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與嬌嬌 陳十年 13519 字 5個月前

陳嫣稍微有些不適應,蕭決平日裡哪裡會講這種話。聽得她麵紅耳赤,赧然低眸。

一個綿長的吻結束,陳嫣坐在他腿上稍稍緩了緩,待心緒平複些,這才抬頭,餘光瞥見他耳根處還未消退的紅。

唔。原來他也覺得臉紅呀。

陳嫣掩嘴偷笑,抬手捏住他耳垂,笑得狡黠。

蕭決似是無奈,歎了聲,任由她捏著自己耳朵。隻是避開了她的視線,下巴抵著她頭頂。

他看似坦然處之,沒過多久,心跳聲卻越來越快,將人出賣。

蕭決這麼多年來性子一直冷淡,即便是麵對皇後,也一直冷冷淡淡,平日裡隻會有幾句簡單問候,客套至極。

麵對淳安帝也是,更像君臣,而不似尋常父子。

他連親近的話都沒說過幾句,遑論這種可以稱得上情話的東西。

說的時候還沒如此羞赧不堪,到這會兒反倒有些難以想象。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簡直不像是蕭決。

可仔細想想,麵對嫣嫣的時候,蕭決已經打破過無數次自己的話,也做過無數他從前根本不屑於的事情。

他早就在嫣嫣麵前變得不像自己,非今日之言而已。

蕭決摟著人溫存了會兒,待那種羞赧情緒退去後,才命十五進來。十五在門外不遠處守著,心裡也正嘀咕。

殿下今日也太大膽了些,說是去求娶,怎麼連人都帶回來了?他方才去打聽情況,才知道今日平南侯府似乎不太平,陳姑娘當時正被人往外趕,還好殿下及時趕到。要不然,後果不敢設想。

十五嘖嘖兩聲,搖了搖頭。想起從他們那兒聽到的話,繪聲繪色,他都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況。

殿下簡直太帥氣了!

隻是這樣的殿下,實在又讓他拿不準。變化實在太大了,譬如說這會兒,殿下與陳姑娘都在裡頭待了這麼久了……

正想著,便聽見蕭決的聲音。

十五忙不迭打起簾子進來,“殿下有什麼吩咐?”

蕭決低頭看懷中的陳嫣,不自然地咳嗽了聲,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陳嫣後知後覺地覺得餓,點了點頭。蕭決便命十五去傳膳食,十五應得快,退下去。

菜上來很快,他們不敢怠慢。今日菜色自然是大魚大肉,且都是她平時喜歡的菜,陳嫣眼前一亮,動手拿筷子夾菜。

蕭決倒不餓,看著她吃東西,拿過一旁的雞腿,將骨頭去掉,雞肉撕成條,再夾進她碗裡。

十五看在眼裡,再次默默嘟囔,愛情的力量使人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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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出了東宮後直奔淳安帝的晏清宮,淳安帝正在與大臣商議政事,皇後明白輕重,不可能硬闖,便等了等。

約摸一刻鐘後,臣子們出來,見著皇後,恭敬行禮。皇後顧不上他們,微頷首算作回應,而後進了晏清宮。

淳安帝見她火急火燎,還以為是蕭決又出了什麼事,也不由神色有些緊張,“紫英,決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皇後也不知道從哪兒說,心中滿是喜悅,一腔話堵在心口,表情自然看起來駭人。淳安帝眉頭越皺越深,聽見皇後說:“陛下,臣妾此來,是有一事相求。還請陛下下旨為決兒賜婚。”

“賜婚?”淳安帝懵住,決兒怎麼了,怎麼忽然扯到賜婚上了。

皇後長歎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臣妾三言兩語講不清楚,總而言之,這是決兒的大喜事,陛下也可鬆一口氣了。隻是還請陛下原諒決兒的魯莽之罪。”

淳安帝聽得更雲裡霧裡,直到皇後給他解釋,說決兒與平南侯府的表小姐陳嫣互通心意,請他賜婚。

“平南侯府?她不是許了世子了麼?”

皇後不以為意,“那又如何,不過是許了婚約,又不是嫁了人。便是嫁了人了,也無妨。決兒能遇上一個喜歡的,不容易,臣妾絕不阻攔,隻為他高興。臣妾相信陛下也如此想,決兒是咱們的兒子,咱們看著他長大,還不了解他的性子?”

淳安帝雖有大喜,可轉念想起陳嫣這人,背過手踱步,“紫英,朕明白你的歡喜。作為一個母親,看見兒子的終生大事有著落,自然是該歡喜的。可朕除了是個父親,還是一個皇帝。決兒是朕最看重的兒子,朕日後希望他繼承大統。他日,決兒坐上皇位,他的正妻便是皇後,是一國之母。朕記得那姑娘不成器,斷然當不得這大任。”

淳安帝語調放低,一字一句說得很慢,“紫英,朕也不是說要阻攔,隻是此事……朕以為有待商榷。”

皇後被他的話弄得啞口無言,她哪裡想這麼多,被喜悅衝昏了頭,這才直接來找皇帝。可她忘了,皇帝還是皇帝。

他們少年夫妻,她幾乎是看著淳安帝一點點地從一個純真少年變成今日的老謀深算。

那些天真爛漫的歲月,簡直像夢一場。

她明白自己無可指責,因為他是皇帝。

從她嫁給淳安帝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有所準備,日後自己的夫君可能成為一國之主,手握權力的重印。他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此刻說這話也情有可原。

