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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出逃 藹柚 13409 字 8個月前

陸茶梔坐周五下午的飛機來到黎城, 陸政千親自來機場接她。回家換了身衣服,等到傍晚時分,陸政千和陸茶梔一起去接陸雪棠放學。

陸茶梔坐在車後排,按下了車窗, 無所事事地看著從校門口魚貫而出的穿校服的學生。

司機開車。陸政千坐在副駕, 看陸茶梔無聊, 主動開口找了個話題:“你上次來這邊的時候, 來過這裡, 對吧?”

陸茶梔靠著椅背,輕飄飄嗯了聲。

陸政千:“你覺得這個學校怎麼樣?”

“還行吧。”陸茶梔盯著遠處,目光疏淡,“挺好的。”

“那就好。”陸政千笑了笑,“爸爸幫你把學籍轉到這個學校了,正好你姐姐也在這裡讀書,有什麼事情她也能及時幫你。”

陸茶梔沒意見:“好。”

車內又恢複了安靜。

南方沿海城市的溫度總高一些, 杉城四月陰雨連綿,黎城陽光明媚。夕陽西下, 餘暉不如盛夏時絢麗,但也澄澈明淨。

陸茶梔的視線一直看向校門口的方向, 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她第一次看見許佑遲穿校服。

他肩上背著純黑色的書包, 手裡拉著行李箱,和一群男生一同走了出來。

他本身就是又高又瘦的衣架子, 走在哪裡都像是t台。或許是和熟人走在一起,藏住了點他特有的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藏青色校服又給他添上足足的少年感。

他們在聊天,話題應該很有意思,隔著一條街, 陸茶梔看見許佑遲也笑了起來。

心靈感應般的,那一瞬間,許佑遲像是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轉頭朝這邊看來。

陸茶梔趕忙低頭,單手撐著擋住自己的大半張臉,升起車窗。

走在許佑遲身旁的易卓也朝著這邊看過來,好奇地問:“你家車?”

許佑遲眯起眼睛盯著關的嚴嚴實實的車窗,收回視線:“不是。”

易卓:“那你看什麼呢?鬼鬼祟祟的,你被人跟蹤了?”

易卓在腦海裡瞬間回想起一萬個變態跟蹤殺人狂綁架富家少爺的案件,大白天的也覺得後背冷汗直冒:“你彆嚇我,我們現在跟你走在一起,那個跟蹤狂會不會把我們一起殺了?我們現在跑還來不來得及?他應該隻綁你,不會綁我們吧?”

“……”許佑遲嘴角抽了下,“你偵察能力這麼強,不去做刑警真是委屈你了。”

縱然害怕,易卓還是被這話裡的讚美之意誇的飄飄然,“低調,低調。fbi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應聘,我拒絕了,果然,人才在哪裡都是閃耀的……”

許佑遲揚眉:“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在誇你吧?”

易卓:“?”

易卓:“不是嗎?我理解出錯了嗎?”

許佑遲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沒。你理解滿分。”

易卓覺得他這話有點奇怪,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等他品出許佑遲話裡似諷似嘲的意思,已經是一分鐘以後的事情了。

真好。

今天也是想暗殺許佑遲的一天呢-

許佑遲也覺得那輛邁巴赫裡的人很奇怪。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容貌,車窗就已經被升了上去。

很明顯。

那人的的確確是在看他。

但易卓口中的那種綁架太過扯淡,有誰會開著邁巴赫來綁一個富家少爺。許氏的對頭嗎,那開著這麼高調的車來,是不是也太蠢了點。

有哪個綁架犯會選擇明晃晃地告訴世人,我很高調,我很有錢,你們都快點來關注我。

什麼毛病。

許佑遲在手機備忘錄裡記下那輛車的車牌號,旁邊的薑衛昀突然靠過來:“兄弟,明天晚上唐大小姐生日趴你去不去?”

唐月真畢竟是學校裡有名有姓的美女,家裡又有錢,雖說比不上許氏那樣家大業大,但也能在他們這群富二代圈子裡混個熟臉。

這次她生日,邀請了班上和年級上的一些玩的好的同學,明晚在雲渡廣場那邊請客吃飯,順便還安排了其他的娛樂活動。

經過上次話還沒說完就被許佑遲拒絕的事情以後,唐月真就沒再和許佑遲有過交際,這次當然也沒有向他發出邀請。

許佑遲:“不去。”

“不是吧哥哥。”薑衛昀看他的眼神越發怪異,“你的性取向是不是真的有點不對勁,你真成了女性絕緣體了?方圓五米之內拒絕出現異性的那種?”

許佑遲沒說話,倒是易卓搶先替他回答:“九中神話,‘冰清玉潔許佑遲’七個字你聽過沒。我們遲崽對女人這種生物不感興趣,八十年老男同了,以後你這種問題少問,彆暴露智商,行不行?”

許佑遲聽著,都懶得回應。

他不知道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到底是怎麼越傳越離譜的,偏偏還有那麼多人信了。

謠言止於智者。

所以易卓是個傻逼。

鑒定完畢-

接到陸雪棠後,晚上父女三人一同去餐廳吃了江南蘇錫菜。

蘇州園林的裝潢風格,仙鶴飄在水中的雲霧裡,屏風上畫著傳統的中國潑墨山水畫,環境清幽典雅。菜品魚蟹蝦偏多,口味較清淡。

晚上回家,陸茶梔在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聽到一陣敲門聲。

她打開門,陸雪棠站在門口,手裡端著煎蛋和熱牛奶。

陸茶梔側了側身子,讓陸雪棠進來:“怎麼了?”

