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當得自由5(1 / 2)

重生八次後 飛奔的橘子 11058 字 4個月前

於燈的出現瞬間攥奪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主教們微微皺眉,扔了個檢測法術過去,光融入於燈體內,沒激起任何反應——這是聖光的改良版,對人類以及光明側生物無害,但對亡靈以及惡魔具有超出想象的淨化效果。

確認對方是人類,主教們皺著的眉鬆開幾分,他們粗掃了眼於燈的打扮,沒從服飾上辨認出他的國籍,於是開口問道:“迷途的羔羊,你來自哪個國家?”

於燈的目光停頓在被濃烈聖光包圍的生物身上,有生物承受不住過於濃烈的聖光,哀嚎一聲,在光中化作灰燼,神父們似乎毫不意外,他們將視線轉到空中,等待著什麼。

於燈也在耐心的等待。

不出片刻,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緩緩浮現出透明的幽靈,他神情木然,飄在空中,既無恐懼,也無掙紮,渾似沒有理智,被神父一個咒語裹挾到柱子上,重新被濃鬱的聖光籠罩。

於燈在很久之前就在好奇一件事,他不能下線,但其他玩家可以下線,那麼其他玩家下線時,他們的“遊戲角色”會怎麼樣呢?

現在他得出了結論,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木偶。

“迷途的羔羊,回答我的問題。”主教自始至終沒從於燈身上挪開視線,那點小插曲沒讓他投去絲毫注意力。

於燈將視線挪回到對方身上,反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你沒看到方才那一幕?”另一個主教有些驚訝道:“我們在淨化邪惡之物。”

“可我聽說,種族對立和歧視已經不存在了?”於燈將他從羅布那裡獲取的信息問出口。

主教的神情冷漠了下來:“原來是斯尼聯合王國的子民,不信教的罪人。”

另一個主教神情上帶出厭惡:“不信教的異端,唯有神能拯救墜入毀滅的世界,你們將無法得救,永墜沉淪。”

真是讓人生不出好感的神職人員。

於燈克製了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跟對方確認:“所以,種族歧視依舊存在?你們依舊在淨化亡靈側的生物?為了……”他停頓了下,話語裡避無可避的帶上了幾分嘲諷:“光明神的榮光?”

主教聞出了對方敵視的意味,他們雙手合十,垂頭自顧自祈禱了起來。

於燈聽了一耳朵,他們似乎是在祈禱神靈原諒不信教的罪人,拯救他罪惡的心靈,讓他成為他們的兄弟。

於燈還沒生出荒誕感,旁觀許久的神父們一並開口了。

“邪惡之物,能在聖光森林被淨化,是他們唯一的價值。”

“死亡是異端永恒的結局。”

“你當信仰父神,洗滌你的罪惡。”

“來吧,成為我們的兄弟,沐浴在父神的光芒之下。”

他們臉上充斥著傳教的熱情,注視於燈時,讓他恍然生出被某種生物盯上的錯覺。

他們的聲音不知何時混在了一起,在於燈耳邊層層疊疊的響起,伴隨著紅衣主教的祈禱聲,羅織成複雜的網,將他層層包裹。

於燈開始恍惚,眼神潰散了一秒,遊戲係統跳出了個大大的提示框。

係統提示:警告,玩家正在被洗.腦。

洗.腦兩個字放得特彆大,散發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嚇得於燈驀然回過神。

浪過頭,險些翻船。

於燈不敢再浪,他掃視了一圈在場人,沒給他們留出反應時間,那句才被加深過記憶的詩脫口而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風聲大作,平靜的聖光森林中突兀席卷起一陣狂風,來勢洶洶,遮天蔽日,哪怕隔著遙遠的距離都能看到此處天空發出的驚人動靜。

於燈並不了解這句詩,他唯二兩次使用它的後果,都是消除了他不想見到的人或物——對方壓根沒有反抗之力的那種。

其他的詩詞,他起碼還能從詩詞本身的含義上推測出詩詞之所以造成這種後果的原因,但這句詩,聽起來是控訴天地的無情,但為什麼能造成消除他不想見到的人或物的效果,實在很難讓人理解。

或許是我文化水平不過高,於燈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再度生出了對自己不是一個文科生的感歎。

我當初學文的話,現在還有遊戲係統什麼事?

