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stal老師去看他的學生，維也納大劇院舞團當前首席，卡洛琳。
卡洛琳在指導一些後輩們舞蹈，Crystal沒有上前打擾，隻是在舞台底下靜靜觀看。
卡洛琳長相明豔，氣質優雅，大眼睛裡仿佛落了碎鑽一樣，站在舞台上沒有人能忽略她的存在。
她朝Crystal和藍思意打了聲招呼，之後認真地投入到工作中。
她在指導一群十**歲左右的少年少女排練舞劇。
Crystal看完整場舞劇排練，轉頭見藍思意發怔的樣子，有些意外，“你看過？”
藍思意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是能看出來這場舞劇在演什麼，你覺得哪個角色表現力最強？”
藍思意猶豫了下，沒有說。
Crystal看向舞台，“這場舞劇叫《夢境》，講的是伊王打敗鄰國後，俘虜了對方的王後，原本想作為自己的戰利品。
但是王後太過美麗，傾國傾城，伊王愛上了她，苦求她的心卻得不到，追求她總是遭到拒絕，成為了這位美麗王後的俘虜。
王後雖對俊美的伊王有所心動，但是單純的她忘不了亡國仇恨，以及對前夫的那份忠貞，覺得自己對伊王動心是可恥的事，渴望自殺。
沒有做到自殺卻被伊王的愛妾殺害，最終死亡得到解脫。
最有表現力的角色是伊王，最驚心動魄的角色是伊王的愛妾，至於王後這種單純且單薄的角色，曆來每場舞劇裡都有，可以說是背景板。”
Crystal做了簡短的評價。
藍思意忽然轉頭看Crystal ，“完美主義強迫症會傳染嗎？”
Crystal笑了，“不是傳染，是在舞蹈的圈子裡混久了，每個人都會有。因為沒人接受得了在藝術上有瑕疵，藝術本身就意味著完美。怎麼突然問這個？”
藍思意沒說話，她剛剛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想上台演繹瑪麗婭王後的**，就好像忽然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牽引，她與瑪麗婭王後之間產生了一種共鳴，她知道真正的她是什麼，她想把真正的她詮釋到極致，如果不去做，她心裡總是有遺憾。
藍思意看著舞台，心覺這是強迫症在作怪。
她覺得那個女孩演的王後不對，她不該是那樣的，角色有自己的靈魂，那個女孩沒有演繹出瑪麗婭的靈魂，她看著很不舒服。
“你沒有覺得這個女孩演的瑪麗婭感覺不對嗎？”
Crystal挑眉，“感覺不對？”他轉過頭去，仔細看第二場排練，點了點頭，“舞技確實沒有到位，不過卡洛琳跟我說過，《夢境》是維也納年度第三季要演出的舞劇，非常重要，她們總監邀請了莎藍來演瑪麗婭，她今天有事沒來排練，這個小女孩代替一下而已。”
藍思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其實沒有仔細聽Crystal說話，剛剛她直覺這個女孩演的不對。
可是並非舞技。
那是什麼呢？
她為什麼覺得不對？
到底什麼是對的？
什麼是瑪麗婭真正的靈魂？
她為什麼覺得自己和瑪麗婭有共鳴？
藍思意閉上眼睛，結合Crystal老師剛剛講的故事，想象自己演瑪麗婭是什麼樣子。
好像切合了某個點，靈感如同柔軟的翅膀一樣，拂開腦海裡那層屏障。
一切驟然清晰生動起來。
她明白了。
藍思意睜開眼，想演瑪麗婭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她希望把把真正的瑪麗婭完美展現出來，那種屬於舞者的完美主義強迫症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她可以將瑪麗婭詮釋到極致，她可以詮釋出她的靈魂，當她開始這樣想的時候，就見不得這個角色的任何瑕疵。
任何瑕疵都能激發她的創作欲和修正欲。
就像寫意畫的畫家一旦瞥見某座山的靈魂以後，眼睛就再也見不得其他畫家的作品，除了他自己所理解的，任何作品都充滿瑕疵。
不能直逼靈魂的藝術品，都是有瑕疵的，都是沒有靈性的，都是沒有感染力的。
卡洛琳結束了這次排練，來到Crystal跟前。
藍思意給同門師姐遞了瓶水。
卡洛琳笑吟吟地看著她，然後轉頭看Crystal ，“這就是你拋棄我後，找到的princess ？”
Crystal和卡洛琳相差歲數不大，雖然是老師和學生，相處時卻像朋友，聽見她的話，嘴角微微上揚，“明明是卡洛琳小姐成首席後，忘記了我這個老人家。”
“得了，彆裝可憐。”
藍思意跟著兩人到了一間休息室，Crystal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打量對麵的卡洛琳，“氣色還不錯，前天跟我說的事，你真決定了？”
卡洛琳點頭，“我的事業已經到達頂峰了，是時候全身而退了，我想回歸家庭。”
Crystal略微皺眉，雖不讚同，但沒有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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