隻是不可避免地,皇後還是覺得心涼幾分。

皇後垂眸福身,麵上帶著端莊的笑意:“是臣妾魯莽了。”

淳安帝看她如此反應,有些不悅,“紫英,你該明白的,朕……”

皇後仍舊垂著眸,“是,臣妾明白。臣妾先告退了。”

皇後無聲地輕歎,轉身離開。儘管那歎息那樣輕,淳安帝還是聽見了。

不久之前,他還以為他們可以關係更親近些。此刻他看著那雍容華貴的背影,隻覺得無奈,與無儘的心酸。

皇後離開後,原想回鳳梧宮。回去的路上她已經考慮良多,皇帝說的話她明白,陳嫣到底與尋常女子不同,擔不起皇後重擔,若要做蕭決正妻,在淳安帝那裡難過。

可以決兒的影子,他能做到如此,絕無可能同意她做側妃,或是侍妾。皇後在這事上站蕭決,彆的不說,就說這勞什子皇後之位,隻是一道沉重枷鎖,旁的用處沒有,隻有滿心的疲憊。

至於這事如何讓淳安帝鬆口,反正總有解決辦法。她按著自己太陽穴,忽地想起什麼,叫停輿輦,讓折返東宮。

決兒那兒全是些內侍,一個宮娥也沒有,他自己又是鋸了嘴的悶葫蘆,這麼嬌嬌弱弱可可愛愛的一個小姑娘,他哪裡能照顧好。

皇後不放心,回到東宮時,他們那頓飯正吃到尾聲。

皇後進門時特意命他們噤聲,她想探究探究自己兒子到底和人相處時是何種模樣,竟也能哄到小姑娘。

因蕭決不喜歡見這麼多女子,故而皇後每回進東宮時,那些伺候的宮娥大多留在宮門口,隻帶迎秋一人進來。迎秋知道她在想什麼,壓低了步子。

主仆二人緩步靠近窗側,遠遠地看著,隻見蕭決正低著頭,任勞任怨地伺候人吃飯。

迎秋嘀咕:“娘娘,殿下這也太……”不像殿下了。

皇後倒是笑了聲,嘴上說著他怎麼一聲不吭,心裡卻對蕭決的上心程度有所了解。

隻有真放在心裡了,才會變成另一個人。

她經曆過那種時候,自然能感同身受。

十五原本在一旁候著,一抬眼看見窗後的皇後,一時大驚。十五給皇後使了個眼色,皇後讓他出來,他便悄悄溜了出去。

“屬下見過娘娘。”十五也壓低聲音。

皇後讓他免禮,問起她走後的情況。十五想了想,挑重點回複皇後。

“回娘娘話,陳姑娘有喜了,是殿下的。”

“什麼?!”皇後沒忍住出了聲,實實在在被這話驚到。

她一時愣住,懷疑自己聽錯,甚至看了眼身側的迎秋。迎秋也是一臉驚駭,但重複道:“娘娘,十五說,姑娘有喜了,是殿下的。”

皇後扶了扶額頭,搖頭歎了聲,埋怨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十五心道,因為他也不知道啊。

不等他說話,皇後已經從他身側越過,跨進門去。這可真是大大的開竅了,不止與人相好,連孩子都有了。

難怪十五說,常夜裡翻牆去見人,合著是去……皇後又埋怨蕭決不懂禮數,他分明是讀四書五經長大的,應當清楚女子未婚先孕,要受多大的委屈,怎麼還能如此?

皇後闖進門來,殿中二人方才已然聽見她的聲音,此刻並不顯意外。

陳嫣有些局促,雖說她喜歡皇後,可正因她喜歡皇後,才覺得拘謹局促。

她往蕭決身邊靠了靠,蕭決起身,道了聲:“母後。”

皇後悠長一聲歎息,自顧自在一旁坐下,撐住頭,問:“可請過太醫了?太醫怎麼說?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吧?”

蕭決嗯了聲,“太醫說,一切都好。”

他將陳嫣護在身後,看得皇後哭笑不得,怎麼倒覺得她是來棒打鴛鴦的?

皇後今日經曆的衝擊頗多,此刻心緒不寧,隻得不停輕歎。

“你不該如此。”皇後批評蕭決,指的是讓人有孕一事,“傳出去,壞的是她的名聲。”

蕭決微垂眉目,“母後教訓得是。”

見皇後始終撐著頭,麵目憂愁似的,陳嫣小心翼翼從蕭決身邊探出個頭,問她:“娘娘不舒服麼?嫣嫣給你揉揉。”

皇後一聲歎息卡在喉口,頗為欣慰。她看陳嫣一直頗為好感,此刻更是惆悵。

她這樣單純的性子,入了這詭譎似海的深宮,不見得是件好事。

皇後心生憐惜,朝她招了招手,“嫣嫣,過來母後這兒坐。”

陳嫣猶豫著,蕭決往前邁了一步。

他拿不準皇後主意,有些話必定要說。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蕭決沒什麼畏懼的,忽地開口:“兒臣有話要與母後說。”

此話一出,迎秋與十五對視一眼,皆知自己該退下。迎秋看向陳嫣,柔聲細語道:“姑娘與奴婢出去,好不好?”

陳嫣看向蕭決,得到他安撫的眼神,這才點了點頭。

殿中隻剩下他們母子二人,與安靜的風。

蕭決道:“母後,兒臣已經做過決斷,不論如何,兒臣都想娶她為妻。”他咬字重音在妻之一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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