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要去哪裡,不知有沒有不二齋能夠幫忙的地方?”又提醒道,“如今案件未破,六扇門已派人守住湧流灣的各個路口,不許閒人出入。幫主若是要走,燕大人自然不會為難,隻怕黃捕頭會借機生事。”
朝輕岫笑:“不過是一些私事,隻是需得我親自去辦。黃捕頭這人脾氣很是不好,連麵相都帶了火氣,他若來見,叫人把他氣走就是,憑黃捕頭的武功,難道還有膽子翻牆進來跟我打架不成?”
曹鳴竹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但凡朝輕岫身邊的幫眾有她一二成本事,絕對能輕而易舉把人氣走。
朝輕岫:“而且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兩天幫內的消息,就暫由非曲替我處置。”
徐非曲聞言,默默看了幫主一眼,目光精準地傳遞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朝輕岫還在這裡的時候,她也沒少處理幫內的各類消息。
不過朝輕岫之所以能成為幫主,出色的心理素質顯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雖然下屬表情微妙,她卻始終一派自然。
曹鳴竹不明所以,道:“既然朝幫主已經有所安排,在下便放心了。”然後拱手告辭。
等這位奉鄉城僅存的大掌櫃離開後,自拙幫幫眾就將院門閉上,一副不再見客的模樣。
朝輕岫施施然走進裡間,準備換身便於行動的衣裳。
裡麵許久沒有聲響,徐非曲跟著進去,卻瞧見朝輕岫正一臉悵然地盯著被放在床榻上包袱。
徐非曲看了一眼,也明白過來——晚上行動當然是夜行衣最好,實在不行,拿件深色的袍子湊合也行,奈何幫派那邊在送換洗衣服過來時,選的都是淺色係。
染料費錢,淺色的細棉布相對便宜,朝輕岫也是窮過的人……
徐非曲委婉:“幫主輕功高超……”
朝輕岫忍不住一笑:“罷了,我待會借著草木遮一遮身形就是。”向著徐非曲一點頭,直接從窗戶中穿出,隨後在圍牆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不見了蹤影。
徐非曲目送幫主離去,隨後將房內東西簡單歸置了一番。
剛剛曹鳴竹過來之前,幫主收到了來自應律聲的一封信,徐非曲原本覺得幫主不大注意生活瑣事,不過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朝輕岫從未將要緊事物隨處擺放過。
當然徐非曲不清楚,朝輕岫能做到一絲痕跡不漏,是因為她習慣了將許多東西塞在係統空間的那個盒子裡麵……
*
與下屬得力的朝輕岫相比,燕雪客的日子就要艱難許多,他此刻正在細看本地卷宗,想要找出些線索。
畢竟江湖上明暗組織太多,各地的流竄盜匪也太多,燕雪客不得不加緊排查,好看看究竟是哪位高人過來做的好事。
他查了好些時候,小偷小摸的混混找到不少,符合燕雪客對凶手猜測的隻有一個背了命案的強盜,隻是對方並不承認自己曾對袁中陽動手。
燕雪客也去瞧過,落網的強盜輕功不算壞,卻沒法在楊見善麵前逃走,更遑論一看就知身法輕迅的朝輕
岫。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又請滿載重山的仆役過來辨認,看看被抓住的強盜
他仔細問過口供,確定有這麼一個滿臉胡子的客人來船上吃飯,隻是誰也不認得此人是誰,也不曉得此人住在何處。
燕雪客正在沉思,忽然聽到石子聲從外傳來。
寂靜的空氣中,更顯得那聲響動鮮明異常。
他心中一緊,立刻提起長劍,飛身而出——
“……朝幫主?”
燕雪客定住,三十步外,朝輕岫隱在大樹的枝丫上,白袍如雲,見到人過來,神色閒淡地向他點了下頭。
對方沒有明著拜訪,燕雪客自不會聲張,他先靠近數步,才壓低聲音:“不知朝幫主來此何事?”
朝輕岫看他一眼,道:“自然是為了尋找真凶。”
燕雪客心中一動,道:“朝幫主已有頭緒?”
朝輕岫笑:“那自然有的。”又道,“此事牽扯眾多,燕大人要一起嗎?”
此刻天色已經有些黯淡了,夕陽昏黃的光照在朝輕岫身上,她的輪廓顯得愈發朦朧莫測。
自從進入六扇門以來,燕雪客遇到過許多危險,也有許多次,真凶會偽裝成證人將他騙到僻靜處預備偷襲。
他本該格外防備這樣的場景,此刻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燕雪客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情緒比較微妙。
可能是感覺到了自拙幫幫主身上有著值得探尋的秘密,也可能是覺得,此人分明打算夜間行事,卻依舊是一身白衣,如此從容自若,實在大有一派宗師的風範。
習武之人,很容易對有風度的高手產生敬佩與仰慕的情緒。
“燕某隨朝幫主一起。”
燕雪客心中清楚,自己會果斷答允,並非覺得朝輕岫此人心思純直,相反,在看見她的第一時間,燕雪客就產生了一種麵對危險的眩栗感。
仿佛他正站在峭壁邊緣,足下碎石滾落,哪怕什麼也不做,也有可能就此墜入深淵。
朝輕岫的目光在燕雪客身上停頓了片刻,溫聲道:“既然燕大人願意援手,相信定能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