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是咱們莊子獻上來的新鮮玩意。”
莊嬤嬤捧著一個木盒子,神色恭敬中還帶著幾分諂媚。
坐在上首的大小姐正值芳華,一身紅裙,肌膚勝雪,貴女儀態無可挑剔。
正是穆清。
她懶散的神情在觸碰到莊嬤嬤捧著的盒子時微微一變,恰到好處地露出幾分好奇,“這是什麼?”
身旁的侍女連忙上前接過,在穆清身側微微一福,露出盒子裡棕色的玩偶。
莊嬤嬤垂首恭敬道:“莊子裡製這玩意的小丫頭給起了個名,叫玩具熊,說是獻給小世子的。”
她悄悄用餘光注意小姐的神色,卻見穆清盯著那玩具熊看了兩眼,一擺手,“不錯,賞。”
莊嬤嬤大喜,連忙叩首,“謝大小姐賞!”
穆清身邊的侍女帶莊嬤嬤去領賞,走了一段路,隨意問道:“對了,那玩具熊是哪個小丫頭做的?很有幾分意趣。”
莊嬤嬤清楚,這話不是侍女要問的,而是大小姐,不敢隱瞞,恭聲道:“那丫頭喚作紅荷,姑娘喜歡,老婆子回頭就把她送過來,聽姑娘使喚。”
侍女想了一想,還是拒了,“回頭再說吧。”
莊嬤嬤喜色去了幾分,看來大小姐也沒有多滿意。
花廳裡,幾個侍女在拿著玩具熊檢查,纖纖玉手翻查了幾遍,都道:“做得很精致,小世子很有可能喜歡。”
她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自家小世子的性子她們還是知道的,那就是個混世小魔王,除了大小姐的話誰都不聽。
穆清喝了口茶,示意侍女把玩具熊拿給小世子,“走吧。”
她這一回是鎮遠侯府家的大小姐,鎮遠侯一家為大慶王朝鞠躬儘瘁,效忠到滿門除了一個三歲男童外男丁皆亡的地步,鎮遠侯夫人身子不好,受不住丈夫和長子次子一同馬革裹屍的打擊,撐著身體辦好喪事便一睡不起,偌大家族隻剩一柔弱女子和一三歲稚童。
鎮遠侯大小姐身子也沒好到哪兒去,接連遭受打擊,既要應付找上門要好處的旁支,還要照顧弟弟,沒撐半年,便撐不住了,接著穆清到來,接掌了她的身體,鎮遠侯大小姐什麼都不求,隻求她能讓弟弟平安長大,接過鎮遠侯的爵位。
她一個柔弱女子,掌了半年侯府後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現在的鎮遠侯府猶如三歲小兒抱金過市,即便聖上眷顧,也架不住誘惑太大,她自己沒本事護住,隻能求彆人來。
穆清到來後,鎮遠侯大小姐病愈,各府皆道她長大不少,手段果決了許多,加上宮中時不時賜下賞賜,彰顯著聖眷猶在,慢慢將鎮遠侯府撐了下來。
外麵的人知道得還是不夠多,如今鎮遠侯府內已經完全以這位大小姐為尊,她的威勢比昔日侯爺也不差多少,人人敬畏,各地管事哪個也不敢在她麵前耍手段。
……
紅荷在莊嬤嬤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嬤嬤,怎麼樣?”
不遠處也有幾人探頭探腦。
莊嬤嬤一反在鎮遠侯府的謹慎小心,慢悠悠瞥了她一眼,“急什麼,少不得你的。”
紅荷暗暗咬牙,麵上還要擺出諂媚恭維的模樣,“哎呀,嬤嬤,我這不是從來沒去過侯府嗎?急著想聽您說道說道侯府的富貴。”
她又咬牙補充了一句,“您老見多識廣,又最是心善,好心成全成全紅荷。”
見這老婆子得意洋洋的模樣,紅荷暗罵幾個隊友黑心,偏把這惡心人的任務交給她。
莊嬤嬤被哄得高興,施舍般給了她一塊碎銀,“大小姐跟天仙似的,高貴得很,還大方,這不,你做的新奇玩意大小姐很滿意,特意賞給你的。”
紅荷僵硬地接過碎銀,又在莊嬤嬤的注視下朝著侯府的方向跪下,磕了一個響頭,高聲道:“謝大小姐賞!”
莊嬤嬤完全沒看出紅荷的不樂意,拉著她絮絮叨叨說了半晌侯府有多富貴,
等莊嬤嬤終於滿意走了,暗地裡的幾個男男女女才走出來,問道:“紅荷,怎麼樣?有結果了沒?”
紅荷狠狠瞪回去,“都說了彆叫我紅荷。”
其中一個氣度從容的男人穿著下人的粗衣,聞言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名字有什麼不好?我早說過,不要讓人察覺到你們和彆人的不同,就叫原主的名字。”
紅荷嘴唇動了動,不敢反駁。
一個容貌豔麗的女人打圓場,“好了,老大,小荷是一時不適應這樣的任務,難免急躁了些。”
“是啊,老大,這樣的任務咱們還真沒做過,實在不適應。”其他人也打起圓場。
老大默了默,沒再繼續責備她,放柔了些聲音,“這次任務是我們小隊從來沒有做過的探索任務,大慶王朝等級森嚴,對戶籍管理極嚴苛,主神又讓我們謹言慎行,限製頗多,大家都想想法子,總不能一直困在這小莊子裡。”
他又抬頭對紅荷道:“小荷,你的那條線可以繼續,一次不成,那就再來幾次,聽莊上人說話,鎮遠侯大小姐不是什麼狠心人,你極有可能成功。”
紅荷還是氣,小聲嘟囔道:“成功了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去做下人。”
“小荷,”老大皺了下眉,“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咱們是競爭任務,其他小隊裡必然有做慣探索任務的小隊,你也不想咱們小隊落後吧,最後一名可是有懲罰的,你指望主神心慈手軟,看在咱們經驗少的份上放咱們一馬?”
他又嚴厲又充滿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