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都要被她這句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給嚇瘋,趕緊擺手製止:“停停停,朕是正經嚴肅地出巡,不是郊遊踏青!容不得你這麼拖家帶口,恨不得把紫禁城都搬空的!!!”
茉雅奇嘟嘴:“可就在剛剛,皇阿瑪還說隨女兒來著。”
“現在盞茶時間都沒過,言猶在耳呢,您就嫌我貪心不足?哎!信譽的小船說翻就翻,父女間說好的信任說沒就沒。果然沒有拉鉤的約定就是不靠譜,虧皇阿瑪前兩天給十四講曾子殺豬的時候,我還聽得津津有味,並堅定認為您就這是當代曾子!”
那終究是女兒錯付了的小眼神哎!
就把康熙刺激的額角青筋暴跳:“這話要是錯個主兒說,朕能禁足、抄經甚至打板子一條龍,好好給TA醒醒神兒。好叫TA認清尊卑,知道禮儀,知道知道到底怎麼跟天下共主說話你信不?”
茉雅奇點頭:“這個女兒信,不過啊……”
她特特拖了個長聲,無限傲嬌地道:“到了女兒這兒呢,您也隻能靜心默念彆生氣,彆生氣,自己寵的!迅速把自己給勸服,然後認命地繼續寵下去!”
“誰叫女兒隨阿瑪,都從股子裡透出那麼股子令人心折呢?受人喜歡點兒,那也是必然的。”
說著,她還甜蜜勾唇,奉送了個萌力十足的眼神。
雖然哭笑不得,但依舊被萌到的康熙:……
就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跟她打商量:“乖女兒啊,皇阿瑪知你純善。對上孝敬長輩,對下友愛手足。有點好事兒就恨不得把闔宮人馬全帶著。”
“這番體恤家人的心,皇阿瑪大為欣喜,可……”彩虹屁先吹一波兒,著重表揚乖女的善良體貼。茉雅奇心裡雖也美,卻更清楚等她眉開眼笑了,這但是也就隨之而來了。
這不,她唇角剛彎,萬歲爺的轉折就馬上開始:“可咱這一大家子人也太多了。此番出巡雖也有避暑、行獵的意思在,但更多還是接見蒙古王公、展示大清國力。便是秋獮,也更在嚴明軍紀,訓練兵丁騎射能力上。”
“此去時間不短,路途頗遠,期間也蠻多辛苦。那身體差的,年紀小的,不願意旅途奔波的,總不能勉強不是?”
這個……
雖不覺得這大好放風機會哪個傻子會錯過,但茉雅奇還是認同點頭。
結果六格格生母不放心女兒離開自己太久,第一個婉言謝絕。袁氏倒是有心去呢,卻無奈九格格實在太小,最近身子還有些不爽利。
十二阿哥不忍殺生,自是無意這種大型的射獵活動。
十三生母章佳氏膝下還有年幼的八格格跟十格格,自己離不得。又恐徳貴妃與宜妃等事務繁多,不敢再添麻煩。所以無視了十三的滿臉渴望,堅定拒絕了。
原本宜妃也想把素來體弱的胤禌留下,但他本人直說機會難得,不能白瞎了五姐姐一片好意。
任由宜妃把嘴皮子磨破,也堅決要跟著。
對於這個生來病弱,費儘心機才將養到這麼大的小兒子,宜妃向來寬容。聞言也隻好點頭應下,急忙忙安排細軟,務必叫十一阿哥乘興而去,健康而歸。
倒是鈕鈷祿貴妃十分的乾脆利落,知道自己擋不住胤俄。又不放心他自己沒有個長輩照應,抱著禮物就去了翊坤宮:“咱們姐妹交好多年,我也不同你說些個虛的。胤俄那小魔星一聽說去蒙古,都恨不得一蹦八丈高,神仙也勸不住。索性我也不拘著他,隻多拜托你多多照顧吧!”
“嘁!”宜妃撇嘴:“不說虛的,你倒是跟我玩兒虛的呢。就照應著點小十的事兒,還用你專程委托、重金賄賂?好像若此去是你,我留守宮中。你還得收點禮,才肯答應幫我照顧胤禟那魔星似的。”
鈕鈷祿貴妃連連擺手:“那肯定不能,小九小十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打小感情就好。說句不怕你醋的,我都把小九當成自己另外一個兒!”
宜妃笑:“誰又不是呢,我也特稀罕胤俄呢!”
商業互吹模式開始,果斷把對方的孩子誇上天。因為宜妃的堅辭不受,到最後鈕鈷祿貴妃的禮物也沒送出去。倒是倆人早年臨宮而居,後又一起懟德妃而本就不錯的感情,打這起更上層樓了。
可把德貴妃氣得,背地裡沒少跟茉雅奇絮叨。
聽得耳朵多快起繭子的茉雅奇捂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也許宜妃娘娘性格舒朗,貴妃又是個不拘小節的。兩人性格、品味的都相和,所以情同姐妹了?”
介於額娘的堅強醋性,當著她老人家的麵兒,茉雅奇果斷改口。
再不敢輕易叫宜母妃、貴母妃這些。
但這樣也沒擋住德貴妃娘娘撇嘴:“這詭譎後宮,哪來那麼些情同姐妹?真姐妹一個個的還笑裡藏刀,明爭暗奪呢!”
