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還有英語的口語考試,名為“幼兒園五班”的班級群裡,有同學上傳了一份考卷的答案供大家參考。
但坐在網咖包間裡,遊戲一把接著一把,情緒膨脹和放飛到爆炸的少年們,顯然不會有這種估分的自覺,掃了一眼聊天記錄就迅速轉移了話題。
[易卓]:@葉哲飛,考都考完了,正經人誰還去看答案啊,看了又不會給你漲分,該讀高四還是得讀,還不如珍惜時光,跟好兄弟們來佩裡科搶豪宅。
[易卓]:分分鐘入賬幾千萬,根本不是事兒。
[易卓]:你懂這種感覺嗎,直接上升到人生贏家。哇,就很他媽有排麵。
[葉哲飛]:我在外婆家,沒帶筆記本玩不了,我媽還在逼著我對答案,我想死。/大哭
[易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親愛的遲哥也在。
[易卓]:遲崽賊猛,剛槍姿勢帥的一批,我們躺贏數錢分紅哈哈哈。
[易卓]:怎麼樣,心不心動,羨不羨慕,有沒有一種想衝出家門來網吧找我們的衝動。/齜牙/齜牙
自從經曆了高二開學的物理試卷事件之後,葉哲飛在與許佑遲的同班相處過程中,即使兩人話都沒說過幾句,也絲毫不影響他逐漸轉變成班裡知名的許佑遲吹。
成績好,長得好,性格好,家境好,遊戲還打得好的五好少爺。
放誰麵前誰不喜歡?
彆說是校內校外的那些女生了,他是個男的他也喜歡。
完全就把許佑遲當偶像和神祗來看待。
此刻,看易卓他們提到許佑遲,他的心緒幾乎是立刻就翻湧了起來。
[葉哲飛]:嗚嗚嗚嗚嗚嗚。
[葉哲飛]:喊遲哥等我!我明晚一定來哇!!
[向帆]:過時不候,我們少爺的時間多金貴,按秒計費的,懂?小小迷弟,怎麼敢讓少爺等你的?
[向帆]:就今晚,敢不敢有點男人骨氣讓我們看得起你。
[薑衛昀]:要什麼筆記本,錯題本可以玩。
[葉哲飛]:?
[葉哲飛]:不是,你們擱這兒把我當傻逼騙呢?
[薑衛昀]:哈哈,這都被你發現了。
[葉哲飛]:【我蹦起來就是給你一刀.jpg】
[葉哲飛]:你們就熬夜吧,小心十八歲年紀輕輕就心梗猝死哈,明天咱們社會新聞上見。/齜牙
[易卓]:想多了,你爹可不熬夜。
[葉哲飛]:你們不是網吧包夜?怎麼,不敢了啊,笑死人了。
[向帆]:我們是在網吧啊,隻有你這個未成年才不敢好不好,彆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慫。
[易卓]:熬夜傷身,我們都通宵。
[葉哲飛]:……
[班長-明諾]:……
[白雨瑤]:……
易卓他們不打算將這個寶貴夜晚浪費在睡眠之上,無論遊戲的輸贏都始終興致勃勃,但陸茶梔跟家裡說的是同學聚餐,聚完就回家。
她還保持著高考前的生物鐘,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晚上十點多就自然而然困了,許佑遲打車送她回去。
夜晚的車流並不擁堵,出租車平穩地向前行駛。
昏暗安靜的車內向來催眠,陸茶梔戴著口罩,靠在許佑遲的肩上幾近睡著。
許佑遲也沒玩手機,單手攬著她的腰,看車窗外快速後退的夜景。
陸茶梔合著眼皮,但也偶爾能感受到晃過的光線。她將眼睛往許佑遲的脖頸間埋,直到一點光亮也看不見,才算找到一個舒適的睡眠環境。
安穩睡了沒幾秒,許佑遲突然伸手捂上她的眼睛。隔著薄薄的口罩吻上她的唇。
隨後,又扶著她的腦袋埋進自己的懷裡,幫她重新找到剛才那個睡眠姿勢。他低下頭,用氣聲道:“睡吧,我在。”
羽毛般輕柔的嗓音,像墜入了夢境。
但陸茶梔清楚地知道。不是夢境,是許佑遲。
喜歡著她的許佑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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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語考試和畢業典禮在同一天進行,學校要求學生們穿校服,早上九點就要到達學校。
陸茶梔在家裡睡了一覺,套上九中的藏青色校服外套,司機送她到校門口。
口語考試按班進行,五班的考試結束,距離畢業典禮開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同學們返回高三五班的教室裡。
等會兒需要上台演唱《晴天》,明諾開了電腦,單曲循環著這首歌曲,讓同學們提前熟悉歌詞和旋律。
聶萍從辦公室裡抱來畢業相冊,分發完畢後,五班全體同學在熟悉的教室裡,最後一次穿著九中校服,留下班級的大合影。
七月盛夏上午的陽光明亮,窗外梧桐枝葉與三年前相比更加繁茂。
教室裡的陳設少了許多。
班級贏得的那一麵麵獎狀已經被揭下,白牆恢複原狀,後麵那幅寫滿了加油語錄的黑板報也被擦除乾淨。
桌椅擺放整齊,少了桌麵和書箱裡那一摞摞厚重的筆記和書籍,屬於他們這一屆高三五班的痕跡被抹去。
再過兩個月的時間,會有新的一批十五六歲高一學生進入這裡,續寫屬於這間教室的故事,他們也會成為眾多老師口中的上一屆學長學姐。
直到這一刻,麵對著熟悉又陌生的教室,班裡同學恍然明白屬於他們的故事已經落幕。
分離在即的傷感油然而生,很多同學四處拍照,留下高中教室最後的記憶。
陸茶梔和許佑遲站在講台的電腦大屏幕旁,易卓去上洗手間,明諾便暫代攝影師的職位,舉著手機,替兩人拍下合照。
連續抓拍了兩張後,明諾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將手機遞給陸茶梔,示意她自行欣賞。
第一張的背景,大屏幕上播放著周傑倫的《晴天》,進度條停在1分53秒。
正在唱道的歌詞是:“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兩人穿相同的九中校服,背靠墨綠色的黑板。陸茶梔笑著看向鏡頭,而在她身側站立的許佑遲神色淡然。
光影構圖意境都很美好,是高中年少和夏日陽光的模樣。
滑到下一張,陸茶梔終於明白過來,明諾為什麼笑得那麼意味深長。
這一張照片裡,歌曲往後播放了不過五秒鐘,仍然是那句歌詞。
她維持著笑容在看鏡頭,但許佑遲露出的不再是完整的正臉。
他偏了頭,垂下眼眸,在看她。
穿著校服的少年,深情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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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在禮堂舉行,四周的窗簾被拉上,將白日的光亮遮擋嚴密,混淆黑夜和白晝,僅剩禮堂頂部和舞台上的光。
藝術團的學生們在門口挨個分發了熒光棒,全體師生在座位上進行了畢業誓詞的宣誓,跟唱國歌和校歌,聽完校長和老師的發言後,輪到優秀學生代表。
許佑遲走上舞台,進行他在高中時期的最後一次演講。
攝像機架在後方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