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徹查,絕不姑息(1 / 2)

茉雅奇剛剛把那個要命的問題問出口的時候,德妃臉上就是一黑。想著快步上前把那小祖宗摁住,好歹叫她住口。隻她這花盆底子才踩了幾步,更要命的話就被這破丫頭給禿嚕出來了。

嚇得她趕緊噗通一聲跪下來:“溫憲年幼無知,以至於……以至於這般口無遮攔,還請萬歲爺看在她一片懵懂的份上,寬恕則個。”

康熙一臉深沉,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端倪來。

天知道剛剛他被天真懵懂的女兒問了那麼個詞兒時,到底有多尷尬欲死。偏這破孩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還接著抖落出那麼個驚天大幕來!

這下好,他顧不得生氣,也顧不上愛女心切、百般求肯的德妃了。

隻眯眼,咬著後槽牙問了句:“此事當真?”

當真那肯定不可能當真的!

那教養嬤嬤是貪,又不是傻。

橫豎大格格都已經是捏在她手裡的小螞蚱了,此去蒙古萬裡迢迢、來日方長的,什麼時候收拾不行呢?

哪兒會作死般的,當著滿大清最最炙手可熱的溫憲公主的麵兒。不怕她突然醒來,直接一鞭子甩過來麼?

但這把雖虛構,可那老刁奴仗著自己是元後赫舍裡氏所派,沒少欺負大姐姐也是真。

那白玉鐲子,曾是大姐姐愛物,這會兒就不遮不掩地戴在那老貨的腕子上。

所以,這情節雖虛構,那老貨的罪行也絕對假不了。

茉雅奇抬頭,理不直氣卻很壯:“真的哦,皇阿瑪!不信您可以問大姐姐,那老刁奴是不是仗著自己是元後娘娘所派,各種盛氣淩人?將她院子裡的一應事務都牢牢掌握在手中,常越過她這個主子去私自行事?”

純禧是不知道五妹妹怎麼突然對她教養嬤嬤發了狠,但……

自家乖巧妹子與慣會仗勢欺人的老刁奴,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自己該站哪邊!

是以,當康熙求證的目光向她掃來時,她忙不著痕跡地往自己腿上狠狠一掐,豆大的淚珠隨之就滾落出眼眶。接著純禧又雙膝一彎:“女兒無能,讓皇阿瑪失望了。”

“乖孩子,這哪裡是你的錯?”貴妃歎氣,親手把純禧扶了起來:“宰相門前三品官,更何況是元後娘娘所派?彆說你個小姑娘,便是咱們這些大人也未免投鼠忌器。”

畢竟萬歲爺這深情形象深入人心,在很多人眼裡,元後赫舍裡氏就是他的逆鱗來著。

但貴妃想想自己夢中所見,到嘴邊的就隻剩下嗬嗬二字而已。

貴妃斂眉,迅速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嘲諷。

隻認真臉看著純禧:“所以,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失察,叫你這堂堂金枝玉葉竟受了那等刁奴折辱。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萬歲爺賦予的監管後宮之權!”

說完,貴妃就放開純禧的手,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康熙麵前:“妾失職,還請萬歲爺責罰。”

這,罰什麼罰呢?

純禧入宮多年,彼時元後赫舍裡氏尚在。接著孝昭、孝懿。直到孝懿薨逝,這後宮才算在貴妃的監管之下。但彼時早已冰凍三尺,又何止這一日之寒!

深深明白這道理的康熙親手將貴妃扶起:“分明是刁奴膽大包天,欺負主子年幼,又豈是愛妃之過?此事茲事體大,朕定會詳查。”

“一旦罪證落實,彆說她是赫舍裡的人,就是太皇太後的人也照樣嚴懲不貸!”

此一句,便掀起了浩浩蕩蕩的宮廷檢查活動。

這針對對象麼,當然是各位公主身邊的教養嬤嬤。結果……

隻應了那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隻被重點照顧的大格格那位教養嬤嬤房裡搜出來的各種杯盤碗碟、金銀玉器、珍貴布料等都堆成小山,瞧著比大格格所有的私藏還要多些。

氣焰,也是出乎意料的囂張。

張口閉口叫被派去捉人的侍衛們招子放亮點,自己是仁孝皇後的人!

氣得康熙直接怒摔杯盞:“嗬,朕倒不知,自己珍重發妻竟然珍重到把她身邊的奴才都看得比自己女兒都重要了?區區一個賤婢而已,誰給她的臉欺辱當朝公主!”

