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決胳膊一抖,抬頭看她。
陳嫣心虛,拿著紅繩一邊,“我隻是覺得,摸起來好像挺舒服的。你看,你摸我的手肯定也這麼覺得吧?”
蕭決不知如何回答,想沉默逃避。
陳嫣卻緊追不舍,問他:“是不是呀?春桃說,我的手可嫩了,女孩子的手都得養得白白嫩嫩的。”
蕭決隻好很輕地嗯了聲。
陳嫣拿著紅繩一角,指腹不斷擦過他手腕,很輕柔的癢意。她一麵係紅繩,一麵和他說話。
“我把它係緊點,就不會丟了。不過要是丟了……”
蕭決以為她要說什麼,卻聽她說:“那也沒辦法,東西總是要丟的。”
他不由輕笑出聲。
陳嫣看他,“你笑什麼呀?你是不是笑我說的話呀?可是如果丟了,那確實沒辦法,又找不回來了。”
她鬆了手,“好了。”
蕭決與皇後像,皮膚天生的白,很難曬黑。紅繩係在他手腕上,顯得很好看。
蕭決放下衣袖,嗯了聲,心裡又在想他們之間的事。
顯然她的表哥對她並不好,不是會珍惜她的人,也給不了她幸福。他遲早要做出決定。
但他嫌棄顧明熙不好,可他自己呢?又可以做到他所計較的那些嗎?
他如今見陳嫣可愛,因為初識她時日尚淺,可並不了解她整個人。倘若日後相處久了,他生出什麼二心,那陳嫣該怎麼辦呢?
何況他是太子,他對做皇帝雖不算執念,但是他的東西,他絕不容許旁人搶走。
日後他若是做了皇帝,她便要做一國之母。她肯定做不好,必定要承受許多壓力。那她還能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嗎?還會快樂嗎?
這紅牆黛瓦裡的女子,沒有一個是真正快樂的。這是牢籠,是墳墓罷了。
像她這麼天真爛漫的人,與這裡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還有他的病。
倘若她與自己朝夕相處,哪日他不小心傷到她,又該怎麼辦?
以及,她也未嘗喜歡自己,她是把他當做一個朋友。因為他對她好,她何嘗懂什麼叫人間情^事,何嘗明白什麼愛恨情仇?
蕭決走神之際,聽得十五在外頭說話,是太玄子回來了。
太玄子問起陳嫣,聽得她在殿中,便進來了,“小丫頭呢?”
他問完就看見了蕭決與站著的陳嫣,陳嫣也看見他,遲疑著朝他走近,而後正兒八經朝他鞠了一躬,“師父好。”
顧宣出門前教她的,她都記得。見了大師要認真地鞠躬,態度恭敬些,不許衝撞人家。
太玄子笑起來,捋了捋胡子,在一旁坐下,隨意地開口:“沒那麼拘束,你放輕鬆。”
陳嫣直起身,聽太玄子問:“你叫陳嫣?對嗎?”
陳嫣點頭:“嗯嗯。”
“我呢,我叫太玄子,不過你不能這麼叫我,你得叫我師父。”
陳嫣又點頭,照做:“師父。”
太玄子哎了聲,似乎很高興。
蕭決問道:“師父怎麼回來得這麼快?”不是陪父皇下棋去了嗎?一局棋哪有這麼快?
他本意是如此,可落在太玄子眼中,顯然變了意思。太玄子瞪他一眼,“怎麼?你嫌師父回來得太早了?耽誤你們小兩口親熱?”
蕭決語塞,陳嫣也愣住,擺手認真解釋:“我們不是小兩口。”
蕭決眸色一黯,縱然早知道她的想法,但聽她親口否認,還是有些惆悵。
太玄子摸了摸胡子,看了眼蕭決,帶了些譴責,“決兒啊,你這不夠努力啊。”
蕭決勉強笑了聲,讓他彆說這些有的沒的,既然是太玄子收的徒弟,又是太玄子找她來,也沒他的事。蕭決正欲告辭,被太玄子拉回來,“去哪兒?師父都幫你到這地步了。”
“……”蕭決腳步頓住。
太玄子放輕聲音,與他耳語,“我對你很失望啊,我還以為你都……合著你就騙到人家身子?”
他這話說得不好聽,蕭決蹙眉,什麼叫騙。分明是一場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
“可我留下來,也沒什麼事做。”他們方才坐在這兒,就隻能吃些瓜果,聊些有的沒的。
太玄子嫌棄地搖頭:“能做的事情還不多嗎?”他眼神太過促狹,蕭決理所當然想歪。
“師父!你怎麼能……”
太玄子哈哈大笑,“我說得是,玩啊,能玩的東西還不多嗎?決兒,你想成什麼了?”
蕭決否認:“我沒有。”
太玄子不欲與他多說,“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唄,替我好好招待客人,師父回房睡會兒。”
說罷,他便走了,徒留蕭決原地語塞。
蕭決看向陳嫣,見她盯著桌上的瓜果出神,問:“怎麼了?”
陳嫣唔了聲,實話實說,“想吃,但肚子裝不下這麼多了。”
蕭決默然片刻,說了一句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話:“那你咬一口,嘗嘗味道,剩下的我吃。”
作者有話要說: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