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
自打小佟佳氏這根出頭的椽子光速被撅後,在場的其餘諸妃們便後悔不迭。恨自己欠,好死不死地,非要來湊這個熱鬨。胤禛前腳一走,後腳她們也就都訕訕而笑,各自找由頭光速告辭。
唯恐慢了一星半點兒,就步了那小佟佳氏的後塵。
嘖,她們可沒有太後姑爸爸、皇帝表哥撐腰。一旦犯到德貴妃手裡,那都不是輕飄飄禁足、抄經能解釋得了的!
眾小妃嬪們如鳥獸散,偌大的永和宮就隻剩下德貴妃母女。
茉雅奇揮袖,屏退了宮女太監等。轉身就小炮彈似的紮進德貴妃懷裡,把自己變成個扭股糖:“哈哈哈哈,額娘啊,您是沒見小佟佳氏那個比吃了便便還難看的臉色。嘖,也不知道又是撞了哪門子邪,大喜的日子偏生哭啼啼地過來給人添堵。”
“還好額娘您聰慧又機敏,兩句話就料理了她。倒叫她沒逮著狐狸,反惹了一身騷!”
想起這個,茉雅奇就忍不住大讚自家額娘的機敏與演技。
還趁著滿殿妃嬪變成鵪鶉時跟她親哥對視,用眼神送上祝福什麼的……
簡直不能更淡定、更機敏也更厲害了有沒有?
德貴妃笑著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都知道那廝沒安好心了,你這小丫頭還氣什麼?個不咬人膈應人的癩□□而已,收拾了就是,沒得讓她影響了大好的心情!”
吔???
茉雅奇懵懂眨眼,不都說古人封建迷信,最是在乎些個命格、風水、兆頭等等的?
親哥大喜的日子被這麼蓄意破壞,還用那般誅心的方式。
額娘這也……
過於淡定了點兒吧?
“不然呢?”讀懂了她這眉眼之間小困惑的德貴妃笑:“難道還在你哥大喜的日子大發雷霆,叫這影響壞上加壞?個秋後的螞蚱而已,再蹦躂也沒有幾天。佟佳氏不可能再出一位皇後,那位也沒有她姐姐討喜,再無誕下皇嗣的可能。”
“就有,本宮膝下兩雙兒女呢,又有何懼?”
德貴妃自信一笑,霸氣側漏:“總歸,她是越不過本宮去。那就先這麼著,等騰出手來再收拾她不遲。現在啊,額娘就隻好奇你哥到了烏拉那拉府沒?一切順利不?有沒有被為難”
烏拉那拉府上一門莽漢,個個武藝超群。誰知道會不會有個站出來的要對胤禛挑戰一二,給他個下馬威的呢?
新婚三日無大小呢!
便有,也都不違禮節的。
提起這個,茉雅奇便不由噘嘴,看著親額娘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怨念:“都怪額娘啦!要不是您開口禮製,閉口規矩的,叫皇阿瑪都投了降。現在女兒都高頭大馬,陪哥哥一起接嫂子去了。”
“偏您自己樂不上,也不叫女兒樂。竟是讓人家退而求其次,去烏拉那拉府上看嫂子上花轎都不成!”
“最可氣的是!”茉雅奇掐腰,鹿眼都快噴火:“您還胳膊肘往外拐,硬幫著臭小九跟小十說項,讓他倆可以出宮跟我哥去迎親!!!”
親額娘乾事???
德貴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家閨女。堅決不說她明知道胤禟嘴欠,肚子裡藏不住話,還特愛找茉雅奇顯擺。這才幫忙說情,好獲得第一手轉播的事實。
而迎親隊伍中,胤禟狠狠打了個噴嚏:“嘿,這一定是茉雅奇那熊丫頭想來來不上,暗地裡罵小爺沒跑了!”
胤俄撇嘴,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九哥我勸你輕點嘚瑟,不然……”
“五姐姐一個不爽利,怕是又要抽個把人!”
“宜妃娘娘把你生這麼好不容易,你可千萬悠著點。彆被抽破相了,以後娶媳婦都費勁。”
胤禟:……
也不知道他年少無知時候腦子到底進了多少水,才找了這麼個棒槌做好兄弟。就清楚這會兒,九大爺他很、非常之想飛起一腳,把這個憨貨踹下馬車去!
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答應了額娘的不搗蛋,但就堅決不能搗蛋。
否則……
胤禟搖頭,撩開車簾子往外望了望,才不想那個否則呢!就琢磨著隊伍快點前進,趕緊到了烏拉那拉府上。看那群人堵門、敬酒、對對子、寫詩等等,換著花樣折騰冷麵四。
結果好容易到了目的地,卻見烏拉那拉氏府上中門大開,一家之主的費揚古率闔府男丁在門外恭迎?
堵門沒有,敬酒、對對子、寫催妝詩等等自然也不會有!
