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宋燁緊盯著蒼舒羽手裡捧著的斷塵佛蘭,目光中卻沒有露出絲毫覬覦之色。天衢城定然是有什麼目的,不然不可能付出這樣的代價。蒼舒族付出了什麼,就要十倍百倍地討回來。他走上前去,大掌按住蒼舒羽手中的龍骨木匣,將蓋子合上。“斷塵佛蘭實在太過貴重,我玄暉派擔不起如此大禮。”宋燁沉聲說道,竟然拒絕了這極品藥材。蒼舒羽麵上露出了震驚之色,他沒有想到宋燁竟然會拒絕斷塵佛蘭的誘惑。天衢城居高臨下、驅使他人習慣了,所以蒼舒羽一時語塞,沒能說出話來。反倒是站在他身後,那位一直沉默著的戴著黑色帷帽的高挑男子開口說話,聲音竟帶著少年人的清澈:“宋燁掌門,玄暉與天衢已有多年未曾交流,現有魔族大敵在前,我天衢確實是想借這斷塵佛蘭,與玄暉交好。”他這一番話誠懇至極,就連宋燁也被打動了。宋燁的麵色稍有緩和,有些猶豫:“天衢城突然造訪,這斷塵佛蘭我亦是不敢代表玄暉派手下,諸位可先行去玄暉派山門之外等候,明日再給答複如何?”蒼舒羽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已被身後那高挑男子按住了肩膀。他不卑不亢一拜說道:“既然宋燁掌門如此說,那麼我們便先行離開,等候玄暉答複。”說完,蒼舒族人們便排列整齊地離開了,走出了清光殿。連瑤蹲在清光殿的橫梁上,摸著下巴思考。果然,天衢城的人不敢將他們送斷塵佛蘭的真正目的說出來,畢竟蒼舒家族的觀星詔中預示,在北荒界還是很有威嚴的。既然顧懸是觀星詔裡預言的身懷神脈之人,天衢城想殺他,就會有人想要保護他,玄暉派若是知道顧懸這麼牛逼,肯定不會放人。連瑤分析了蒼舒族人這番操作之後,便在懷裡摸了半天,把她身上唯一值錢的做壞事專用蒙麵銀紗給摸了出來。這銀紗能夠掩蓋麵目與身形,戴上它的人仿佛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雲霧之中,完美隱藏。連瑤身後化身為長劍的危光時隱時現,瞬息之間,她就已經消失在了清光殿上,一路跟著蒼舒族人而去。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將蒼舒族人一路護送的斷塵佛蘭……給搶過來。這斷塵佛蘭,在原書的劇情中,是顧懸依靠自己的實力贏得,當然與此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連瑤不介意改變原書的劇情,她若是想要照著劇情走,那不如現在就回魔域深淵等死算了。她隱藏著身形,一路跟著蒼舒族人出了玄暉派。在玄暉派的山門處,巍峨的高山下,左右矗立著兩塊巨石。巨石上有遒勁瀟灑的文字篆刻,錘打入石極深,曆經千年風霜依舊可以辨認上麵的字。一者篆刻“蕩魔”,一者篆刻“濯身”,代表著玄暉派的立派之本。蒼舒羽抬眸,看著其中一塊巨石,聲音有些疑惑:“這玄暉派的兩塊巨石好生奇怪,蕩魔石完好無損,為何濯身石似乎是被擊碎之後,重新拚合而成?”站在他身後的高挑男子聲音自黑色帷帽下傳來:“玄暉派山門處兩塊巨石,蕩魔石與濯身石,皆為同一人所題,其名為雲君故,千年之前,雲君故與玄暉派前掌門沈長鬆齊名,驚才絕豔,名揚北荒界。後來人族與魔族一戰中,雲君故失蹤,應當是葬身於魔族之手。沈長鬆不知為何,自魔域深淵歸來後不顧玄暉派阻攔,一劍擊碎濯身石,但雲君故題字實在太過完美,玄暉派不忍破壞,便又重新拚合。”蒼舒羽抱著龍骨木匣的雙手一僵,被這故事驚到了。他覺得這故事裡有蹊蹺之處,沈長鬆分明與雲君故曾是舊識,為何歸來後要將昔日友人曾經題字的巨石擊碎?就是這一瞬間的呆愣,讓連瑤找到了機會。此時也正巧,蒼舒族人一行人踏入了密林中。連瑤身形閃現至蒼舒羽頭頂,驚呼一聲:“竟是龍骨木!”她假裝自己隻是為財所惑,看上了裝斷塵佛蘭的匣子,而不知道內裡裝著什麼。連瑤白色的袖袍鼓蕩,撕扯出獵獵的風聲,一手提劍,另一手極為堅定地朝龍骨木匣伸了過去。深淵之主的真實修為在煉心境巔峰,北荒界中鮮有敵手,所以連瑤敢直接上手搶。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龍骨木匣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卻從蒼舒羽身後襲來,直接將連瑤這來勢洶洶的一掌蕩開。連瑤麵上銀紗閃著水樣的光澤,流光溢彩,她抬眸看那將自己攔住的人。無形的氣勁掀開,將周遭的草木都吹得伏低,連帶著也吹下了高挑男子的帷帽。黑色帷帽掀起,露出一張極為年輕的麵龐來,他的麵容俊俏,完美如藝術品,帶著貴氣的白。連瑤眯起眼,繼續專注著自己的搶斷塵佛蘭大業。她身形一動,劍光四起,有如實質,劍陣將所有蒼舒族人都籠罩在其中。高挑男子不慌不忙,將龍骨木匣自蒼舒羽手中奪了過來,冷肅著臉與連瑤過了幾招。