風聲瑟瑟中,於燈沒聽到任何掙紮聲、吟唱聲,連方才主教們的禱告聲都消失不見,就好似一切已經落下了帷幕般,但於燈知道,一切尚未結束,因為風聲仍未停息。

他聽見了腳步聲,從他身後急匆趕來。

席卷了整片空地的風太大,於燈睜不開眼,自然無法看到身後來人到底是誰,不過這倒不用他擔憂,因為此刻能出現在他身後的也就那幾個人。

於燈往後撤了一步,背過身,才勉強從強風邊緣睜開眼,看向呆在原地的三人。

菲爾德眉梢微皺,視線越過他落在被狂風遮掩的空地上,羅塞蒂也注視著狂風,難得生出了些可以被窺探的情緒波動,羅布……

黑色兜帽遮掩了他的神情,但沒遮掩住他激動的情緒,他是在場唯一一個將視線落在於燈身上的人。

哪怕他曾見過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大火,哪怕他曾親眼目睹白骨荒漠瞬間回春,但在眼前的場景前,他依舊無法遏製的為對方的強大而震驚。

不比菲爾德和羅塞蒂對教廷的熟悉,他並不了解那場狂風下究竟遮掩了哪些存在,他隻是單純的為對方輕描淡寫引動如此駭人的狂風而震撼。

就如同抬手間將亡靈荒漠變成大草原一般,這彰顯的是絕對的力量。

羅布張了張嘴,試圖跟對方描述,他們從遠處就感受到了這邊的狂風餘威之類的沒有意義但能抒發他內心震撼情緒的話,但他注視著於燈平靜的神情,那些話忽而被咽了下去。

羅布從對方的平靜中真切的意識到了,這一切——不管是隨手改變白骨荒漠,還是召喚出狂風,對於燈來說,並不足以讓他興奮。

強大對他而言,理所當然。

羅布興奮的神情平靜了下來,他左右瞄了一眼,發現大家都十分平靜,遂裝作自己也絲毫沒有被震撼到的模樣,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場景——雖然根本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變化。

菲爾德難得沉默,狂風遮掩了空地上的場景,但曾身為教皇所遺留的饋贈,讓他足以在狂風之下感受到熟悉的能量波動。

在狂風中仍有生物存活,甚至還在試圖跟光明神進行溝通,引發神降。

神的光芒在混亂的能量之中閃爍,飄忽不定,時而渾厚,時而微弱,好似下一秒就會降下雷霆之怒,又好似下一秒就會消散。

這絕對不僅僅是一陣狂風所能做到的事情,自然的威力無法與神靈相媲美,更無法阻攔神的光芒籠罩此處——唯有另一個主宰的存在,才能造就眼下正在發生的這一幕。

另一個神靈?

菲爾德的視線落到了於燈身上,他的平靜在身後那場狂風的襯托下,愈發讓人浮想聯翩。

在命運女神都不可避免的走向衰弱的時候,在光明神壓製、抹滅、打壓了所有曾出現過的神靈之後,出現了另一個神靈?

多有意思的發展。

菲爾德再度露出淺笑,人類美德縈繞著他,聖光拂過他,他站在何處,何處就因他而變得截然不同,宛若美德的具象化存在,感召著周圍所有的生物,讓他們獻上喜愛,崇拜以及信仰。

羅塞蒂注視著狂風,萬年不變的神情發生了些變化,眉梢微皺,像是遇到了道解不開的難題,顯出疑惑和苦惱。

狂風在聖光森林的中心形成頂天立地的龐然大物,從加雅山脈上望去,足以將它清晰納入眼中,來往於加雅山脈的冒險者,成為了將這個驚人發現宣揚出去的天然傳播渠道。

在更遙遠的地方。

有人睜開眼,朝聖光森林投去了一瞥,慢悠悠的露出了笑容。

有人則憤怒的捏碎了桌子,點兵點將朝著聖光森林疾馳而去。

有人低聲祈禱。有人高聲吟唱。

有人饒有興致的旁觀。有人迫不及待的參與。

那些在遠方窺探到此處正在發生什麼的存在,因於燈所為而重新蘇醒,他們等到了等待已久的機會,並順勢修改了自己的計劃。

風起雲動前,一切總是無比平靜。

對世界的暗潮湧動一無所知的眾人,依舊在麵對這場狂風,以及製造了這場狂風的人。

於燈並不知曉羅布和菲爾德他們的想法,他的思緒又轉回了詩詞本身,懷揣著對這句詩究竟代表了什麼的疑惑,於燈再次開始從腦海裡回憶詩詞。

兩秒後,他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