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女帝3(1 / 2)

穆清也沒有說謊, 這裡的確風景甚好,雖名為迎客院,實則遠不止一個院子,亭台樓閣, 浮峰飛島, 溪流瀑布, 假山頑石, 應有儘有。

穆清沿著一條河溪走了片刻, 采摘了幾支鮮花,踏上一座高閣, 俯首下望, 大半景色儘收眼底。

在此處侍候的女婢適時送上茶水點心, 屈膝一禮:“娘子請用。”

青禾取了一隻玉瓶, 白玉剔透無暇,幾支各色的鮮花交錯插進玉瓶,錯落有致,韻味天成。

穆清撥弄了下花瓣,在高閣上靜靜坐了一個多時辰,期間青禾幾度催促,都被穆清給無視了。

高閣上風大微涼, 就在青禾忍不住要去請大公子來的時候,忽然有長老從內院中駕一道遁光急切飛來,靈光未曾收斂,驚地河邊嬉鬨的仙鶴拍打翅膀四處亂飛。

長老飛往的目的地是靈王境大能們所在的浮空彆院。

青禾神色有幾分緊張, “娘子。”

緊接著,又有數道遁光從內院飛來,急切又顯慌亂。

穆清理了理玉佩上的流蘇,示意青禾帶上她的花,站起來道:“走吧,估計是出了什麼事。”

青禾臉色微顯蒼白,但還算鎮定,“是。”

此刻,浮空彆院。

南家兩位靈王境長老對顧家主等人拱手一禮,客氣道:“招待不周,實在抱歉,請諸位貴客移步驚鴻園。”

顧家主看了眼負手而立不言不語的南東鳴,眼中晦暗光芒一閃,口中則道:“怎會,貴方招待得很周到,不過我與舍妹有些日子不曾見麵了,待會想去見見她,不知可方便。”

兩位長老對視一眼,他們總不能攔著人家兄妹不見麵,點頭道:“自然可以。”

剛才的情形其餘靈王境的修行者們也看得清楚,心中自有計較,一個個都說要去見在南家的熟人,見了就離開,被否決也不生氣,笑吟吟飛走。

浮空彆院上外人一走,南東鳴便一個踉蹌,吐出一口鮮血。

“家主!”

諸位長老大驚。

“無妨,”拒絕了一位長老的攙扶,下一刻,南東鳴重新站直了身體,身姿筆挺,風華依舊,似乎沒什麼異樣。

“家主是怎麼了?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都吐血了,旁邊一名長老緊張詢問。

另有一位長老目光若有若無地瞥向一旁無動於衷站著的南東賢。

“咳!”

南東鳴忍不住又咳了一聲,努力咽下喉嚨處的鐵鏽味,“我沒事,”他雖這樣說,卻又道:“不過恐怕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諸位長老皺眉。

“閉關期間,所有家族事務由幾位長老代勞。”

南東鳴一件件交代事宜,沒有漏下對南東賢的安排。

“家主當真沒事?”有長老不放心。

南東鳴搖頭,“放心吧。”他催促長老們,“不必聲張,現在要緊的是先應付過去其他家族的探查……”

他雖竭力表現的若無其事,但長老們和他同一境界,如何感應不到他身上越發衰弱的氣機,有些擔憂,如果之前家主也是這樣的狀態,如何還能瞞過其他家族的人。

“家主,”有長老不忍道:“還是我們來吧,您去閉關。”

他隻怕耽擱的越久,南東鳴狀態越糟。

南東鳴點頭,看向南東賢,“八弟,此事交給你如何?”

南東賢一身玄衣,神情嚴謹,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嘲諷。

長老們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他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事情和南東賢有沒有關係,雖不想妄自揣測同族,但終究有些想法。

而將遮掩這件事的任務交給南東賢,隻要他還想在南氏待下去,就必須完美地將這件事處理好,以洗刷他的嫌疑。

“好,”南東賢終於開口。

南東鳴得他同意,便立刻前去閉關了,長生閣前,穆清還坐在車駕當中,遙遙望見天中屬於南東鳴的氣機往內院遁去。

“娘子?”青禾彎腰輕喚。

穆清將手搭上去,下了車駕,進入長生閣。

浮空彆院,尚未閉關以及外出的幾位靈王境長老都聚集在這裡,最年長的大長老彈指數道靈氣分彆擊在彆院中為數不多的樹上,霎時間樹上紛紛揚揚落下數片葉子,大長老再打一道法訣過去,其中數枚葉子定格半空,形成一副玄妙的圖案。

過了片刻,在大長老眼中,圖案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副畫麵。

赫然正是方才諸位靈王境大能在浮空彆院切磋的場景。

“的確與東賢無關,”大長老也不避諱,直接道出,免得到時候族人還猜忌南東賢,寒了他的心。

“家主第一場切磋是與平波州雲家五長老,兩人還在試探階段,家主運功之際忽然出現異樣。”