隻翁婿二人互相見禮,接著新郎官四阿哥與他身後的彩輿就一同大搖大擺地進了中門。
而準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的閨房內,一身吉福已然收拾停當的她手拿著寓意平安的蘋果。被額娘愛新覺羅氏親手蒙上了蓋頭,由長兄星輝背著出了閨房。行至堂中彩輿左近,女官告升輿。
星輝便小心翼翼地背著妹子上了彩輿。
及坐穩後,費揚古、愛新覺羅氏等皆上前相送。殷殷囑咐之間,彩輿就漸漸出了大門,一路往紫禁城徐徐而行。眼看到了紫禁城外,胤禛才下馬到了彩輿左近輕聲道:“福晉稍待,爺先行一步,待射了轎門再來迎你。”
彩輿內,烏拉那拉氏雖被他這福晉二字羞得臉上紅透,卻也到底大著膽子回道:“是,妾聽爺的!”
胤禛聽出了她聲音中的輕顫,不由輕笑安慰了句:“福晉莫怕,爺去去就來。”
說完,他也不待烏拉那拉氏再答複,隻翻身下馬,先彩輿一步回了阿哥所。
而彼時,茉雅奇已經帶著一眾年幼的兄弟姐妹們早早瞧好了有利地形,就等著新人進門呐!
為了不錯過每一個精彩的瞬間,她還從宮門開始,就隔段兒距離就安排個宮女或者小太監地守著。這不,胤禛還沒等進阿哥所大門,她就已經聽到回稟:“公主,來了,公主!四阿哥已經先行回轉阿哥所,彩輿已經進了紫禁城……”
茉雅奇興衝衝左手小七,右手十四,身邊還跟著小十一、小十三等。
赫赫揚揚的,好大一幫子。
看得胤禛都好一陣頭大,忙囑咐蘇培盛萬萬注意,千萬著人看好了這幫子小祖宗。否則哪一個出了絲毫差錯,都夠他喝一壺。
蘇培盛自是連連應諾。
俄頃,彩輿吹吹打打地到了阿哥所外。胤禛接過綁了紅綢、去了箭頭的喜箭,端端正正地往轎門處射了三箭。
一片叫好聲中,彩輿下降,身著吉服的烏拉那拉氏被女官扶著下了彩輿。踩在麻袋鋪就的路上,謂之一代接一代。接著,她與胤禛手中就被分彆塞了個大紅喜綢的兩端。
新娘子被大紅蓋頭蓋的嚴實,到底如何茉雅奇也看不出個端倪來。
倒是她親哥俊臉紅透,頗有些羞窘的樣子。可就這,也沒妨礙他款步慢行,邊走還對新娘子耐心提醒。
看得茉雅奇暗樂,想著回頭非得跟額娘好生學學。
正看得樂嗬呢,新人就已經到了馬鞍前。就聽著唱喜的宮人高喊:“請新人,跨馬鞍,福如東海壽如山,子孫萬代永平安。”穩穩跨過後,還有火盆與那喜慶入耳的吉祥話:“請新人,跨火盆,生下貴子跳龍門……”
好一番折騰後,天色已暮,吉時也將至。
終於到了拜堂、合巹的環節。
旁觀了一整場的正宗‘昏禮’後,茉雅奇就不由很心疼小嫂子。天不亮就起床沐浴梳妝,又頂著那麼重的頭麵被折騰了一整天。為防尷尬,還得儘量減少飲食什麼的。
簡直了!
還好有她這麼個貼心的小姑子。
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後,茉雅奇就打發甘草以自家親哥的名義往膳房走一趟。要些個清淡、滋補又好克化的飯菜來。結果……
茉雅奇哈哈笑:“沒想到啊,沒想到。都這麼忙的時候,四哥還這般周全。早早就把美食送到嫂子屋裡了,倒叫我少了個大好的表現良機呢。嘖嘖,這成了親的人呐,果然不一樣!”
剛梳洗過,換了身衣衫。才坐在桌前想墊墊,就迎來了小姑子與她這調侃的烏拉那拉氏……
不免俏臉爆紅,嗔怪地叫了聲公主。
哈哈哈哈哈!
說不笑了不笑了,卻笑到捧腹的茉雅奇:“嫂子彆羞,我雖小,也知道夫妻和順是好事兒。妹妹啊,這是替你高興呢!難為我哥那張臉一板,就跟暖春到了凜冬似的,凍得人五臟六腑都發涼的人。能這麼體貼細致,顧念……”
“噓!”烏拉那拉氏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壓低了嗓音:“正婚禮的時候,聽牆角的多著呢!好妹子可得慎言,彆叫那起子混賬們聽了去編排於你。女子名聲重要,妹子還是注意著些。”
“有什麼話兒啊,回頭等嫂子把所裡料理好了,隨時與你秉燭夜談!哪怕……”
“哪怕是閨房私話!”
再沒想到會被突然襲擊,還被耳提麵命了一把的茉雅奇愣,繼而緩緩笑開:“嗯,聽嫂子的!”
雖然她聽了也未必能改,但是嫂子的關心愛護不能不重視不是?
茉雅奇笑,一個餓字就徹底轉移了話題。
等胤禛好容易應付了那些試圖灌酒、試圖鬨洞房的糟心兄弟們後。就看到新婚小福晉正溫柔淺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