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妙婉覺得自己像一隻被野狗反複啃來啃去嗦來嗦去的骨頭。
她不適應,極其地不適應,她喜歡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意”,她來索求,另一個人給予回應。
但她太不能適應這種旁人向她索求的狀態,她覺得黎宵的熱情很可怕。她不知道怎麼在這樣的索求當中,像她平時那樣遊刃有餘。
因此她眼睫顫動得很快,雙手攀著黎宵的肩膀,抓著他肩頭的衣袍,不斷地收緊手指。不知道多久,黎宵終於停下,兩個人都是呼吸淩亂。
“我父母親也回來了!”黎宵好容易解了心中相思之苦,第一件事,便是將他家中翻案的消息告訴郭妙婉。
哪怕黎宵知道,這件事大概率是郭妙婉的手筆,他們家是因著她才能夠被皇帝召回。
郭妙婉嘴唇發麻,聞言表情抽搐了一下,有些扭曲地笑了下。
彈幕都要笑瘋了,難得見到郭妙婉吃癟。
她不太喜歡這樣“深入”地親近,最開始彈幕看著郭妙婉胡混的那時候,也玩得很開,但她幾乎不會和人接吻。
彈幕到現在也算是了解郭妙婉一些,看一下便知道她現在肯定很想殺人。
怎奈何黎宵手上還有她最後半顆星的憎恨值,就差一點點,郭妙婉不打算前功儘棄。
因此她快速地收斂了自己微變的表情,低頭再抬起來,便滿臉的羞澀和歡喜。對著黎宵笑得很燦爛,甚至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恭喜你。”
黎宵閉上眼,摟著郭妙婉,平生從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歡愉。
他避開郭妙婉的發飾,親吻她的頭頂,像玩一個永不厭煩的遊戲,溫情又溫柔。
“我知道一定是你幫忙,我不想跟你說謝謝。”
郭妙婉呼吸頓了一下,黎宵又說:“我父親跟我說,當年是你模仿他的筆跡,在交戰的時候與敵軍將領通信,黎家才會被捉住了把柄,又根本解釋不清,才會被罷官發落到了騰農鄉。”
郭妙婉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她頓時明白了,或許黎宵那半顆星,就在這。
“你恨我嗎?”郭妙婉靠著黎宵,輕聲問。
黎宵半晌沒有吭聲,卻也抱著郭妙婉沒有放手,彈幕和郭妙婉都快要緊張得尿出來了。
黎宵才用歎息一樣的語氣說:“如果我在幾月前,你將我扔進虎龍的時候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恨死你。”
“但是那天我父親跟我說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你的做法,應當是陛下的意思。”
“昔年黎家勢大遮天,遮了天子的天,”黎宵說:“父親敗得毫無怨言,也悔不當初。”
“你就算再怎麼跋扈囂張,構陷大臣這種事情,若是沒有陛下的屬意,怕是很難做成。況且我黎家與你,從無恩怨。”
“當時我父親說後,我開始嘗試著站在你的角度去看這件事,”黎宵說:“我並沒能想得多麼清楚,但是我會站在你的角度上去想,是因為我本能地想要為你開脫。”
“我喜歡你喜歡到想要為你開脫,”黎宵在郭妙婉的頭頂輕笑一聲,說:“我這樣,怎麼恨你呢。”
郭妙婉聽著黎宵一點點剖析自己的心路曆程,迅速地在心裡給他下定義——傻子。
但是她隻是擁著黎宵,語調誠懇地說:“對不起。”
“我不想聽這個,也不想跟你道謝,”
黎宵說:“我怎樣待你,日後你隻管看著便是,這世間的承諾都太輕了,我不對你做承諾。”
“你拉我一家起來,你對我伸出了手,”黎宵抓過郭妙婉的手,鄭重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從今往後,我也會一直抓著你的手。”
彈幕都在啊啊啊啊。
郭妙婉要被酸得倒牙。
她納悶的是黎宵並非因為昔年迫害他們家的是她而恨她,那還能是因為什麼?
郭妙婉手被黎宵捏揉著,不適地掙了下,黎宵卻沒有鬆開,伺機同她十指相扣。
他又說:“賜婚聖旨我一共看了三十幾遍,上麵說的都是真的嗎?”
黎宵看著郭妙婉,眼神清亮且灼熱,他問:“你真的進宮去求了陛下多次嗎?”
郭妙婉抬手搓了下自己的鼻尖,然後故作不好意思地說:“怎麼,你不願意?你親自下了聘禮……”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黎宵說著,實在無法表述心中歡愉,居然趁著郭妙婉不注意,將她直接抱起來轉圈。
郭妙婉倒抽一口氣,被嚇得短促地叫了一聲。
衣裙飛起來,隨著她一身環佩叮咚,加上她驚慌失措的眼神,居然有種從未有過的嬌俏動人。
黎宵都看得有些犯傻。
兩圈將郭妙婉放下了,又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下。
郭妙婉根本無法理解黎宵為什麼會這麼幼稚!
他在自己身邊當值三年多,向來行事穩重恪守禮儀,怎麼去了一次騰農鄉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腳一落地,郭妙婉踩實了,就趕緊從黎宵的懷中掙脫。快步朝著桌邊走,不想和黎宵玩情深深了,於是說道:“我快餓死了,你定是晝夜兼程趕回來的,還沒吃過吧……”
“辛鵝!辛鵝啊!快命人給黎侍衛加雙碗筷。”郭妙婉喊人的聲調甚至有些急切。
辛鵝迅速帶著婢女進門給黎宵添碗筷,天都快黑了,黎宵隻顧著和郭妙婉親近,都沒想起自己距離皇城越近,趕得越緊,一整天沒有吃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