南氏在浮空彆院設下的手段不能完全錄下靈王境大能們的手段,隻能捕捉一些片段,萬幸南東鳴與人交手的片段在其中。

大長老將那一段片段截取出來,呈現給眾人觀看。

有長老皺眉,“並未聽說家主之前受過什麼傷。”那模樣看起來像極了舊傷複發。

“也許是家主練功出了岔子。”有人猜測。

其他人暗自點頭,這也不是不可能。

“再不然就是中了暗算。”

“應該不是,如果是暗算,家主方才就說出來了,看樣子家主應該知道原因。”不然不會不追究。

“好了,”大長老打斷他們亂七八糟的猜想,“不管是怎麼回事,家主都不能出事,現在是關鍵時刻,出了亂子,我南家就要遲其他人半步。”而有時候,半步,即為天涯。

這個關鍵時刻指的是什麼,在場眾人心中都有計較,頓時沒了聲息。

“都回去吧,”大長老吩咐,“記得先請雲氏五長老在我們家做幾天客。”

“是。”

……

第二天一早,穆清梳洗用膳之後吩咐侍女,“去請大公子來一趟。”

午膳時分,南世華踏進了長生閣,本來神采飛揚的青年眉間擰起,添了幾分愁緒,一見到穆清,不等她詢問,他便倒豆子般說了出來,“五妹,父親出事了!”

從南世華口中,穆清得知了事情發展,南世華是南家大公子,不出意外就是南家下一任家主,他知道的與長老們所知沒太大差彆。

南東鳴在與平波州雲家五長老切磋時突發意外,疑是舊傷發作,且傷勢不輕,不得不匆忙閉關,將家族事務交托給長老們。

穆清有些訝異,“舊傷發作?我記得祖父也是舊傷複發?”

“對,”南東鳴神情閃過幾瞬掙紮,揮手設下禁製,低聲道:“五妹,我懷疑咱們家的功法有缺陷。”

一個兩個都舊傷複發,的確很難讓人不懷疑。

不說南世華,連穆清都懷疑了起來,她給南東鳴用的藥隻是使他靈力運行時不受控製,容易傷到經脈,但要發作起來沒有那麼快,聽南世華的意思,隻是第一場南東鳴就出了問題。

也因此她清楚,南東鳴的傷最多隻有一半是她的鍋,還有一半,可能就是所謂的“舊傷”。

南東鳴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聲音有些緊張:“父親和祖父修習的都是咱們南家的《明火經》,我修習的也是這個,五妹,你說到底是不是功法的問題?”

《明火經》是南家立足的根本功法之一,深奧玄妙,直達靈皇境。

穆清聞言搖頭,“長兄,我既沒有修習過《明火經》,也沒有看過它,如何會知曉。”

“也對,”南世華一愣,愣過之後拍了下腦門,“是我著急了,我太擔心……父親了。”

他訕訕一笑,硬生生扭曲了最後一句話。

就算他再傻也知道該掩飾一下。

他急匆匆來,帶給穆清這一消息,又狼狽離開。

家主閉關,長老處事,南氏中掀起不小漣漪,尤其是在這關頭,其餘氏族給南家添亂,大肆傳播南東鳴舊傷複發的消息。

沒證據也不耽誤其餘氏族添油加醋。

他們甚至將南家上待家主的事情也一並放出,那位家主也是舊傷複發,不得不去閉關,閉關著閉關著就沒了,有消息說那位家主在族中的命牌已經碎了。

上代家主便是如此,南東鳴說不定閉關個數年也無了音訊,然後悄無聲息地隕落。

不得不說近些日子南家內部人心浮動,有不少類似的聲音流傳,以至於南世華來長生閣的次數都大大增多。

南世華是來吐苦水的,他這些天壓力不小。

上代家主閉關的時候直接把家主之位傳給了南東鳴,但那時候南東鳴已經在靈帥七品多年,在龐大的資源支持下,南東鳴又用了十二年突破至靈王境。

而南世華則還差得遠,他剛突破靈帥三品不久,要修煉到靈帥七品,保守估計還要二三十年之久,而突破靈王境,南世華同樣還需要在靈帥境七品圓滿積累二三十年。

長生閣中,南世華抓著頭發,被侍從梳理得整整齊齊的束發淩亂不堪,他煩躁道:“真不知道長老們怎麼想的,他們又不是沒在靈帥境待過,怎麼就知道催本公子!修行是能著急的嗎?!”

眾所周知,靈帥境很重要,是前麵幾個境界的積累,是將化基礎為底蘊的重要階段,靈帥境的狀態幾乎能決定以後的發展潛力。

南世華可不想因為一時急切而毀了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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