“也就是這倆年紀都不輕了,早過了爭寵鬥狠的時候。否則你再試試?單你皇阿瑪往誰宮中多去幾趟,就能讓她們姐妹反目,爭得頭破血流。現在啊……”
“敵人的朋友就是朋友?”茉雅奇捂嘴:“因為有額娘這個強大的敵人,所以兩位娘娘才不得不團結起來?”
徳貴妃冷哼:“就那倆隻會耍嘴皮子功夫,來十個本宮都不懼!敵人?也許曾經是吧。”
現在……
最核心的帝寵已經沒誰在意,隻專注養兒子的時候了,還鬥什麼鬥呢?
隻心照不宣的,維持著萬歲爺喜歡看到的樣子唄。
為防隔牆有耳,這個深層次的原因德貴妃就沒有跟女兒細說,隻留給她個高貴冷豔的轉身。
看得茉雅奇扶額:是是是,您如今是後宮第一人。
有封號有品級的德貴妃娘娘,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因為兩個上不了台麵的小蝦米光火呢?
眼看出發在即,咱好好整理行囊什麼的不好麼?刨出去四哥這個已經成家立業的,她這個有太後娘娘操心的。您可是還有小七、十四兩個孩子要管呢!
徳貴妃抬手點在她白淨淨的腦門上:“年紀不大,操心不少。在你眼裡,額娘就是這麼個不靠譜的!明知道要帶你們這幫小魔星同去,還不得把相應的準備都給做好了?”
為了能有個美好而又難忘的蒙古之行同時,再把孩子們都全須全尾地帶回來,德貴妃的準備可充分。
光是小七、十四兩個慣用的物件就裝了三輛馬車。
等一切準備完畢,光給她們娘幾個拉行李物品的車都夠得上個小型車隊。這還不算太後另外給茉雅奇準備的、嫂子她們小兩口的。
看著那浩浩蕩蕩的物資車,茉雅奇才終於明白為何有的嬪妃不願意出行,皇阿瑪也不願意帶太多的人了!
靡費又麻煩,還特彆的折騰。
等終於順利啟程後,又立馬多了顛簸、勞碌等詞彙。
好在隨扈阿哥公主諸多,比她小的大有人在。皇阿瑪無意,額娘也不準她再去蹭禦輦,免得蹭來蹭去蹭成了那出頭的椽子。皇瑪嬤卻舍不得好乖乖受苦,出發沒到半天就急急把人召了過去。
生怕她在和碩公主規製的馬車裡多待一會兒。
作為後宮至尊的寶塔尖兒,太後所乘鳳輦規格本來就高。再加上康熙以孝治天下,平時對嫡母都恭敬無比。這等奉太後出行的大事兒上,更不可能有絲毫馬虎。
從駕轅的駿馬到鳳輦用料、車上鋪設等,無一不是優中選優。以至於這鳳輦的舒適程度直線上升,在茉雅奇看來比起禦輦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叫她樂而忘憂,乾脆就不想回自己的小馬車了!
仁憲笑著睨她:“也不知道是誰說姐妹們都坐自己的車架,她也不好太與眾不同來著。個有福不會享的,非顛簸一陣兒才知道,規矩跟實惠一比啊,根本什麼都不是。”
茉雅奇不依,嬌嬌地挽住她胳膊:“皇瑪嬤,看破不說破嘛!您這樣,都不怕孫女兒羞赧太過,寧可滾回自己的小馬車繼續吃苦受罪啊?”
仁憲故作意外地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兒:“這小臉兒圓圓,也不像個小的啊!”
茉雅奇瞪圓了一雙鹿眼,隨即嘟嘴,氣呼呼轉身。宛若一個‘寶寶生氣了,需要哄哄才能好’的表情包。
知道自己逗過了的太後忙笑著哄人,一迭聲地喊好乖乖。
承諾跟不要錢似的往出許。
雖則沒怎麼生氣,但很心動的茉雅奇轉身伸出右手小手指:“你們大人都喜歡騙小孩兒,還是拉鉤比較保險!”
於是,趕著整頓休息時過來給皇額娘請安的康熙,就看到她正滿滿慈愛包容地,被小破孩兒忽悠著做什麼大人間的約定。
那畫麵美的,堂堂帝王都沒敢多看。
借了茉雅奇的光兒,許多阿哥、格格才能被破格帶上。隻此一點,就足夠叫一群小家夥們把五妹妹/五姐姐當成英雄一樣的感激膜拜。連不毒舌不說話,尤其愛刺激她的胤禟都客氣了不少。
胤俄更五姐姐長,五姐姐短的,儼然成了她的小迷弟。
咳咳,雖然他之前也是茉雅奇的小擁躉來著,但是熱情程度絕趕不上現在。
因生來足疾一直被邊緣化,宛若透明人兒的七阿哥胤佑更是一見到她就雙眼放光。五妹妹五妹妹地叫不停,直說等到了圍場要親手射山雞、野兔的給她吃。
喜得自從生下他就被康熙冷落,向日足不出戶。這次為了寶貝兒子才請命跟隨,一起來了的成嬪娘娘淚崩。
不止一次地重禮相謝,並懇請茉雅奇能多跟胤佑走動走動。茉雅奇也是這才知道,平日裡跟個透明人兒般不聲不響的七哥,骨子裡是個多要強而又自卑的。
明明他的足疾也沒多嚴重,緩步慢行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