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縮頭解釋:“就……咱們不走正門。平南侯府家丁護衛就那麼些,殿下身手了得,自然不會被他們發現。”
蕭決立刻否決:“不行。”
他堂堂太子,這也太丟人了。
蕭決沉吟片刻,還是去找皇後。上一次他無禮之舉皇後還記得,聽他說起要給人家賠罪,不由驚訝道:“你怎麼想起來給人家賠禮道歉了?”
蕭決儘量讓自己看來沒有任何異常,在皇後那兒圓過去,請她代為送些補藥去平南侯府。
這是好事,也是該做的,皇後沒拒絕。隻把人留下來,一臉的語重心長。
簾側的觀音竹長勢很好,鬱鬱蔥蔥,蕭決視線落在觀音竹葉子上,以為皇後又要勸他成家。珠簾搭在觀音竹葉子邊,經風一吹,葉晃簾也動。
皇後以歎音起頭:“決兒,你老實與母後說,最近可有什麼不舒服?”
蕭決一愣,將視線從觀音竹上移開,落在皇後跟前的那杯雪頂含翠上,發黃的茶葉舒展開。他抬起頭,對上皇後擔憂的視線:“母後……”
母後關心他,蕭決明白。“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定是十五又在你麵前亂說話了。”
皇後看著自己兒子長大,還不明白他的個性?他不喜與人交心,話也不多,即便是她,也難猜透他的心思。
“真沒有麼?那安神香你都一年沒用過了,怎麼最近又用上了?”皇後將信將疑。
蕭決歎了聲,有些無奈:“母後,我的身體我自己能不清楚麼?真的沒事,您放心吧。沒什麼事,我便先走了。”
見他如此,皇後有些無奈,隻得不再問,讓他去。蕭決跟著皇後的人一道來了平南侯府,說是為那日莽撞賠禮。
顧宣受寵若驚,接下東西,又說讓蕭決不必放在心上。總之一番寒暄,蕭決無功而返,並未能見到陳嫣一麵。
借口也用過了,蕭決坐在回宮的馬車上,想起十五所說。難不成真要夜探平南侯府?
他自信能不讓任何人發覺,但……
蕭決薄唇更抿。
-
平南侯府的守衛實在簡單,蕭決輕輕鬆鬆便過了牆。他白日來時,看了眼位置,知道陳嫣住在梅香院。沿著記憶,輕車熟路躍上梅香院屋頂。
陳嫣院子裡守衛更鬆,隻有兩個粗使婆子,與幾個小丫頭,外加一個奶娘。蕭決看著楊嬤嬤離開後,才小心翼翼推門進來。
他第一次進女子閨房,還以為儘是脂粉味,已經提前皺眉。沒想到一進門,撲麵而來的確有香味,但很清爽,混雜著一點陳嫣身上的香味。
他眉頭漸鬆,房內擺設也很簡約大方,沒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進門手邊是一張貴妃榻,榻邊兩個圓凳,正對麵是一張四方紅木桌,繞過圓拱門,就是拔步床。床邊幾步是梳妝台,台子上還零散放了幾個首飾。
蕭決動作很輕,踩上床邊台階。陳嫣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以蜷曲的姿態側躺著。小臂從被子邊探出來,搭在枕頭角落。
見到她以後,蕭決算鬆了口氣,他撩起袍子在床邊坐下,忽然覺得自己魔怔。
他就這麼闖進了一個女子的閨房,還是在深夜。倘若傳出去……
蕭決輕嘖了聲,心想他隻是覺得自己欠她的,所以不放心她生病。
他這麼想著,人也見到了,可以離開了。臨走之前,蕭決瞥見她露在外頭的半截嫩藕似的小臂。
她太瘦弱了,就這麼大點胳膊,都怕用點力就捏斷了。蕭決抿唇。
生病還把手伸出來,怎麼能好?他好人做到底,想替她把手放回被子裡,剛握住她手腕,忽然被陳嫣拉住。
蕭決心一緊,以為她醒了。但床上的人還是皺著眉,並未見轉醒的跡象,隻是就這麼拉著他的手。
不知道夢見什麼,竟還好奇地碰觸他的指尖與手心。
她手心有些涼,在這燥熱悶鬱的夏日,好像一陣風吹入他心裡某個角落。蕭決愣住,一時該不該抽回手。
陳嫣攥著他的指尖,並沒用力,他隻需要輕輕一抽,就能抽出來。但是就這麼被她牽著,感覺也並沒有很難受。
還有點……挺舒服的。
很奇怪的感覺,少女的手很軟,皮膚白嫩光滑,貼在他手心裡。原本是涼涼的,但他手心很熱,一點點地將她的手也暖熱。熱度的傳遞,很微妙。
蕭決並不常與人有這樣親近的距離,即便是皇後,他們的接觸也很少。原來和人牽手,是這種感覺。
她的手太小了,蕭決收了收手指,發覺可以將她的手整個包住。手腕也瘦,簡直像個脆弱的寶貝,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
還愛哭,碰一下就哭。
蕭決偏頭,打量陳嫣的臉。他還沒有認真看過她的模樣,隻記得眼睛很大,哭起來的時候紅紅的。屋裡沒留燈,今夜隻有一彎下弦月,看不清什麼。
他輕聲地歎息,還是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蕭決:怎麼能翻牆?
好吧,翻牆就翻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