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兒死死埋著頭,“是,姑娘畢竟十六了,是……大姑娘了。”
不再是以前老爺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小孩子了,即便沒人說,姑娘看了那麼多書,也該懂了。
三老爺揉了揉眉心,露出抹苦笑,揮了揮手讓侍女下去,他這半生也稱得上精明能乾,卻偏偏拿自個唯一的女兒沒辦法。
……
裴夢還是出不了屋子,但卻在慢慢適應這具身體,為了能更好的做任務,裴夢又購買了一個套餐——能助任務者擺脫原身體影響、但在表麵上無人能看得出來的套餐。
她購買的是十天起效的那種,不菲的價格讓裴夢罵了聲奸商。
身子好差不多了,裴夢就開始琢磨完成任務,她既沒有人手也無法出門,怎麼完成任務實在是有些難辦。
“取些筆墨來。”
鄧小姐身子不好,琴棋書畫隨她興趣學,愛學就學,不愛學就放著,從沒人敢強迫她,這些大家小姐該會的才藝中,鄧小姐唯獨愛讀了些書,有力氣的時候練練字,但因為手上沒力氣,字有形無神,軟趴趴的。
裴夢可不敢讓眉兒看到她和鄧小姐截然不同的字跡,裴夢加上上一輩子活了一百多年,即便身前不識幾個字,到現在也該學會了。
她慢慢將幾個世界的文字做轉換,以這個世界的文字先打了個草稿。
“姑娘,”眉兒不敢讓她太過勞神,早早便來催促。
裴夢指尖白光一閃,十來頁寫好的紙張進了穿越司給職員的福利——一個不大的芥子空間,她也算趕上了好時候,現在穿越司的人不算多,司長大方的拿出包括一萬個芥子空間在內的寶貝供新任職員們抽獎。
芥子空間在其中甚至不算起眼,不過它好用,裴夢也不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多得是什麼都沒抽到的職員。
裴夢順手抽了幾頁紙扔進了旁邊燃著的炭盆裡,火舌迅速舔上了上好的宣紙。
“進來。”
眉兒推門進來,目光隨意掃過燃得正旺的炭盆,也沒敢探究她扔了什麼,恭敬又關切道:“不早了,姑娘歇歇吧。”
裴夢順從離了書案。
極為尋常枯燥的一日又過去了,夜深時分,裴夢掀開錦被,輕手輕腳下了床,點了守夜丫鬟的睡穴,換上一身黑衣,輕輕推開窗戶,扭著纖細的腰肢,貓兒般竄出了屋子。
鄧小姐是三房主子的心頭肉,在這處宅院裡她一個人就有四個院子,依著院子的朝向和景致,四季各住一個院子,奢侈得讓鄧家堂姐妹們眼紅。
現在是秋時,為了讓小姐住得舒心,院子裡種滿了秋時開放的各色花草,裴夢一出門便被撲了滿臉花香。
裴夢好懸沒打上個噴嚏,將護衛給招來,鄧家是平州大族,三老爺也算有出息,置辦的宅院不小,養了不少家丁護衛。
裴夢武藝不精,幸好她是跳舞的,柔軟無骨,翻個牆綽綽有餘,她小心避開巡邏頻繁的護衛,又躲避開高牆上的陷阱,最後還弄暈了幾隻狼狗,終於離開了鄧府。
迎著頭頂滿月的光輝,裴夢險些淚流成河——真不容易啊。
時間不多,裴夢不敢耽擱,抒發了一會兒她首次在穿越司穿越的感想,便馬不停蹄往打探到的地址跑。
她並不知道,在她望月興歎的時候,也有人在看她。
那是一男一女,像是坐在空中,身影卻又倒映在月上,宛如神仙。
男子俊美風流,秋日裡還執意把玉骨扇假做風雅,女子有傾城美貌,隻是著一身道袍,氣質出塵。
“看看?”男子眨了下眼。
女子輕蹙眉頭,瞧著似乎無動於衷。
不過男子還算了解她的本性,知道她也是促狹愛看熱鬨的主,再接再厲道:“不然咱們打個賭,看看那是會情郎的小姐還是偷人的丫鬟,亦或者是梁上千金?”
還梁上千金,女子白了他一眼。
“走吧。”
男子揮了揮扇子,身影倏然消失不見。
……
丁生是個落魄書生,讀了好些年書還沒能考中當官,倒是先將家底敗光了,他無親無眷,隻好熄了讀書的心思,轉而尋活計謀生。
隻是丁生這些年隻讀書去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能做的活計實在是少,偶然之下經人介紹去幫一位說書先生講解一篇典故,自此接觸到了這個行業,隨即便踏了上去。
奈何丁生本就是個腦子不算靈光的,雖說沒將書讀死,卻也差不到哪兒去了,說書生意勉強糊口。
今晨一早醒來,丁生剛坐起,一本書從他胸前掉了下來。
丁生奇怪地翻開看了一眼。
……
茶樓裡,午後客人懶洋洋的,掌櫃吩咐小二:“該讓說書先生上場了。”
不一會兒,身著長衫的文弱書生走上台,一敲桌案,朗聲道:“今兒咱們的故事叫真鳳虛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