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很輕易地就說服了兩位老祖,不過他們表示,若遇敵人,比如兩個及以上的靈皇境,立刻傳訊他們去幫忙,不可逞強。
穆清答應了,也就如願去到東川州。
當龐大華美的雲舟降落在東川州楊氏領地,封家軍中,封才忽然推開用以靜心的字帖,傳音守衛:“叫廉青來。”
守衛朝屋內一拜:“是。”
便飛快踏上法器,往廉青處傳訊,過了半個多時辰,廉青到來。
青衫玉冠,豐神俊秀,一入室內,廉青目中卻多了幾分疑惑不安,“大人喚我?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封才可是極少召喚他的,通常都是他求見封才。
“嗯,”封才望著窗外:“有人來了。”
廉青一怔,忙追問:“大人說的是誰?”
“氣機上揚,宛如新生,”封才道:“應是一位剛突破的靈皇境。”
“剛突破的……”廉青臉色有些不好,“該不會是楊氏新冒出來的那位女帝吧?聽說她剛突破靈皇境未久。”
“也許,”封才不置可否,“關於那位女帝,可有消息傳來?”
穆清忽然出現,不說九州震動,卻也相差不遠,各方實力都往鳳州輸送探子,想要查一查這位女帝的底,可事實上,收效甚微。
廉青有些鬱悶道:“大人,我們連那位女帝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知道,”封才接話:“姓楊。”
廉青:“……”
“大人!”他喊了一聲,說道:“這位女帝恐怕隻有楊氏族人才清楚底細了,但現在根本沒有幾個楊氏族人存留。”因此什麼都查不到。
封才也不失望,隻道:“總會知道的。”
廉青深吸一口氣,那可是一位靈皇境啊,哪怕是剛突破的,他也覺仿佛有一座大山壓了下來。
“如果真的是那位女帝……”廉青艱難道:“那極可能是衝著大人來的。”
“嗯,”封才點頭,“我已做好和她一戰的準備。”
廉青聽得臉色驟變,卻清楚自己勸阻不得,也無能勸阻,
“大人,”廉青隻得沉聲道:“我會密切關注楊氏,收集那位女帝的情報。”
封才點頭,沒再說話,又重新拿起擱置在一旁的字帖,一筆一劃緩慢練起字來。
廉青靜悄悄退了出去。
此刻東川州楊氏駐地,雲舟降下,楊氏坐鎮此地的是一名楊氏長老楊瓊,率領眾人上來迎接道:“見過陛下。”
穆清從舟上走出,笑道:“姑姑不必多禮。”
這一位楊氏長老算起來確是她的堂姑,不過血脈有些遠。
楊瓊氣質疏冷,若九天神女,冷若冰霜,隻道:“不敢當陛下此稱呼,陛下請入內。”
穆清隻是一笑,也不強求,自雲舟上下來,目光隨意往四處一掃,頓時各處往這裡窺視的人雙目刺痛,法術破裂。
楊瓊修為不差,之前不知,但此時法術波動傳來,頓時明了,一入駐地內部,楊瓊便拜下道:“是臣失察,讓人冒犯了陛下。”
“怪不得你,”穆清道:“他們修為比你差不得多少,又有手段隱蔽,你察覺不到也不出奇。”
雖有她寬慰,但楊瓊是個認死理的人,“臣失察,自請責罰。”
穆清皺了下眉,“罷,既如此,便削減姑姑一年供奉。”
這個責罰談不上重,但也實打實算得上責罰,楊瓊眉頭舒展,又一禮謝過後,彙報起東川州之時。
穆清常年不理事,在鳳州雖聽楊易講過一些,但終究不如楊瓊這個一直駐守此地的人,如此過了半日功夫,終於將東川州情形說了一遍。
楊瓊閉口不再言語,靜靜立在一旁。
過了半晌,穆清道:“還請姑姑為我向封將軍下一封帖子,言我三日後前去拜訪。”
楊瓊目中閃過一絲異色,恭敬一禮道:“是。”
拜帖很快送到廉青案前,他早知自家大人心意,也就沒有多此一舉前去請示,直接吩咐道:“通知下去,命人準備酒宴。”
又想起那位女帝身份實力,不情不願地補充一句:“以最高規格。”
侍從心中驚異,應一聲:“是。”
酒宴之事動作不小,封家軍領地客院,南氏使者一行還未離去,或者說是他們之中有人不肯離開。
而這個人,毫無疑問正是南世華,也隻有他才能左右整個使者隊伍。
錦衣公子,英姿勃發,轉過身來,目光威嚴,“你可知他們準備招待什麼人?”