“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沒收一切資財,全家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再有此等欺主刁奴,也都如此處理。”

一片聖上英明的聲音中,各位公主身邊的教養嬤嬤也都相繼倒了黴。

除了被太後看作眼珠子一般萬千疼愛的溫憲公主,養在德妃身邊的七格格。還有雖遭遇刁奴但自身聰慧,已經順利鎮壓將之收為己用的四格格外。

竟再沒有公主沒被教養嬤嬤所欺,連頗得聖寵的二格格都概莫能外。

這些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們或以毀損、遺失之名,將格格的杯盤、衣料等據為己有。或如大格格那奶嬤嬤般,以威逼脅迫等法蠱惑之,將阻止牢牢拿捏在手中。予取予求,等閒不得反抗。

明裡暗裡的,占儘了便宜。

相當一部分人為了能把公主死死地攥在自己手裡,各種挑撥她們與生母之間的關係。竭儘全力地,將公主們的性子往懦弱無主張的方向引。

開口規矩,閉口禮義廉恥。

簡直就比茉雅奇形容的,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把康熙氣的喲,直接破口大罵,乾清宮中的杯盞換了一茬又一茬。

而且氣過後,康熙開始思索,到底是什麼叫那些奴才秧子的教養嬤嬤們如斯猖狂?怎樣能把這個現象給遏製住,不讓其再有複發可能。怎麼狠抓公主們的教育,讓滿蒙聯姻施行者的她們具備該有的素養,而不是隻一個單純蒼白的符號……

再有就是,公主們身邊有這麼多利令智昏的混賬。那阿哥、妃嬪甚至於他身邊呢?

會不會也有?

越腦補越不放心什麼的,康熙乾脆突擊檢查了下諸如國庫、私庫、內務府等地。還派人往民間暗暗查訪一應物品等價格以作對比,防範那起子膽大包天的試圖蒙蔽聖聰。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鬼的,那手段心性自然也不是大格格身邊的教養嬤嬤可比。是以,第一次突擊檢查,賬目等自是滴水不漏。全無半點錯漏,隻廣儲司的損耗大了些、會計司的收成少了點、官房租庫常找不到合適的租戶等等。

雖不儘人意,但也都在允許的範圍內。

然而,還沒等著康熙舒口氣,慶幸下自己的英明領導呢,派出去查訪民間物價的探子就回來了。

長長一溜的物價單上,分門彆類地清晰標注著:米,七錢銀一石。穀,四錢銀一石。魚,二十文一斤。豚肉,三十文一斤。鴨蛋一錢銀四十五個,雞蛋一錢銀五十四個。

瓜菜者普通如黃瓜每斤二文,白菜一文,蔥五文……

再一瞅瞅都虞司交上來的賬本,魚,一兩銀一斤,豚肉,二兩六。雞蛋一兩銀一個,白菜八十文一斤!

康熙簡直氣炸,忙宣了內務府大臣海拉遜、飛揚武與相關的涉事人等進殿。

幾人剛一進殿,撩袍子行大禮:“微臣等叩見萬歲爺,萬歲爺吉祥。”

“吉祥?”康熙怒極而笑:“嗬,整天被你們這群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的蠢蠡蒙蔽著,朕如何吉祥?”

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就很嚴重的八個字了,嚇得幾位大臣雙股戰戰,連呼冤枉:“臣等有幸得萬歲爺委托腹心,自是兢兢業業。唯恐有絲毫闕漏,有負聖上信重。怎會做那等欺君罔上之事?還請萬歲爺明察!”

“嗬!”康熙冷笑:“這是自詡賬目做得好,又打量著朕就居深宮,對市井物價不甚詳細是吧?睜開爾等的狗眼瞧瞧,這證據夠不夠確鑿!”

說著,康熙便直接抬手,把都虞司賬本與探子從民間查來的物價單都劈頭蓋臉地朝時任內務府大臣的海拉遜扔去。

被砸了滿頭滿臉的海拉遜不敢呼痛,隻手忙腳亂地拿起賬冊與物價單。

兩廂一對比,隻‘完了’二字縈繞心頭。

嚇得他一口氣沒上來,咕咚一下厥了過去。

康熙也不管他是真暈還是假暈,直接命人一盆涼水潑過去:“既然沒有欺君罔上,那就好好說說。為何都虞司的采買價格跟朕使人出去查的,竟有如此天淵之彆?”

“這……”海拉遜凍到哆嗦,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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