連瑤此時尚未使出自己的真實實力,深淵之主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她能夠任意使用所有魔族的技能。她若是要用自己的全部實力,勢必要撕破銀紗的偽裝,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來。這高挑男子修為約莫剛剛踏入煉心境,對上壓製了修為的連瑤來,竟然也有來有回。連瑤知道時間拖不得,她咬著牙,朝那高挑男子狠狠刺出一劍。這劍來勢太過淩厲,讓蒼舒羽驚呼出聲:“少城主!”暴露了那高挑男子的身份。天衢城少城主,蒼舒雲鴻,是北荒界中僅有的踏入煉心境的幾人之一。重點是,他年輕,便象征著無限的潛力。“蒼舒雲鴻?”連瑤裝模作樣地喚了一聲,“蒼舒家族那麼有錢,想必也不缺一個龍骨木匣。”“前輩能夠與我對上幾招,還占上風,遊刃有餘,修為想必比我還高,煉心境的強者,整個北荒界也不過二三,還用得著為區區龍骨木做這等下作之事?”蒼舒雲鴻勉力抵擋著連瑤的攻勢,一麵高聲說道。“玄暉境內,除卻那位隱士高人之外,於玄暉派中,煉心境的強者可就隻有宋掌門與未受傷的沈長鬆前輩了。”蒼舒雲鴻節節敗退,撞到一棵高大的樹上,抖落一地落葉。“宋掌門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莫非你是——沈長鬆?”蒼舒雲鴻緊盯著連瑤藏在一片縹緲雲霧裡的身形,語氣尖銳。連瑤服了他這一番胡亂分析。她尋得此時蒼舒雲鴻一個踉蹌的破綻,威壓四起,手中危光泛著嗜血的顏色,朝他一劍刺了過去。而就在蒼舒雲鴻話音剛落,連瑤一劍刺出的時候,二人頭頂的樹枝上灑下簌簌落葉。又是一劍,裹挾著一往無前的鋒銳氣息,從天而降,朝兩人揮來。黑色的光芒如天幕一般席卷而來,那灼人的劍光竟將連瑤這三腳貓的劍術給比了下去。這劍是日月之輝,是必勝的意誌,直接將連瑤與蒼舒雲鴻的戰局攪亂,仿佛池塘裡落了驚鴻。連瑤在一片混亂中,敏銳地注意到了,這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人影,目的竟然也是蒼舒雲鴻手中的龍骨木匣。“龍骨木?這玩意價值連城。”黑色人影被偽裝之後的聲音低沉,令人辨認不出。連瑤:“?”想要斷塵佛蘭就直說,這買櫝還珠的理由我已經用過了,你這個學人精!她卯足了一口氣,發誓要將斷塵佛蘭搶過來,手中危光血色盛放。連瑤一手按住黑色人影想要拿走蒼舒雲鴻手中龍骨木匣的手,與他纏鬥在一處。一黑一白兩道縹緲的身形在半空之中相互攻擊,在劍光的籠罩下,令人眼花繚亂。蒼舒雲鴻抱著龍骨木匣,被夾在其中,勉力抵擋。連瑤咬著牙,在源源不斷的攻勢中,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若是不扯下自己的偽裝,釋放全部的實力,恐怕打不過麵前這黑色人影。當然,同樣的想法也在黑色人影的腦海裡浮現。就在此時,蒼舒雲鴻覓得時機,竟將兩人齊齊伸向龍骨木匣的手給躲開。蒼舒雲鴻一退,連瑤與黑色人影就不得不撞上了。劍鋒相對,發出錚鳴聲,澹澹血色與湛湛清光交纏在一起。連瑤隻覺內府震蕩,如海潮一般綿綿不絕的氣勁自劍柄傳來。她嘴角溢出鮮血,將銀紗染紅,紗上霓光帶著血色閃爍。瞬息間,連瑤下了判斷,今日這黑色人影在,她拿不到斷塵佛蘭了。該退就要退,白袖一閃,連瑤捂著悶痛的胸口,從此地消失。然而她不知道的事,同時同刻,那黑色人影亦是受了上,剛猛鋒銳的劍光在一瞬間收束,亦是離開了。獨留下蒼舒雲鴻一人抱著龍骨木匣,看著從四處跑回來的蒼舒族人苦笑。連瑤離開後,將銀紗從麵上扯下,那圍繞身側的縹緲霧氣也消散而去。她咳了一聲,看到自己掌心有殷紅的鮮血,呼吸還是有些急促。到底是誰?也在覬覦這斷塵佛蘭?連瑤正打算舉步邁入明穀峰的主殿,卻看到了主殿裡站著的那個身影,馬上縮回了腳。沈長鬆一手提著劍,另一手捂著肩上的傷,蒙著黑布的麵龐上唇色蒼白。連瑤:“???”淦!怎麼跟她搶斷塵佛蘭的人是沈長鬆!堂堂玄暉派掌門,竟然也這麼湊不要臉嗎!她回身想要離開,但沈長鬆早已聽到了她紊亂的氣息。“連瑤。”沈長鬆啟唇,聲音涼得像冰,“你的氣息為何不穩?”作者有話要說:  顧懸:我受傷了。連瑤:我受傷了。沈長鬆:我受傷了。大家都是同門,受傷也要整整齊齊(bushi)蒼舒雲鴻很有當占星術士的天分。“莫非你是——沈長鬆!”沈長鬆提劍:“哎!來了!”蟹蟹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慕瑤聽雪、哈哈哈哈213 1個;蟹蟹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靜精 30瓶;翾詩 20瓶;是檸檬呀!、Moaikura 10瓶;小新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