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好看(2 / 2)

“但以後再沒有這麼便宜的好事了,”東宮太子眸色沉沉地盯著裴無洙,直接道,“孤身邊暗衛裡飛字輩的一到六裡,你選兩個過去,叫他們日後都跟著你吧。”

“啊?”裴無洙懵了,下意識先裝傻充愣道,“那都是哥你的暗衛,我帶走多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一個也不選啊。”

“你以為孤現在是在跟你商量著來麼?”東宮太子微微笑著,溫柔地反問裴無洙道,“你以為你在孤這裡如今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麼?”

“孤雖然待你一向優容,但是迢迢,你也應該知道,無論是多麼深厚的縱容和忍耐,都從來不是毫無底線的。”東宮太子神色平靜,麵上並不見絲毫慍怒之色,但還是能叫裴無洙敏銳地探知到,他現在的心情極差,分明都有些不耐煩的征兆了,“事不過三,你也不要再抱什麼蒙混過關的僥幸心理了。”

“你自己挑,人以後跟著你還是由你使喚的,你要孤來,那可就是專為盯梢了。”

“哥,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麼?”可即便如此,長久以來被縱慣出來的習性還是叫裴無洙忍不住嘗試著作了最後的垂死掙紮,“就這一次,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迢迢,人無信不立,”東宮太子麵上仍莞爾笑著,言辭卻是分毫不留情麵的刻薄,“更何況,孤又不是完全沒有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好好抓住……而現在,你的‘保證’,在孤這裡,已經如同一張廢紙,半點效用都沒有了。”

“那是不是以後不管我說什麼、乾什麼,哥都不會信了,”裴無洙一想到以後時時刻刻、一舉一動都要被人盯著就覺得心頭異常煩躁,賭氣道,“都非得要派個小尾巴像是盯著個犯人一樣看著我才算完。”

東宮太子默了默,再開口時,已經調節好了胸腔中陡升的鬱氣,儘量平心靜氣道:“如果你實在不願,那孤可以答應,隻要你回了長樂宮,他們就不會再繼續近身跟著。”

——這已經是東宮太子權衡之下最後的底線了。

“其實我在宮裡都不會出事啊,”裴無洙卻恍然以為還有門,在那裡異想天開道,“還有我去阿文那裡,在大長公主府或是建安侯府裡,他們也都不必再跟了吧?”

東宮太子哂然一笑,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她,隻提筆緩緩寫了幾個字,然後翻轉過去推給裴無洙看,柔聲道:“迢迢,來,你自己念。”

裴無洙張了張嘴,對著那句“蹬鼻子上臉”……ORZ她實在是念不出來。

“好了好了,那就五和六吧,”裴無洙煩躁地揮了揮手,隨口選了最大的兩個數字,言罷,複又警惕地望著東宮太子道,“說好的我回了長樂宮就不跟著的,哥你也知道‘人無信不立’,可彆辜負我對你那比山還高、比海還深的信任啊!”

東宮太子壓根沒有理裴無洙最後那茬,隻屈指敲了敲案幾,兩個神出鬼沒的黑衣人便突兀地落在了殿內,齊刷刷地屈膝下跪,向裴無洙行禮。

裴無洙臉色一變,下意識按住了自己腰間的青崖劍,神色青青白白變幻莫測好半天,才喃喃開口道:“哥你這暗衛收斂氣息的功力相當深厚啊……離得這麼近,我方才竟然都沒有察覺出來。”

——這要是在比武場上,早已夠裴無洙死無數回了。

“這是跟哪門哪派學的功夫,都是高手啊,哥你有夠深藏不露的,以後不如也教教我?”

