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府的後衙中。
韋念安對自己的生活條件很滿意,她挺喜歡錢,也喜歡花錢帶來的享受,經常耗費重金購買茶葉,她同樣愛煮茶,比如今天,就在茶裡加了鹽、糖、胡椒、芝麻一起煮,發現水燒得快乾了,又往壺裡添了一點水。
各類香料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飄蕩在花園當中。
陸月樓低眉斂目地坐在一旁,神情平定無波,仿佛已經徹底失去了嗅覺。
韋念安:“阿弟要不要來一點?”
陸月樓恭恭敬敬道:“我不渴。”
他是真的不渴,不過就算渴,也不太想喝韋念安煮出來的東西,哪怕這煮茶的法子是韋念安從古籍上學來的。
由此可見,古人的生活條件委實艱苦。
——陸月樓嚴重懷疑,上次要不是棋譜有吸引力,哪怕朝
輕岫心中願意與官府合作,也得在韋念安上手煮茶的時候直接轉身走人。理由也很好找,隻說通判要給朝門主喝泥巴就行。
韋念安:“那位季將軍的打算,阿弟想必已經知道。其實他真要將屯田地點定在千莊那邊,官府這邊自然隻能配合。”
其實眾人心中都很清楚,不提屯田的位置,隻看非得把原先邊地的駐軍轉移到南邊,就知道此事安排地當真亂七八糟,充滿了皇帝本人所獨有的辦事風格。
肅衛軍一向待在北地,就算屯田,也應該在北地邊境屯田。就算朝廷覺得江南很有發展潛力,一定要在此屯田,那下一道命令來,然後從本地征人就行。
將肅衛軍從邊地千裡迢迢遷過來的行為毫無道理可言,簡直讓人懷疑孫侞近配合皇帝行事的目的,就是消耗軍力並給南邊添堵。
不過朝廷的行為雖無道理,卻合乎律法,千莊中人被移走後,也會按照荒田被征收的標準,得到經過一定盤剝克扣的補償。好在這些人跟問悲門有關係,克扣得不會太過分。。
除此之外,季容業本人也並沒有值得一砍的劣跡。
命令是朝廷下的,季容業隻是遵命而行,而且與問悲門主對著乾,也並非觸犯律法之事,真要選擇乾掉他,反而會驚動花鳥使。比如雲維舟,她人品武功都出色,心中也親近江湖正道,卻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方在大夏律法的邊緣反複橫跳卻不阻止。
所以在屯田一事上,季容業占據了天然的優勢。
陸月樓忽然問:“之後要是朝門主吩咐我幫忙說項,去請那位季將軍改變主意……”
他跟韋念安都是官吏,想做點什麼,能采取更柔和一些的方式來達成目的。
韋念安掃了義弟一眼:“你自己決定便是。”又道,“我倒是覺得,那位朝門主不會請人幫忙。”
陸月樓欠欠身。
他方才想問的其實是韋念安會配合哪一邊。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韋念安可能會配合每一邊。
畢竟這位通判大人平日主打一個對所有人都親切友善。
沒過多久,季容業那邊終於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準備好了去千莊看看,希望官府配合,出具遷移千莊本地農人的命令。
他還特地上門拜訪,得到了韋念安的熱情接待。
當然對於屯田兵的試探,韋念安的所有回答都是“按照流程辦”,起碼從表麵看,她並不打算偏私任何一方。
陸月樓知道韋念安是真的打算這麼做——最少現階段是的。
然而要是朝輕岫本人在此期間流露出跟韋念安更親近的傾向,事情自然又有所不同。
陸月樓也有些好奇朝輕岫本人打算做些什麼,而且他還收到一個消息——就在最近,朝輕岫可能會動身去千莊走一趟,當然此事也屯田無關,朝門主不過是在城中待久了,有些無聊,準備去外麵找個遠離人煙的地方住個三五天散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