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2 / 2)

楊見善搖頭:“沒有,除了師姑娘外,就隻有你跟燕大哥知道。”

朝輕岫目光微動,隨後點了點頭,笑:“原來如此。”

楊見善再度拱了拱手,朝輕岫也沒有挽留——過一會她還有彆的訪客要見。

這兩日拜訪的客人一波連著一波,大多沒法避開,畢竟其中不少人都有些結盟拜山頭的意思,朝輕岫作為自拙幫老大,不好不跟人打個照麵。

朝輕岫覺得自己未來要是產生了社交恐懼症的話,根源就在這裡。

當然她也能理解那些江湖同道過來與自己碰麵的想法,武林中未必沒有能人,隻是那些能人大多有家有業,人脈關係複雜,不願意跟孫侞近硬剛,所以許多人在知道黃為能當真沒走出湧流灣後,不管此事到底跟朝輕岫有沒有關係,都想過來瞧一瞧情況,半是摸底半是示好。

朝輕岫在燕還閣靜靜待了一會,她目光惆悵地看著桌上的賬本,覺得有必要多招幾個專業賬房進來。

考慮到隔壁奉鄉城出了事情,說不定會有不二齋的員工樂意跳槽。

窗外暮色漸濃,幫內弟子過來通報消息:

“許少掌

櫃到了。”

那一日曹鳴竹曾跟朝輕岫說不二齋的許少掌櫃要見她,那並非完全是想騙掉朝輕岫不在場證明的謊話。

許少掌櫃許白水在接到下屬的信後,當真千裡迢迢跑來了郜方府。

朝輕岫就將與對方見麵的地點安排到了拾芳塢裡麵。

夕陽已至,天地間一片昏濛。

朝輕岫兩次外出,居住地點都與河水相鄰,而且也都遇見了人命案子,如今遙望著拾芳塢外的河水,竟覺得河麵上正湧動著一層鮮血。

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轉過身向著來人一頷首:“許少掌櫃。”

朝輕岫與許白水此前自然素未謀麵,卻直覺麵前那個二十來歲,衣服上繡著金錢紋路,眉目間略見狡黠之意的少年人就是許白水。

在朝輕岫見到許白水之前,許白水也看到了她。

暮色中,一位孤秀湛然的白袍人正憑欄遠眺,夕陽落在她身上,像是披下了一層血做的絳紗。

許白水:“朝幫主。”

她行動時腳步無聲,可見武功不弱,身邊跟著的四個侍衛更是呼吸綿長,雙目湛然有光,顯然是江湖內罕見的高手。

自拙幫的三個堂主裡,恐怕隻有顏開先能夠與之一戰。

許多江湖人在見到厲害人物時都會習慣性地忖度一下自己跟對方硬拚起來的勝率,同在拾芳塢內陪伴幫主的顏開先覺得,若是對方來者不善,恐怕需要讓應律聲時刻準備過來救場。

朝輕岫:“少掌櫃大駕光臨,自拙幫上下蓬蓽生輝。”

許白水拱一拱手:“在下此次前來,一開始是為了道謝,如今還是來道謝。”

她這句話若是落在不明前因後果的人耳裡,多半會覺得是一種廢話文學。

許白水又道:“除了感謝,許某還須向朝幫主賠罪致歉,求幫主高抬貴手。朝幫主若肯通融,在下願意花錢消災。”

朝輕岫注視了一會許白水的腦殼,好似在猜度對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片刻後才緩緩道:“不敢,朝某何德何能,竟能叫少掌櫃煩惱。”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感覺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什麼值得忌憚之處。

而且不二齋在武林中乃是橫跨各州的大幫派,縱然隻是對方幫內的一個大掌櫃——也就是分舵主——出意外時牽扯到自拙幫,她都得親自登門致歉調查案情並想辦法解決掉剩下的那個掌櫃。

若兩家真產生矛盾,怎麼看都是自己這邊會比較頭疼。

所以朝輕岫懷疑對方在說反話,又覺得實在不大像。

許白水有些無奈,當下躬身長揖:“許某是真心求饒。”

朝輕岫也回了一揖:“在下也是真心不敢當。”

許白水:“我來時已經查了一遍,才曉得多年來,曹鳴竹一直在與孫相一黨勾結,借著對方的勢力悄悄轉移幫內財產,事後還想將罪名推到同僚頭上。要不是恰好遇見朝幫主,總舵那邊險些被她瞞過。”

據許白水所知,自拙幫跟自家奉鄉城的分舵隻是稍微磕碰了一下,朝輕岫就特彆溫謙客氣地上門拜見致歉,接著不出數日,整個奉鄉分舵便直接癱瘓。

許白水還打聽到,朝輕岫這人對誰態度都不錯,在湧流灣那邊時全程更是僅僅疾言厲色過一回,而作為被朝輕岫疾言厲色的對象,黃為能的下場如今也是眾所周知。

此人不愧是能讓顏開先等人納頭便拜的少年俊才,本事實在不可小覷。

不二齋早就將幫派重心轉移到商業經營上,近年來更是逐漸成了一個純粹的商會組織,如今遇見江湖高人,當然得第一時間認慫。

許白水覺得,如果朝輕岫是靠硬實力解決掉所以與之為難的人,自己這邊自然需要從心一點,如果單純是運氣,她也挺願意花錢求個玄學上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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