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1 / 2)

身為赫舍裡嫡係,有下任帝王表哥。

富善底氣十足著!

就算計劃失敗,屬於他靠山的太子表哥陡然反水,踢皮球似的一腳將他踹進了西澱中。也沒將他腦子裡的水控出去多少,反而還叫他更蕩漾了些。畢竟萬歲爺親審後,都沒將他怎麼樣不是?

篤定了自己小命無憂後,他這就忍不住肖想。連那萬裡河山的主人,也卻不過他瑪法的權勢與情麵。

惦記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開始研究起他跟溫憲公主婚事的可行性來!

咳咳!

那娘皮悍是悍了點兒,但真得寵啊!

有了她做婆娘,富善覺得自己就能翻身壓住才恩吉雅,叫他卑躬屈膝一百年。

正做著美夢呢,關著他那小艙的門就洞開,禦前大總管梁九功板臉進來:“赫舍裡氏富善,咱家再問你一次,為何要膽大包天戕害溫憲公主?”

“奴才冤枉啊,公公!”富善假哭,拿出自己生平最佳演技:“奴才雖不慎驚了公主鳳駕,但奴才絕無戕害公主之心。相反的,奴才愛慕公主甚深。為能長伴公主左右,不惜拋頭顱灑熱血。這才一時左了心性,犯下大錯。”

梁九功幼年進宮,從個無名無姓的小太監到如今的禦前第一人,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

富善一開腔兒,梁總管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既然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悔改,那也就無甚好說。梁九功板臉:“傳聖上口諭,赫舍裡氏富善膽大妄為,論罪當誅。但念其年幼,且一片赤誠,特法外開恩。褫其武進士功名,賜淨身入宮,貼身服侍溫憲公主左右。來人,上宮刑!”

這一聲吩咐之後,艙門再度打開又進來一個麵白無須的大太監,並兩個拿了繩索與刀具的小太監。

本來就被宮刑二字嚇得腿軟的富善簡直要瘋:“不,你彆過來!你們彆過來!爺,爺瑪法是赫舍裡·索額圖,爺阿姆巴姑奶奶是仁孝皇後,管太子爺叫表哥!”

對此,梁九功隻嗤笑:“都這個時候了,富善阿哥還說這些作甚呢?一個彆說你,便是你瑪法索額圖在這兒,萬歲爺叫他淨身,他也隻有躬身領命,謝主隆恩的份兒。”

“不是要長伴公主左右,那你還掙紮甚?”

“痛痛快快地受了這一刀,等養好傷,你就可以隨侍公主身旁了。安心,這位牛公公可是慎刑司的一把刀,出了名的快狠準。保準一刀下去,就叫您永無後顧之憂!”

被點名的牛公公笑:“赫舍裡公子放心,雖則您年歲大了些,有一定風險。但奴才必定使出看家本領,肯定把危險降到最低。”

富善瘋狂搖頭,不,他不安心。

他才十四歲,還沒給赫舍裡家開枝散葉呢,怎不能就這麼沒有後顧之憂了?

眼看著牛公公跟他手中那鋒利的小刀越來越近,富善終於扛不住。趕緊搶步上前,試圖從艙門口逃出去。

結果都沒用什麼侍衛、武官的,隻牛公公一個平平無奇的太監他都沒打過!!!

堂堂萬歲爺親封的武進士啊,竟沒在個太監手下走過十招?

富善震驚,更要命的是,那牛公公捏著蘭花指嘲諷一笑:“想跑?嗬嗬,這種要死要活舍不得那二兩肉的牛爺爺見多了!可打從在師傅手中接過這把刀,就沒誰成功在咱家手裡逃出去過。來啊,給赫舍裡公子綁上!”

“嗻!”兩個小太監恭聲應諾,特彆乾脆利落地就把富善結結實實地大字型綁在了床板上。

不但用塊臟到看不見本色的破抹布堵了他嘴,還直接撕了他褲子。

直接把富善嚇尿。

無限恐懼中,他隻聽著牛公公喋喋怪笑:“喲,這可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不出赫舍裡公子白白淨淨像個小娘們似的,本錢還挺足嘛!”

“可惜啊,還沒長成,就再也用不上了。”

然後冰冷的刀鋒貼上了他的皮肉,劇烈的疼痛從大腿根部傳來……

富善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厥了過去。

嚇得牛公公趕緊往他脖頸處一探,這才放下心來:“還以為這慫貨被嚇到歸西了呢,幸好幸好!要不然的話,豈不是有違聖命?”

梁九功淡笑,隻吩咐牛公公等三人務必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否則萬歲爺怪罪下來……

牛公公等三人齊刷刷跪地,指天誓地地保證絕不對任何人提起。

梁九功滿意而笑,回頭就原原本本地將事情跟康熙學了。聽得康熙大為解氣:“該,這種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就該這麼嚇嚇!也就是溫憲心善,依著朕,就讓那廝直接受了宮刑便是,還做什麼假?”

“重臣之子怎麼了?他阿瑪是索額圖又怎麼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赫舍裡氏再如何煊赫,也還是皇家的奴才。身為奴才敢算計幼主,本就罪該萬死……”

梁九功笑:“嗻,萬歲爺所言極是。這赫舍裡公子也是運氣好,遇到咱們溫憲公主。換個心思沒這麼細膩的主兒,他今兒都活不出來。”

宮刑呢!