那下屬憤憤道:“屬下也不知,但總歸是另幾家的人,封才好生無禮,待我等都不曾見他這般隆重。”
南世華不與下屬一般氣憤,若有所思道:“怕是來客中有一位重要人物。”
下屬吃驚道:“何人能比得上家主?”
南世華瞥他一眼,“我來此又不曾表露身份,他們即便知道,也裝作不知。”
下屬又道:“那屬下繼續去探查來客是誰。”
南世華隨意應了一聲。
他之所以不離開封家,一是封才還沒有招攬成功,二是隻要封才還沒有決定好投靠哪一家,他在封家內甚至遠比外麵安全。
點了點闌乾,南世華對這次來客有幾分好奇,封家軍中修為最該的就是封才,他有靈皇境的修為,來者除非同樣是靈皇境高手,不然也就隻有三氏家主到此,才擔得起封才的最高規格。
想到此,南世華動作一頓,心下一驚,難不成是那位女帝?
南世華自覺那位女帝如今的處境和自己有幾分相仿,都是初掌權柄,不同的是人家已經有了靈皇境修為,底氣十足;而他方入靈王境,上有老祖這座大山,下有大長老這等德高望重的老者,比人家女帝處境差多了。
但再怎麼說,兩人有一點是一樣的,都需要一樁大功勞來坐穩這個位置。
南世華按了按眉,覺得自己有些可憐,再怎麼說人家也有靈皇境修為,自保絕對沒有問題,不像自己,前些日子外出逛了一圈,受到的重傷現在還沒好全,骨頭還有些生疼。
“唉,”南世華歎了一聲,等到他之後接到南氏駐地的傳訊,確認了當真是那位女帝。
“女帝啊,”南世華發愁,那可是一位靈皇境高手,老祖一般的人物,南世華忙通知下屬,讓他們這些日子注意莫要再隨意走動了,不然撞上楊氏中人,下場不妙。
他們和封家軍算不上仇敵,但和楊氏,卻是實打實的敵人。
再說木氏,木氏如今一切事務由少主木棋觀全權主持,家主閉關以求破境,故而哪怕他再想親自來東川州,也被下屬死命攔住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木棋觀冷聲道:“那長老代我前去東川州?”
那名長老臉色一僵,“屬下怕無這個本事。”如今都知曉那位女帝去了東川,隻怕很快東川州就要淪為楊氏領地,這個時候前去,除非老祖親至,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長老小心提議道:“不如少主將消息傳給老祖?”
木棋觀道:“老祖閉關,不可相擾。”
“茲事體大……”長老道:“當破一次例。”
原是打著這個主意,木棋觀冷笑,卻也樂意遂他們的意,東川州雖最初是為試探,但他也付出不少心力,可不願就此舍棄。
在木氏老祖閉關之所外,木棋觀帶著人燃一支香。
煙霧嫋嫋繞上蒼穹,半日後,閉關密室中方有一縷神識送了出來,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有些虛幻的身影,沉聲道:“何事?”
木棋觀先行一禮,收斂了所有的散漫傲氣,恭敬將事情說了一遍。
“一個剛突破的靈皇境……”木氏老祖挑了挑眉,“膽子不小。”
他問道:“南氏可知這個消息?”
“當是知的,”木棋觀知道他想問什麼,老老實實回道:“南家這一任家主正在封家,不可能探不到消息,但南氏尚未有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