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自然不知道鳳州楊氏的兩位老祖為她抓耳撓腮的事情,次日一早,她結束一夜的修行,往南氏家主閉關之所而去。
幾道石門開合,穿過數層陣法禁製,穆清持長老手令,終於走到一座石室麵前。
此處無人,她也不假惺惺喚什麼父親了,手掌印在石門上,片刻後,石門轟隆隆打開。
裡間盤膝而坐的人睜開眼睛,俊秀風姿不減分毫,威儀深重一如當年,“長生?”他疑惑喚道。
穆清隻是站在那裡,不言不語。
南東鳴皺眉,再喚了一聲,“長生?”
“南家主,”穆清終於露出一抹笑。
南東鳴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但隻一瞬便沉寂下來,“你是何人?”
他厲聲道:“我南氏有靈皇境老祖坐鎮,你敢奪舍我兒身軀!”
他又關切道:“你將我兒如何了?我兒若出事,必不饒你!”
穆清靜靜看著他疾言厲色,最後輕笑了笑:“你又何必遮掩,我既來此,自然是已經知道真相了。”
南東鳴臉上的表情終於淡下來,目光轉冷,“知道什麼?”
“知道我本姓楊。”
穆清聲音淡淡,說著能驚動九州的話,“我母邊氏,我父楊帝,而我,本該姓楊。”
南東鳴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竟被她知曉了真相,但既然已經知道,再偽裝也沒什麼意義了,他看向穆清的目光不帶一絲溫度,平靜道:“知道又如何,楊氏名存實亡,做一個南氏女不好嗎?”
穆清承認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可惜無論是她還是南妙清,都不是任人擺布的性子,她搖頭道:“若你不是一開始便打著利用我的主意的話,也許可以。”
若是換作穆清,她一定做的比南東鳴好,不像他,表麵功夫不差,卻吝嗇一絲一毫的真情。
若是利用,便從一開始擺明車馬;若想以情感相挾,那便付出真心實意。
不倫不類,夾在中間,隻能騙一騙蠢貨,但既然是蠢貨,又能有什麼用處。
穆清在心中冷嘲片刻,又道:“而且你莫非忘了,你我尚有殺母之仇。”
南東鳴心頭一跳,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倒是為父小瞧了你。”那時她方才多大,竟將他騙過。
“可你知道又能如何呢?”南東鳴輕笑搖頭,“長生,楊氏必亡,而你的身份,無論去了哪裡都是是非,唯有南氏能夠護住你。”
“不,”穆清微微勾唇:“我不需要彆人相護。”
南東鳴蹙眉不解,放出一縷神識,感知到她身上的氣息,麵上露出明顯的驚訝之色:“靈王境?!”
“如此資質……”他臉色沉下來,眼中露出縷縷殺意,“不愧是楊氏女。”
“那麼看來,你今日到此……是為殺我的?”說到自己的生死,他語氣中反而沒有多少波瀾。
“正是,”穆清點頭,唇畔泄露出冷意:“我長於南氏,無論如何,南氏於我有恩,故而我不動南氏,但你殺我生母,此仇卻不得不報。”
掌心一柄長劍吞吐寒芒,劍意掀起寒風,南東鳴衣擺被吹拂而起,發絲微亂,鎮定道:“你若殺我,我此時無反抗之力,但我死後,命牌碎裂,南氏必知你是你所為,我南氏有靈皇境老祖坐鎮,你逃不掉的。”
“那也是你死後的事情了,”穆清無動於衷。
南東鳴深深看她一眼,讚同道:“也對,但我為南氏家主,卻不願死在自己女兒手中。”
他一語閉,眼瞳放大,嘴角有鮮血慢慢溢出,竟是自儘而亡。
穆清有些遺憾地收了劍,她是真的打算替原主殺了南東鳴報仇,算做自己沒有答應南妙清條件的補償,但南東鳴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主人,”係統有些害怕,“你不逃嗎?”
雖然主人逼迫南東鳴自儘的英姿很瀟灑,但南東鳴最後說的沒有一個字是假的啊!主人現在隻有靈王境,打不過靈皇境老祖。
穆清不太想理它,但這家夥一害怕就喋喋不休,她沒好氣道:“你家主人傻嗎?”
係統怯怯道:“當然不,主人英明神武無所不……”
“那不就結了?”穆清轉身離開,身後石門重新閉合,“南東鳴是重傷不治無奈之下自儘而亡,關我南妙清什麼事?”再說到時候還有沒有南妙清這個人都不一定。
回到長生閣,一切風平浪靜,半點波瀾都沒有興起,甚至無人知曉他們南家的家主已經死在了密室中。
每個大家族的核心成員都有自己的命牌,命牌製作繁瑣,耗費不小,是製約也是保護,命牌能夠忠實的反應與之神魂相連的人的身體狀況,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遮掩。
彆人不會,做不到,但對穆清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將這件事處理好,穆清問道:“南妙清的殘魂收集得如何了?”
這是係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它精神一振,聲音高亢:“主人放心!已經收集好了,等再溫養溫養,就可以送去輪回了!”
穆清如它所願誇了一句:“很好。”便不再提了,南妙清本是抱著魂飛魄散的準備的,穆清許她輪回,至此後,便再不欠她什麼了。
南氏的請帖發往各州氏族,天下為之震動,靈王境,已經不能單純用天才來稱呼了,當稱一聲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