倘若那刀子再往上些……

嘿嘿,那赫舍裡公子可就真得進宮跟咱家做伴了!

梁九功暗樂,堂堂一等公家的孫少爺變成個閹人什麼的。便是他自己有那個忍辱負重的心,赫舍裡家也不允許他這個活著的恥辱四處晃蕩不是?

所以說,能苟住一條小命,他真得多謝公主!

不,富善現在沒心思想這個。

好容易從驚恐中醒來,他隻恍惚做了場噩夢般。瞅瞅手腳上被繩子綁出來的痕跡,再體會下腿/根處強烈的痛感。隻有完了兩個字縈繞在心頭,他甚至都沒勇氣往褲子裡掏掏。就踉踉蹌蹌地走出了艙門,生無可戀地看著那平靜的水麵。

想著之前他信心百倍、多方籌謀,以為事成之後就能多個和碩公主當婆娘。死死把才恩吉雅壓住,成為赫舍裡三代最閃耀的存在。可折騰來折騰去的,卻把自己折騰成了個沒種的廢人……

一想想以後將會麵對的那些個鋪天蓋地的嘲笑,他就無儘絕望。

隻想跳進這無邊西澱裡,一了百了算了。

正在他慢吞吞整理儀容,想叫自己死得不那麼狼狽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身嬌笑:“嘖嘖,橫豎都是喂魚,儀容整不整的有什麼重要?你就眼睛一閉,心一橫,勇敢地往下跳唄!”

“趁著這會兒還沒變成宮人呢,自戕了皇阿瑪也不會罪及你家人。”

富善怔愣愣地轉頭,就看到水天一色,煙波浩渺的西澱上。溫憲公主一襲紅衣,雙手托腮,坐在不遠處的烏拉小船上燦若朝陽地笑著。明明小仙童一樣的精致美麗的眉眼,嘴裡卻說著催他快去死的話。

也是,他曾那麼嚇過她,算計她。她堂堂天之嬌女,又豈會受這等欺辱?

富善笑,這時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怎麼樣天大的蠢。

溫憲公主遠比他想象中受寵,也更肆意灑脫。便是他當日不露絲毫馬腳,便是她丁點不諳水性,他也沒可能如願!

可惜醒悟總是來得太晚。

富善苦笑,深深向茉雅奇施了一禮:“公主既知奴才死誌,還請莫阻攔。權當用奴才這條賤命,償還當日種種了好麼?”

“不好!”茉雅奇搖頭:“當日的仇,我自己都已經報了。雖然你這家夥用死天鵝砸我,還算計我落水,又假惺惺地來救我。但我也讓你喝夠了西澱的水,受夠了驚嚇,這事兒也就扯平了,沒有要你條大好□□理。”

那一臉本公主就是那麼善良的小表情……

就讓富善久久無語,想說您還是接著追究吧,頂好要了奴才這條命去!

也就是往他腿上劃一刀,一嚇還一嚇的事兒,他卻這麼一心求死的。茉雅奇就忍不住皺眉,滿滿疑慮:“難道皇阿瑪的氣兒還沒消,說好的嚇唬嚇唬虛晃一刀還成了真,真叫你受了刑?”

嘴上這麼說,眼睛也不老實地往他下身瞟。

氣得四爺抬手就把她眼睛死死蒙住:“想什麼呢?皇阿瑪金口玉言,何曾誆騙過你?無非是某些棒槌傻乎乎沒點子分辨力,查都沒查就跑出來一心尋死了。”

富善愣,都顧不得貴人們都在眼前了。

毫不顧忌地就往褲子裡的一模,感受到那熟悉的存在後,這一顆心才終於放回了原地。然而還沒等他大樂出聲呢,腿上就是一痛,原本就在船舷邊的富善就又落了水。

太子頗有些不滿地瞪了眼行凶的大阿哥:“他剛受了場好嚇,腿上還帶著傷呢!”

胤褆撇嘴:“那是他在爺麵前這麼不講究的理由?”

胤礽懶得搭理他,隻著人把還在水裡撲騰的富善救了上來。然後對著一臉懵逼的他道:“原本你大逆不道,竟敢試圖謀算公主,按律當斬。不獨你,便是你出身的赫舍裡氏,甚至引你與溫憲相識的本宮都討不了好去。這個,你懂的吧?”

富善:……

他也是著族大姓,家中精心培養的子弟。律法相關早就倒背如流,又豈會不知萬一事敗自己將會麵臨什麼樣的懲罰?

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

以為自己周密周詳,不至事敗。更幻想靠山多多,便事敗也至多褫了他武進士功名而已。

本身勳貴人家走科舉路子的都少,他隻看不甘心被才恩吉雅拉得太遠而已。褫了功名,他還可以去參軍不是?家中勢力加上自己努力,早早晚晚還能再回到京城來!

見他默然不語,胤礽又說:“溫憲屢立大功於朝廷,又事皇阿瑪至孝。彆說諸皇子,就是本宮也未必比得上她在皇阿瑪心裡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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