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與嬌嬌 陳十年 14297 字 4個月前

蕭決看著她細指點著的位置,顯然愣住。她所指之處,可以有兩種理解:一則,心口疼;二則,心口上方的地方疼。

他眸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如何問出口,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嫣嫣。”蕭決喚了聲。

陳嫣眸中閃爍點滴淚光,抬頭看他,嘴唇微撅著,就是小孩子不高興時的表情。

蕭決循循善誘:“是哪裡疼?這兒?還是這兒?”

他指尖落在她心口位置,兩次所說所指,差彆不大。陳嫣被他搞糊塗了,“就是這兒疼嘛。”

她索性抓著蕭決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往下些的位置,柔軟的觸覺接觸在手掌之中。

總算弄清楚她哪裡疼。

蕭決蹙眉,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疼。他不懂女子懷孕之事,喚來十五,讓他去太醫院請人來。

“要快。”

被陳嫣攔住,“不要。”

她側過身,扒在他身上,抱住他脖子,重複:“不要,好晚了。”

太醫院的太醫皆是男人,蕭決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叫回十五,“彆去太醫院,去找醫女吧。”

陳嫣還是搖頭,甕聲甕氣說:“不要……”

蕭決笑了聲,“嫣嫣自己說的,生病了就該看大夫,怎麼輪到自己就這麼……嗯?”他聲音漸低。

陳嫣埋頭在他肩窩,聲音帶了些哭腔:“不管,嫣嫣不想看大夫……也不喜歡喝藥……”

“那怎麼辦?生病不是小事,倘若真有什麼大病,早發現便能早些醫治,也能早些好起來。”蕭決緩緩開導她。

陳嫣還是搖頭,任性起來,“嗯……反正不要。”她抱著蕭決不撒手,蕭決沉思片刻,今夜時辰不早,待明日再尋醫女來看診倒也可行。

他妥協,揮退十五,道:“那好,不找太醫,也不找醫女了。現在還疼嗎?”

陳嫣搖頭:“也不是很疼,就是……有時候忽然會有點疼。”她也覺得很奇怪,從前隻有在來葵水的時候才會這樣,她們都說沒什麼事,是正常的。

可她現在沒來葵水,也疼。而且疼著真的很不舒服,她又委屈起來。

蕭決無奈,哄她入睡。想著若不是很難受,便忍一忍。

但沒想到,過了會兒,她又疼起來。

顯然比先前情況更糟糕,疼得陳嫣直吸氣,嚶嚀不斷。蕭決聽在耳中,也難受得慌,正欲去叫皇後撥來的幾個宮女。

被陳嫣拽住手腕,“不要。”

她跟她們又不熟悉,那裡疼……

蕭決再次一頓,跟她們不熟悉,跟他很熟?是這個意思嗎?

他回身至床側,微俯身,聽見她持續的嚶嚀,眉頭越來越深。

現下該如何是好?還是去請醫女?蕭決在自己看過的書中回憶,也沒能找到任何解決辦法。

陳嫣翻來覆去,呻^吟不斷,向蕭決求助:“阿決,我好難受……你幫我揉^揉好不好?”

蕭決視線一頓,下意識拒絕,“不行。”

待緩了緩,又解釋:“孤又不懂這些,倘若……”

陳嫣聽不完他的解釋,已經抽抽搭搭哭起來。他們這麼大的動靜,在這深夜裡仿佛被放大,蕭決自己都聽得莫名心驚。

燭影搖晃,蕭決輕歎一聲,還是妥協。

他將人從淩亂的床褥上抱起,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還未做什麼,已經開始口舌燥熱。她身上衣裳早在方才的翻覆裡鬆鬆垮垮,隨意一拉便能解開。

中衣裡還有一件殷紅小衣,係在白玉勝雪的禮服上,堪堪遮住人間無數。

蕭決長指挑開她的係帶,動作很輕,怕牽動到她的疼。

小衣鬆垮掉落一邊,露出半邊風光,如玉如雪,凝脂凝露。蕭決視線一時無處安放,雖說心裡有個聲音說著自己很想看,可殘存的聖賢之念又讓他克製。

眼睛一旦看不見,旁的五覺便要發揮更大的作用。單獨如此,實在更具衝擊力。

蕭決呼吸微亂,控製著力氣,很輕。

還是聽見她吸了口氣,啊了一聲。

他回過眸來,不得不看向她,“疼了嗎?”

她點頭,咬著下唇,一副隱忍模樣。她當然不知,如此境況隱忍著,隻會讓一切變得更糟糕。

蕭決無奈,渾身都緊張著,慢慢地用起手指。太玄子會醫道,他從前倒學過些推拿之術,在手上緩緩想起記憶。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每一息都像被拉長至兩息,煎熬,同時隱約透著股滿足。蕭決體力向來傲^人,可沒多久,已經覺得手指發麻,頭皮更發麻。

他放下手,問陳嫣情況。

後半段,他沒敢看她神色。

再低頭,沒想到一雙杏眸中滿是水霧,還帶了些迷離風情。

蕭決又怔住,總覺得今夜的嫣嫣有哪裡不同。但說不上來,又恐是自己多想。

她偏過頭,靠著蕭決心口,眼皮耷拉下來,似乎有些困倦。手指還揪著他衣領,含糊說:“困了。”

蕭決嗯了聲,替她穿好衣裳,放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又囑咐她們好生照顧人,不許有半點閃失。