“飛五、飛六,”東宮太子抬手點了兩下,不置可否道,“以後就都是‘你’的暗衛了。”

“暗衛多作查探訊息之用,第一要義自然是隱匿與逃命。論龜息與輕功,你或許不如他們,但也不必妄自菲薄,要是真刀實槍地打起來,他們卻未必能贏得了你。”

裴無洙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強調那句確實是廢話了。

——就東宮太子身邊這些暗衛的潛藏水準,若真是有心想查她,裴無洙可能被人盯上了還毫無自覺,哪裡還有在這兒跟人討教還價,盯到哪裡、不盯哪裡的分彆……

不知怎的,裴無洙莫名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發凉,這種後知後覺的恐懼感,要比先前畏怕東宮太子發作的害怕情緒還有不同……後者隻是叫裴無洙不敢麵對,下意識去拖延、想逃避,前者卻是叫她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不安定感。

“哥,你這也就得虧是我了,”裴無洙白著張臉強笑道,“咱們親哥倆,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也就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

“這要是換了以後的嫂子,哪個受得了你這麼恐怖的掌控欲啊,你可彆把人好姑娘一個個都嚇跑了,最後害得自己打光棍。”

東宮太子並不想解釋自己也不是什麼人都會去花那個心思一一盯著的,後院的女人,對他來說隻要安安分分地好生呆在他的東宮裡不生事就行了,哪裡至於像裴無洙這樣麻煩……至於未來的太子妃人選,他更是無所謂了。

左右等挨到了年紀都是要娶的,娶誰都一樣,最後還不是端看他母後的意思。

東宮太子隻略一想起就覺得索然無味,並無分毫期待之情。

“哥哥隻是擔心你出事,”但無論心裡如何作想,看裴無洙麵上如此明顯的抵觸情緒,東宮太子也不得不放柔了語調,輕聲細語地悉心解釋道,“並不是真的想用他們控製你什麼……迢迢,你是明白哥哥的心的吧?”

裴無洙最難抵抗得了旁人的懷柔政策,尤其是她身邊親近人的。

東宮太子如此小意溫柔的一番勸告下來,裴無洙聽得腦袋脹成了兩個大,暈暈乎乎間,隻有無限屈服地開解自己道:“行行,跟著就跟著吧,反正我以後估計也再用不著去那種地方了……而且我與阿文也快大婚了,也就是忍過這段日子的不舒服罷了。”

——待左思源的事情解決後,裴無洙下一步的計劃重心就要寄托在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國師大人身上了,如果卿儔那裡進展順利的話,倒確實是不再需要跟那幫紈絝子弟虛與委蛇了。

東宮太子卻是聽得微微一怔,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蹙,不動聲色地探問道:“你與福寧的婚事……是已經把日子定下來了麼?”

“嗯,”裴無洙點了點頭,隨口道,“看母妃的意思,早則明年三、四月,最晚應該不會拖過後年了。”

——其實一般遠不至於這麼著急的,東宮太子都尚未大婚,底下的幾個皇子大多連正妃人選都還沒正式定下,更彆說把婚期定得這麼靠前了。

隻是宓貴妃憂心裴無洙的身體拖不得,她今年十五歲,相貌陰柔些也還能拿年歲青稚、男生女相來作掩蓋;等再過兩年拖到十七歲,就是裴無洙裝得再好,恐怕都要有些猝不及防的流言蜚語漸漸傳播開來了。

隻有早早將她與趙邐文的婚事定下、大婚後才好名正言順地從洛陽城中搬到雍州去住。

建安侯在雍州城戍邊逾十年,在雍州城中聲望極高,那裡幾乎算是被他們一家經營得鐵桶一塊,不比洛陽的人多眼雜,裴無洙過去了,倒是要安全許多。

突然想到了什麼,裴無洙身上的毛又有要炸開的傾向,警惕地望著東宮太子道:“總不至於我和阿文去了雍州,哥你的人還要跟著我們吧?”

“我那時候都成家了,你管我也就算了,總不好連阿文這個弟妹都一起管吧?”

“飛五與飛六既然跟了你,以後便就是你的人了,你大可放心,除非涉及你人身安危之重事,不然孤等閒也不會輕易叫他們過來探問的,”東宮太子捏了捏眉心,平靜許諾完,又漫不經心地順口淡問了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去雍州?”

“大婚完就去麼?恐怕父皇未必舍得你這麼小就走那麼遠。”

“到那時候哪兒還顧得上父皇,”裴無洙沒心沒肺地無所謂道,“看母妃怎麼跟他說咯。”

“是了,”東宮太子默了默,緩緩地笑了起來,淡淡道,“迢迢長大了,有自己的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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