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埃裡克口中呢喃出她的名字,冰冷的目光瞬間柔和。
於此同時,大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宛如潮水一樣湧入他的腦海當中。
他意識到現在自己已經不再是埃裡克,而是一個叫做迪克·梅森的年輕人。至於眼前這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她也不是伊麗莎白·馬奇,而是迪克·梅森的姐姐——伯莎·梅森。
姐弟倆的母親有家族遺傳的癲狂症,姐姐伯莎很遺憾地遺傳到了這不幸的病症。她才剛二十出頭,正直青春年華,不犯病的時候,漂亮優雅,但是一旦犯病,就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完全不受控製。
所有人都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徹底瘋掉。所以他們的父親,正在精心謀劃著,迫不及待將這個麻煩甩開。
床上的伯莎已經沒了力氣,她漸漸冷靜,冰藍的眸子中恢複一些光彩,霧蒙蒙的,像是孩子一般不諳世事地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
“所以,你到底是伯莎·梅森,還是伊麗莎白呢?為什麼你的樣子,和她一模一樣?”埃裡克喃喃自語。
他把受傷的手指抽回來,上麵一個深深的牙印,不停冒出血珠。舌頭探出舔走一顆血珠,微微的刺痛,讓他神情放鬆,緩慢地將指節上的鮮血染紅了女人的唇瓣,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伯莎慢慢閉上眼睛,陷入睡眠。女傭們聽到裡麵沒有聲音了,才戰戰兢兢地走進來。看到埃裡克手上的傷痕,眾人又是一陣人仰馬翻,慌忙找到醫藥箱,要替他包紮。
“不用你們,打掃好房間,守著伯莎,她醒了立馬來告訴我。”
埃裡克走出狼藉的房間,鬨了一場,他出了一身汗,衣服上也沾了血,渾身還有未散的酒氣,得去洗個澡才行。
而且他還得趁機好好想想,自己怎麼會在一個陌生人身上重生。
另一邊,蘇芮在她的意識空間裡,待了不知多少時間。她廢了好些力氣,也沒有找到一塊附和其中一麵沒有影像的鏡子的碎片。
這就意味著,她不能擁有新世界全部記憶。
不過好在她記得自己身份,也記得自己經曆過的世界。隻是天道抽走了她在那兩個世界當中產生的所有情感,以至於她此時此刻,對過去沒有一點留戀。
這樣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她不會被過去的情緒所牽絆,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蘇芮從意識空間清醒過來,立馬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便開口喊人來替自己鬆綁。
其實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新世界的身份有些棘手,是個叫做伯莎·梅森的富家小姐,有顏有錢,卻是個癲狂症患者。發病的時候,就好像完全被奪走身體主導權,行為變得不能自已。
為此她到當地找了醫生,最終因為醫療水平限製無功而返。如果她再不能得到救治,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個跟伯莎母親一樣的瘋子。
傭人聞聲進了房間,確定蘇芮已經清醒,替她解開桎梏。
揉著發麻的胳膊和腿,蘇芮起身坐在床上,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的裝飾全都更換一新,甚至連桌椅都跟她失去意識之前不一樣,可見她發瘋的時候破壞力多麼強大。
蘇芮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衣襟,以及包紮好的手掌,皺起眉頭:
“有誰被我弄傷了嗎?”
伯莎的記憶裡,弄傷自己和弄傷彆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傭人拘謹地站在那兒,答道:“是梅森先生,他的手被您劃傷了。”
“迪克回來了?”蘇芮來了精神,下床往門外走。
“是的,梅森先生回來時,您還沒有起床,他太疲憊,就先回了自己房間。”
原身的弟弟迪克,跟她關係很好。如今她們全家定居在西印度群島,擁有一大片種植園,資產格外優渥。迪克常年在英國和印度兩邊跑,幫助家族經營在英國的生意。
他上次回印度,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伯莎,你怎麼起床了?你現在怎麼樣?”蘇芮剛跨出房門,就看見高大英俊的弟弟迎麵走來,一把將她撈進懷裡。
蘇芮輕輕回抱他一下,在他後背上拍了拍,“我沒事,但是我聽說你受傷了,快點讓我看看。”
迪克,或者說是埃裡克依依不舍地放開蘇芮,變成藍色的眼眸無辜地看向沒有發現任何端倪的蘇芮,將那隻還未包紮,傷痕累累的手伸到她麵前。
“你怎麼不讓人包紮。”蘇芮瞪了弟弟一眼,吩咐傭人去取醫藥箱,便把人拉進了自己的房間,完全沒有留意到,埃裡克的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