十五還在門外候著,他離得不遠,方才那些動靜聽了個七七八八,此刻有些尷尬。

蕭決麵色如常,叮囑他明日一早去找醫女和太醫。

十五應下,蕭決回到自己寢殿。在紫檀木長桌旁坐下,高背椅扶住他鬆懈的身軀,全部重量仿若墜做一團,被高背雕花椅兜住。

紫檀木長桌一側鏤空下沉,嵌了塊圓玉,蕭決抬手按住太陽穴,手肘撐在暖玉上,忽地眼前跳過一幕。

微晃的,柔軟的,如水一般,正如眼前這暖玉。

他太陽穴突突不停,心跳跟著飛快顫^動。蕭決猛地起身,氣息不穩,扶了扶身側的博古架,這才堪堪站定。

再往前走了幾步,從上了鎖的櫃中找到安神香,自己點上。

紫銅瑞獸香爐攏住嫋嫋煙霧,慢慢地讓它們往上出去,最後飄散在房間各處。

蕭決撐在紅木香爐架上,吞咽聲很輕。

其實仔細回想,一切都是從遇見嫣嫣開始。他的病似乎就是從那之後,逐漸壓製不住。

蕭決腦中閃過些念頭,隨即被自己否決。他其實也隨了淳安帝的性子,有些多疑。

但不該懷疑她。

那是一場意外,也算美麗的意外。

蕭決踱步至床側金鉤下,心想,其實有她沒她都一樣,他的病遲早會發作。但有她還是更好些,好歹……好歹讓他知道,原來有些事,能令人如此神魂顛倒。

或許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將嫣嫣特意送至他身旁。

蕭決倚著床欄坐下,視線忽地掠過自己衣服下擺,陡然一睜。

紫色錦袍上,有一處不甚明顯的水漬。

他忽然明白什麼。

-

第二日,十五一大早就去了太醫院,將太醫院的院判都請了過來,又請來醫女。

陳嫣還未睡醒,醫女們在她的偏殿外候著。蕭決看了眼,回身看向幾位老太醫。

他將事情隱去頭尾,向他們詢問這種情況該當如何。老太醫們凝神思考,片刻後麵麵相覷,皆是搖頭。

“回殿下話,老臣等並未聽說過還有這等病症。隻是女子身懷六甲時,那處疼痛倒是有的,對房事的欲^望也可能會上升,興許並無大礙。”

蕭決垂眸沉思,又問了些事,這才讓他們等著。

偏殿的門打開,說明陳嫣醒了。

她昨晚睡得可沉,一覺醒來還有些茫然,看見門外許多陌生人,更是撇嘴。不過她自己說的話,自己也明白,生病了就應該看大夫。

她隻能祈求,千萬不要再喝苦藥。

待她們替她梳洗打扮好,醫女們依次進來,說明來意,奉蕭決之命替她看診。陳嫣雖有些不情願,還是伸出手讓她們看。

醫女們圍著陳嫣看了許久,又將人遣出去,看了看她心口的情況。

最後也與太醫們得出一致結論,興許是因懷孕所引起的變化,這些變化都有記載,並不算很離奇。

蕭決得到答複,心下稍安,命十五送他們離開。

陳嫣黏黏糊糊地又纏著蕭決,她也聽懂了,反正說她這不是病,不用擔心,但還是開了些藥。她愁眉苦臉,不想喝藥。

蕭決安撫道:“不苦的,不用怕。”

陳嫣哦了聲,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個笑,與他一道用朝食。

-

太子本就是宮中的名人,他的事早鬨得眾所周知,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與平南侯府的表小姐有什麼,且如今那位平南侯府的表小姐就大搖大擺住在東宮。

對此,有人單純地探聽八卦。

“你們說,太子殿下怎麼突然就開竅了?”

“誰知道呢?不過那位姑娘生得真好看,好似天仙,與太子殿下瞧著倒是相配。”

“配什麼呀?她可是個傻子。”

……

也有人表露出隱約的不屑,總之沸沸揚揚,連鐘貴妃宮裡也無法幸免。

蕭成俊從進宮到現在,已經聽見這事三次,他冷笑了聲,不屑道:“他與人苟且勾搭,鬨得這麼大,也不見父皇說什麼。父皇可真是偏心。”

鐘貴妃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這話可彆出去說,你父皇對他的終生大事一直關心,如今終於心願得成,自然不會說什麼。何況這有什麼?男未婚女未嫁,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蕭成俊不滿:“母妃,你怎麼也幫著他!”

鐘貴妃哼了聲,說:“本宮不是幫著他,本宮是幫著你。聽禦前的人說,那日太子鐵了心要娶她做正妃,你父皇龍顏不悅,十分不高興。太子若是娶她做妻,她一個傻子,又沒有強大母家,這不就是你的機會了?他最好是越鐘情至深,如此一來,便越頂撞你父皇。不論是你父皇,還是天下朝臣,都怎麼可能接受這樣一個人做一國之母?你當抓住機會,俊兒。”

鐘貴妃和蕭成俊分析利弊,蕭成俊麵色稍霽,但仍有不安。

父皇從來看重蕭決,他又是皇後嫡子,皇後母家勢力強大,光憑這麼一點事,就能扳倒蕭決嗎?

鐘貴妃瞪他一眼,嗤笑道:“正因為他樣樣都好,才更要抓住他的錯處,尋找機會。你既然今日進了宮,也去給你父皇請個安。你父皇如今和他們母子倆僵持,你去露露臉總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