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搖頭:“通判府並沒有想要除掉陸公子。”
許白水:“那麼……”
朝輕岫柔聲:“但是在下以為,一個死了的陸公子要比活著的他更加有用。”
許白水瞬間領悟。
與通判府相比,當然是朝輕岫的想法比較重要,而且也具備更高的實現概率。
朝輕岫:“其實韋通判與陸公子姊弟情深,縱然略有齟齬,可能會想要給他點教訓,卻並不會當真想要陸公子的命,何況陸公子還是韋通判用來掌握江湖勢力的重要下屬。”
她說到這裡,麵上露出一點笑意,語氣也變得愈發溫和:“不過陸公子素來多疑,他早就懷疑益天節想要對自己不利,何況當日情況如此詭異,在意識到益天節想要製住自己時,立刻選擇奮力反抗。到了那時,益天節是否想殺陸月樓,就
() 由不得他自己了。”
許白水點頭——她很明白(),要是益天節真的死活不願意下死手⒑()_[((),一向神出鬼沒的李少俠可能會在旁悄悄放點冷箭。
“這點我倒是能想明白,不過歸根究底,必須要韋念安升起對陸月樓的疑心,後麵的計劃才能實施。”
朝輕岫頷首:“橫豎無事,我從頭與少掌櫃說罷。
“首先,陸公子找到的那隻盒子並非王老大人所留之物。”
“……”
許白水覺得此刻自己臉上一定寫滿了茫然。
朝輕岫怎麼判斷出盒子不是真的,陸月樓又為什麼沒看出來?
基於對上司的信任,許白水很快得出了結論——都是因為朝輕岫太過聰明,所以才發現了陸月樓沒有主意到的各種細節……
朝輕岫:“當然,我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為那隻盒子跟兵書都是我偽造並叫人埋下去的。”
許白水:“…………”
她的沉默越發漫長。
許白水艱難道:“不知門主什麼時候埋的?”
朝輕岫笑:“我曾得到過一本寫有各類造假方法的書,從中學了點技巧,在出發之前便仿製好了需要的兵書,坑是來的那天李少俠連夜挖的——當日白水不是也知道李少俠跟著過來了嗎?”
許白水確實知道,所以在朝輕岫提到李歸弦也懂星象時,才沒說他也不在。
聽到這裡,許白水迅速意識到一件事。
既然兵書是在來之前就偽裝好的,那麼朝輕岫其實早有給陸月樓挖坑之意。
朝輕岫在跟陸月樓等人一塊去王家老宅前,就做好了要對方命的打算。
許白水:“星象與埋藏地點的關係……”
朝輕岫含笑:“信口胡說而已,難為諸位都肯捧場。”又道,“為免陸公子不信,在下準備了兩層推理,讓他先一無所獲,再尋找到那本兵書——人們會更傾向於相信自己經過波折後得到的答案是真相,付出的越多,就越容易相信。”
要是一下子就找到盒子,陸月樓起疑心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所以在第二次推理時,朝輕岫主動糾正了第一次推理時的很多問題,利用心理戰術取信了陸府案件被害人的信任。
朝輕岫:“陸公子將盒子帶給韋通判,韋通判會發現那樣東西根本是假的——因為當年王老大人埋藏的,根本不是兵書。”
許白水:“門主從何得知此事?”
朝輕岫麵上帶著微笑:“我一開始就有些猜測,當時想著如果隻是兵書,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將東西藏起來,韋通判這樣說,可能隻是不願意透露太多內情。不過最後之所以能確認,是因為我已將東西挖了出來。”
“……”
要不是陸月樓現在不方便挪動,許白水現在都想把人薅過來旁觀一下朝輕岫的工作效率。
她心懷敬意地看了看上司的頭,懷疑江南武林的腦子有七成都長在了朝輕岫一個人身上。
許白水:“所以那件東西究竟被埋藏在了什麼地方?”
朝輕岫:“我曾跟陸公子說,農閒時節才是尋找兵書的合適時機,那並非全是哄騙,當日王老大人將田地分給四個孩子,應該確實是有暗示自己後代,等到農閒時節再來老宅居住的意思。”
許白水記得這件事:“當日你還說過,那是因為冬天的星象與夏天不同。”
朝輕岫:“冬天與夏天不同的可不止是星象,還有植被。
“少掌櫃或許注意到了,墩山上種的大多是銀杏樟樹一類的落葉喬木。”
許白水聞言,毫不猶豫道:“門主放心,此事我全然未曾察覺。”
“……”
朝輕岫想,在話語中適當添加類似“或許”一類描述概率的副詞,的確可以提升表達時的嚴謹性,對名偵探的職業很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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