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選擇11(1 / 2)

重生八次後 飛奔的橘子 15867 字 4個月前

第二場對抗賽。

守關者是於燈的老熟人——光明神。

哪怕隻是一個光影,哪怕那個光影看起來和之前那個守關者沒有任何區彆,但對方出現的一瞬間,就足以讓於燈辨認出他的身份。

可真是絲毫不意外啊,於燈盯著光影看了幾秒,忍不住搖頭。

為了確保他會贏下對抗賽,他們確實煞費苦心,不惜用層出不窮的方式來激怒他。

“是個熟人啊。”崔杭若有所思道:“於燈,我聽說你們有仇?”

在此起彼伏的聲音中,於燈他們站在人群中,周身縈繞著輕鬆愜意的氣氛,跟周圍焦躁甚至緊繃的氣氛格格不入。

這種本該被眾人矚目的與眾不同,卻未曾引起眾人的在意,與其說是眾人因為其他事而忽視了他們,倒不如說是於燈他們被某種力量遮蔽,以至於眾人壓根沒注意到他們的特殊之處。

光明神俯瞰著空間裡的參賽者,視線定格在於燈身上。

於燈看了眼光明神,隨即挪開了視線,看向崔杭:“雖然在我看來,我跟他的仇恨已經了結,但對方可能對此持有不同想法。”

崔杭對他這種意有所指的說話方式早已習慣,他掠過了於燈話裡多餘的部分,徑直得出答案:“所以,你們有仇。”

於燈糾正他的說法:“準確來說,是他單方麵憎恨我。”

崔杭不認同他的說法:“對於神邸而言,仇恨是一件十分渺小的事情,他沒有任何記住你的理由。”崔杭停頓了下,意有所指的瞄了眼於燈:“如果你根本不在意他的話。”

於燈對他的說法有些意外:“哪怕我曾經摧毀他的信仰?”

崔杭頷首:“哪怕你曾經摧毀他的信仰。”

於燈不太相信他的話:“但他現在這模樣可不像是懷抱著友好和和平。”

崔杭朝上方的光影看了眼,流露出疑惑和不解:“一個影子,你都能看出情緒?”

於燈也朝上方的光影看了眼:“顯而易見,沒錯,我能。”

雖然在他眼裡對方也是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但毫無理由的,他就是確定自己十分清楚對方此刻的情緒——懷揣著憤怒和不滿。

崔杭收回視線,專注的盯著於燈看:“那就有點奇怪了。據我所知,神邸們的信仰遍布無數小世界,區區一個小世界的信仰,就如同大海裡的一滴水,哪怕消失都因為太過渺小,而無法引起注意。”

於燈扭頭看他。

崔杭總結道:“換句話說,哪怕是凡人自以為是的屠神之舉,對他而言,都不足以讓他投去視線。”

於燈一邊點頭,一邊道:“雖然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問題是不管怎麼看,他都是跟我有仇。”

在於燈跟崔杭若無其事的對話時,對抗賽已然拉開序幕。

聖光從上方浮現,緩緩掃過此處,讓此處彌漫出鮮血和死亡的氣息,掙紮和呐喊聲一並響起,參賽者們徒勞無功的試圖在地獄中掙紮出一線生機。

於燈停下話,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籠罩著整個空間的聖光,毫無差彆的覆蓋在所有參賽者身上,帶來死亡的威脅——除了於燈他們。

於燈他們身上籠罩著一層熟悉的光,隔開外麵的攻擊,為他們留出了一片寧靜且不受打擾的安詳空間。

不是於燈動的手,於燈瞄了眼那層不知何時亮起的光,看了眼崔杭,提醒對方:“你上次說,那是唯一一個一次性消耗品。”

崔杭回憶了下,表情浮誇:“我是這麼說的嗎?”

於燈懶得跟裝瘋賣傻的崔杭計較——就算計較,對方也能不要臉的扯出一百零八個理由來進行不走心的解釋。

這未免太浪費他們彼此的時間了,所以於燈點了一句,就轉移了注意力,看向上方的光明神。

“他這次是真正存在的吧?”於燈問道。

崔杭看了眼,佐以肯定:“沒錯,這是擁有全部力量的光明神。”

於燈短促的笑了聲。

崔杭瞄了眼毫無存在感的薑撫:“你又準備聽從他們的安排了?”

