，不知道有沒有酒意作祟，迷迷糊糊地，就上了他這輛野車。
他在床下顯得清冷，可在床上簡直無所不能。
徐淨植總結初體驗，感覺總體還不錯，翌日兩人分開之後，她在手機上給了他一個很高的評分。
宋以清當時什麼也沒說。
她本來以為這事兒過去就算是過去了，畢竟成年人嘛敢玩就得自己承擔後果，何況宋以清在床上時表現得紳士而溫柔，沒有弄疼她，她沒什麼不高興的。
可宋以清好像……不，不這麼想。
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徐淨植工作的地方，無論是白天的酒吧、晚上的夜場還是她每晚開車都要經過的那條荒無人煙的小巷子，他總是準時守在那裡。
徐淨植一開始以為他就是來酒吧正常消費、外加順帶看看老朋友，可過了一陣她帶著她一位男性朋友出現，宋以清將對方誤會城她的男朋友，才壓抑著發起了火：“我在追姐姐呢，姐姐看不出來嗎？”
徐·渣女·沒有心·姐姐·淨植：“……”
雖然有點突然。
但、但是，她好像也有點開心……？
兩個人沒怎麼糾結，打算戀愛一段時間試試看。
徐淨植這是頭一次正式戀愛，也是頭一次跟比自己年紀小的男孩子談戀愛，以前沒有想過，在一起之後才發現，有、有點帶感。
宋以清好像毫無所覺，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時不時地，突如其來地……被他撩到。
車子拐過最後一個路口，在徐淨植的公寓前停下。
她收起回憶，習慣性地轉過頭，看看坐在駕駛座上的宋以清。
他穿一件黑色襯衣，袖子挽起一半卷到了臂彎，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臂。少年到底是少年，氣場都跟彆人不太一樣，徐淨植歪著腦袋，覺得自家弟弟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宋以清早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一直忍著不去看她。
等“啪嗒”一聲解開了安全帶，他才眼尾含笑地湊過去，趁她毫無防備，在她唇瓣上輕輕啄一啄：“我長得這麼好看嗎，姐姐又看呆了？”
少年的聲音如同流水，徐淨植猝不及防，被嚇到似的睜圓眼。
儘管身份證上的年齡比他大，儘管踏入社會比他早……
但她偶爾露出這樣近乎茫然的、柔軟的神情，還是每一次都令他怦然心動。
仿佛她這些情緒從不外露，從來隻展示給他一個人看。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兩個人獨處時，在其他的場合……
眼神微暗，宋以清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落在她的下巴。
他的拇指輕輕掐著她的臉頰，聲音帶點兒危險的啞，很低很低弟弟道：“姐姐真可愛，想艸。”
徐淨植終於回過神。
她飛快伸出手，固定住他的腦袋，撞擊似的親上去。語氣惡狠狠，半點兒不服輸：“為老不尊，這種話，要說也該是姐姐說。”
10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