“你晚飯吃的少,我給你做了個煎蛋。”陸雪棠把餐盤放到書桌上,“牛奶趁熱喝,不然胃會著涼。”

陸茶梔彎唇淺笑:“謝謝姐姐。”

姐妹倆又聊了一會兒,陸雪棠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睡覺。臨走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陸茶梔說:“剛剛吃飯的時候爸爸說周一早上帶你去報道,這周正好是高一高二的月考,你不想參加考試的話就和爸爸說一聲,讓他周四再帶你來報道。”

“沒事。”陸茶梔沒有太在意一場考試,“都差不多。”

“嗯。”陸雪棠點點頭,走到門口,“我先去睡覺了,晚安,早點睡。”

“晚安姐姐。”陸茶梔笑著,待陸雪棠走出去後,關上臥室門。

臥室還是她小時候住的那一間,童話書還完好無損地擺在書架上,洋娃娃一塵不染。

四周都是過去沒變過一絲一毫的模樣,以為的記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陸茶梔才驚覺,原來她離開這裡,已經那麼那麼久了。

第二天陸政千要參加城西地皮的一個競標,早上起來後,他讓家傭先休息,親自給姐妹兩人準備了早餐,才坐上車離開。

陸茶梔昨晚沒睡好,一直睡到了十點多鐘才起床,李嬸幫她熱了三明治和牛奶,並告訴她三明治是陸政千做的。

陸茶梔隻點點頭,沒有其他的什麼太大的反應。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這麼多年過去了,長大後,她和陸政千既親近又疏遠,父女兩人一直保持著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誰也沒有挑明,都隻是在被動地等待著這個緩衝期過去。

吃完晚飯,陸雪棠去上小提琴課,陸茶梔也出了門,收下陸政千微信轉給她的錢,去打卡一家黎城很出名的畫室。

畫室名叫“altntis”,在寸土寸金的黎城中心商業圈包下了寫字樓的兩層。

出了電梯後,前台有人給陸茶梔介紹畫室和課程,並帶著她參觀了教室。

冷白格調的現代簡約風走廊,牆壁上掛著學生的畫作,陸茶梔買了課程,立即有工作人員加她的微信,把課程時間安排表發給了她。

時間尚早,陸茶梔決定先在這裡畫一幅畫再回家。推開畫室門,老師在指導學生畫畫。

工作人員給她拿了全新的畫板和作畫材料,陸茶梔將畫板拿到角落裡,用夾子夾住紙張,伸手撫平褶皺。

色彩比較費時間,她選擇了速寫。

拿到照片,確定好比例和構圖以後,她用鉛筆開始定點起形。

畫的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看報紙的老太太,畫畫的過程中老師走過來了一趟,看見她的畫,頓時有些意外:“你是美術生?”

陸茶梔畫完人物五官,停筆,否認道:“不是。”

“你畫的很不錯啊。”老師笑得溫和,“以前是學畫畫的?”

陸茶梔:“嗯。學了十多年了。”

“畫的比我那些美術生學生好多了。”梁哲推了推眼鏡,仔細看了下她的畫,“人物五官還可以觀察的更細致,反複比較,最後再注意一下用筆的力度,刻畫細節,就可以更好了。”

“好。”陸茶梔點點頭,“謝謝老師。”

“不謝。”梁哲眼裡是藏不住的讚賞意味,搞藝術這一行的人總是有些愛惜人才的文藝氣息,他已經太久沒有見過真正畫麵有靈氣的學生了,陸茶梔算是一個。

有人畫了十多年的畫也依舊停留在像不像的階段,但陸茶梔的繪畫水平很顯然已經遠超那個階段了。

他問:“你有考慮過走藝術這條路嗎?”

陸茶梔頓了頓:“目前沒有。”

“行。”梁哲有些惋惜,“你接著畫吧,有什麼問題隨時喊我。”

“好的,謝謝老師。”

“嗯,好好畫,繼續加油。”梁哲說完,又去指導畫室裡彆的學生了。

畫完速寫,陸茶梔專門練了會兒人物五官,又和梁哲交談了幾句,聽到窗外傳來淅瀝的雨聲。她迅速收好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

電梯等了好久才下來,裡麵人很多,都是一群學生模樣的同齡人,滿身的名牌,不知又是那些富二代們又出來聚餐了。

陸茶梔走進電梯,站到角落裡。

不少人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女生居多,視線一直在她的臉上停留,或羨慕或嫉妒,陸茶梔低著頭玩手機,不作任何的回應。

她聽到其中一個男生捏著手機在發微信語音。

“哥哥,求求你了,送幾把傘來行不行啊。你是不知道現在那個雨下的有多大,你忍心看我們一群人全部淋成落湯雞嗎。”

電梯到達一樓,走出去的時候,陸茶梔聽到了那個男生手機裡的回複。

他為了所有人都能聽見,特意開了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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