他像是在勸於燈,又像是在煽動於燈:“昨天不是還很堅定的說,要珍惜生命嗎?現在看到仇人,就準備爽了再說?”

“念頭一天三變,這可不好。”崔杭語重心長道:“做出了選擇,就要一直堅定的朝著自己的目標走下去嘛,不然你老這樣,我也很為難啊。”

於燈凝視著上空的光明神,他並不急著殺死他——主要是他至今也不知道召喚藏在他體內的**oss的正確口令到底是什麼,但考慮到之前對方出現的契機,於燈覺得這一點不需要考慮。

反正浪就是了,既然浪不死的話。

“那這一次,讓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屠神。”於燈朝上方的光影露出笑,積蓄已久的氣勢正在緩緩成驚人之勢,就好似長劍即將出鞘般,帶著腥風血雨的氣息。

“等等,他剛才說了規則了嗎?”崔杭忽而想起了什麼,向於燈提問。

於燈氣勢一頓,下意識的回憶了下:“好像沒有。”

“那怎麼樣才算贏?”崔杭陷入疑惑。

於燈順著這個問題思考了幾秒,回過神來:“那不重要,反正……”他舔了舔唇,察覺到了自己無法抑製的興奮:“我會贏。”

崔杭往後退了一步,給於燈留出了自由發揮的空間,才壓低聲音好似自言自語般道;“這家夥怎麼不聽人話啊?”

於燈沒在意他說的話,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光明神的存在,在遍布死亡的現場,回憶起了之前殺死那縷光明神的神性時的感受,恍若無所不能的強大。

對於凡人來說,屠神無疑是他們用來證明自己強大的最有效方法,這種本能銘刻在他們的曆史中,銘刻在代代相傳的童話故事中,銘刻在血液與骨髓之中。

那是屬於凡人的極致力量。

於燈眼裡閃耀著光,興致勃勃且充滿自信的發起了對光明神的攻擊。

“光。”

光芒浮現了一瞬,還沒來得及映入眾人眼簾,就被聖光輕易泯滅。

“死亡。”

死去的屍體微微一動,聖光拂過,複又陷入沉眠。

“風、花、雪、月。”

月光浮現,撒入天地間,雲霧頓生,籠罩著此處。

聖光光芒大放,刹那間奪走了月光的光輝,並將之遮蔽,雲霧被驅散,目之所及之處,聖光無處不在,將此處徹底照亮。

崔杭縮在光罩內,跟一言不發的工具人對話。

“我覺得他們的差距有點大,不過神邸在這方麵確實占優勢,比起靠自己的力量戰鬥的宇宙意誌來說,他們動用的是來自信徒的信仰,隻要信仰仍存在,他們的力量就永不會枯竭。”

“就這方麵而言,於燈跟他還挺像的。”薑撫沒搭話,崔杭自己一個人唱著獨角戲,強行為不在場的觀眾解釋著眼前這一幕:“於燈動用的也是不屬於他的力量,那是……”

他眯起眼,旁觀著於燈話語間湧現的能量,回溯本源,抵達了一片磅礴宏偉的無儘之海,匆忙一瞥,尚未來得及細看,就被踹了出來。

視野晃動,重新回到了正在你來我往的於燈身上,崔杭回憶了下匆忙一瞥間看到的東西——無儘之海,海中沉澱著無數存在,哪怕看起來風平浪靜,也無法掩蓋他本身的可怖之處。

那是什麼?

崔杭伸手在空中輕點,調出了於燈的資料,一眼掃過,停頓在對方的特殊技能上。

中華文明?

於燈沒注意到方才滔滔不絕展示自己存在感的崔杭突然閉上了嘴,他正專心致誌的和光明神對打——當然準確來說,是他單方麵毆打光明神。

畢竟他還站在崔杭的光罩內呢,聖光被隔離在外,無法攻擊到於燈,而於燈的攻擊卻能肆無忌憚的鎖定光明神。

當然這個所謂的單方麵毆打,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於燈的攻擊並沒有對光明神造成一丁點的傷害,聖光消弭了他所有的攻擊,之所以他們還能維持著你來我往的對峙,主要是因為於燈不要臉的躲在光罩內。

聖光閃了再閃,光明神很有耐心的繼續著這場毫無意義的你來我往。

但於燈比他想的更沒耐心,在各種攻擊,都被對方輕易泯滅之後,於燈結束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轉為認真。

雖然詞彙比詩詞更簡單,但毫無疑問,詞彙本身所具有的攻擊性沒有詩詞高——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於燈的能力限製了詞彙的發揮,但不管怎麼樣,吟詩總是沒錯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鋪天蓋地的聖光一頓,還不等詩詞的效果發揮作用,於燈下一句詩已然出口。

“我以我血薦軒轅。”

空間陷入停滯,奇特的存在緩緩籠罩了全場。

於燈片刻不停,下一句詩再度出口。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詞句落地,天地驚變。

三句不同的詩詞所起的效果混合在一起,沒留給人們太多觀賞的餘地,亦沒有緩緩反應的過程,量變積蓄成質變,引動天地異象,直衝雲霄。

空間停滯,光影閃爍,聖光漸漸微弱,無形之刃衝天而起,劃過天地,撕裂光影,以空間為幕布,肆意揮舞著筆墨,光影閃爍不休,漸漸衰弱,直至黯淡。

於燈尚在回憶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那首詩,不同於其他殘留著印象的詩詞,這句詩讓於燈異常陌生,陌生的像是他壓根不記得它,隻是突然躍出腦海,然後就這樣說出了口。

“哇哦,大手筆。”崔杭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於燈從思考中抽離,仰頭看向上方,倒吸了口冷氣,再一次被文化本身所震撼。

潑灑的筆墨以無形之刃為筆鋒,以聖光為顏料,以空間圍幕布,龍飛鳳舞的在蒼穹之上,勾勒出了一片赤血丹青。

生者與命運的不屈抗爭,死者為理想的慷然赴死,生與死交織,勾勒出中華文化中人儘皆知的抗爭史。

於燈眼眶下意識的一熱,險些湧出淚水來,並非他多愁善感,也並非他愛國愛到失去理智,隻是在異國他鄉,在死亡輪回般的地獄裡,看到先輩們抗爭的曆史,見證那段革命曆程,就好似在告訴他,從始至終,他都不是一個人。

他們曾從低穀爬起,從屈辱走向勝利,從浴血奮戰走向和平強盛。

他們走過地獄,見證死亡,但最終仍在這片大地上佇立不倒。

唯一一個代代相傳的古文明,唯一一個從戰火和死亡中綻放出希望之光的國度——他的祖國。

“雖然我也覺得很震撼……”崔杭收回視線,提醒於燈:“但我必須提醒你,戰鬥還沒有結束。”

他朝上方被割裂的光影示意了下,光影被撕裂,但對於一個擁有全部力量的神靈來說,被撕裂這種程度跟死亡實在相差甚遠。

雖然這場表演十分震撼人心,甚至引動天地巨變,但力量與位階之間的差異,靠震撼二字並不能輕易抹平。

於燈不是光明神的對手,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你還要在他人的庇護下躲多久?”割裂的光影重新凝聚,好似方才那一切未曾發生過一般,再度從上方俯瞰眾人。

於燈平複了下情緒,仰頭看上方的光明神,語氣平靜,也無法掩飾他話裡的鋒芒:“你這麼急著想死?”

“弱者才會叫囂不休。”光明神道:“來掩飾他的無能。”

於燈沒有被激怒,當然主要是對方說的沒錯,他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但顯而易見,華麗的表演無法縮短他們之間的差距,對神邸而言,他的確是一個弱者。

“屠神對我來說,有點難。”於燈心平氣和的承認自己的弱小:“但這並不值得慚愧,畢竟我們從一開始就站在不同的起跑線上。”

“你們活的足夠久,久到足夠蔑視凡人,卻忘記了自己最初也不過是個凡人。”

光明神並不在意弱者的自辨,弱者如此多,如果都要在意的話,他沒那麼多時間,畢竟失敗者總有屬於自己的理由。

事實就是事實,跟理由和辯解沒有任何關係。

“我曾經欣賞過你。”光明神平靜道:“起碼那時候你敢向我發出攻擊,但現在的你,看來已經懂得珍惜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