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話？”
莎藍降低的音調，沒有跟藍思意說話時的針鋒相對，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聲音柔和起來，“藍思意，joker考試的事過去不提，我原諒你了，但是《夢境》搶角色這一事，你讓我感到失望，也感到難過，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對方掛了電話。
藍思意無語，“還真是不費餘力的抹黑我。這就是你們打電話的意思？”
對麵那個女孩這下是真哭了，看著藍思意訥訥道，“對不起。”
莎藍沒有道歉，反而是針鋒相對。
和一個新秀針鋒相對。
她的名聲怎麼辦？
直播的彈幕上暫時沒有刷莎藍道歉的事，她們關注點在搶角色上。
茉麗一直在刷維也納舞團的官網，她忽然興奮地蹦了起來，對藍思意晃了晃手機，“女神你成維也納的明星舞者了！”
之後她把自己的手機懟到對麵幾個女孩子麵前，“《夢境》藝術總監把事情解釋清楚了，沒有什麼搶角色，是莎藍之前幾次排練都不去，是她自己耍大牌，是她把人家舞團當遊樂場，人家忍無可忍地給你們女神打了電話，你們女神直接棄了夢境角色，棄了以後還反咬一口，無賴地說是維也納舞團不要她了。你們女神剛剛不道歉就算了，還口口聲聲說藍思意搶角色。”
茉麗認真道，“真不是我質疑你們女神人品，她作風太古怪了，跟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失敗了就怪joker不公平，不想演了就說自己委屈，自己角色被搶。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請你們代入一下白蓮花人設，自己品品。”
“她不是白蓮花。”對麵的人想爭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藍思意收到了兩條消息，一條是維也納舞團的藝術總監，通知她已經成為他們的明星舞者了，另一條是顏勉，莫名其妙發了四個字，【會道歉的。】
Joker網站社區再次爆了，熱點第一掛著的仍然是莎藍和藍思意。
不過這次被罵的是莎藍。
因為之前那個分析貼題主道歉了，她說寫這這篇文章是她收了錢。
另外有兩家水軍截圖了證據發到網上，說他們之前確實接了一個單子，是黑藍思意的。
買題主，買水軍，背後的人雖然不知是誰，即使不是莎藍，那也是維護她的人，所以這件事要全算在莎藍頭上。
大家得到消息，紛紛湧進孟雅的直播，這才發現莎藍那句“joker考試的事過去不提，我原諒你了”真是諷刺又打臉。
明明受委屈的是藍思意吧？
她反而說原諒？
她有什麼資格說原諒？
滿屏彈幕嗬嗬嗬，諷刺不要太明顯。
【這位A.K首席腦子有病無疑了】
【說不定水軍就是她買的，她做得出來】
【天呐，我這是看見活的白蓮花了嗎】
【這倒打一耙的程度】
【厲害了厲害了，不道歉就算了，還反咬一口】
【夠惡心的】
藍思意看見熱點，明白了顏勉那句話的意思，他幫了她。
她給他發了感謝的消息。
事情到此為止，藍思意正要請孟雅她們去吃飯，莎藍的粉絲忽然集體脫了外套。
藍思意怔了一下，看見她們裡麵的比基尼，才明白過來，她看向孟雅。
孟雅上前一步，“你們不用跑了，天氣這麼冷會生病，而且雖然莎藍沒道歉，但你們道歉了，這事就算了。”
對麵的女孩子搖了搖頭，“願賭服輸，本來就是兩個選擇，要麼道歉，要麼跑步，我們和莎藍是一體的，既然道歉不行，那我們跑步。”
藍思意看她們執著的樣子，沒有多說，讓茉麗把直播關掉。
茉麗關直播前，滿屏“啊啊啊啊啊啊美好的□□”
藍思意說完話，她們頓時“嚶嚶嚶……是我們不配看嗎，小姐姐不要啊”
茉麗還是無情地關掉了直播。
陽光沒了，風也很涼。
但她們就這樣跑了。
“倒是很維護莎藍。”孟雅歎了口氣，轉頭看藍思意，眼睛閃亮亮，“我們也是這樣喜歡你的喲。”
藍思意笑了，“走吧，我特意來請你們吃飯的。”
茉麗瞪大眼睛看向孟雅。
願望實現了？？？
…………
莎母找人把輿論壓了下去，網上關於藍思意和莎藍的話題雖然還有，但越來越少，她特意把手機電腦收了起來，哄莎藍好好休息了兩天。
她這兩天一直沒有工作，在家陪著莎藍。
莎母把剛做的冰糖燉梨端到莎藍的臥室。
莎藍看向她道，“媽媽，你說的話還做數嗎？”
莎母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你想做什麼？”
“把藍思意踩腳底下。”
莎藍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她抱住莎母，“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那需要很長時間。”
“沒關係，我等得起。”莎藍放鬆地笑了。
隻要能將她踩腳底下，再長時間她都等得起。
“你首先，要把你們之前的恩怨，完完整整，毫無保留地跟我說一遍，我才知道怎麼幫你。”
莎藍愣了一下，猶豫道，“毫無保留嗎？”
莎母盯著她的眼睛看，“毫無保留。”
說到美人魚的時候，莎母不可置信，“你抄襲了？”
“不算抄襲，是表達我自己的意思。”
莎藍下意識辯解。
“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這事有多嚴重？所以那小姑娘是衝著你抄襲來的？除了小美人魚，還有什麼？”
莎母站起身，氣的手有些抖，“你現在是首席，是公眾人物，一旦被發現，你會身敗名裂的。”
“不會被發現，她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要針對你？”莎母反問。
莎藍見她這麼生氣，沒敢說北辰星白天鵝的事。反正那件事，藍思意不可能存留證據。
“是因為沈儀征，她喜歡沈儀征，沈儀征喜歡我。”
莎母反複確認，“你確定她不知道？”
“真的，她不會記得，那是她隨手畫的東西，我試探過，她早就忘了。”
“原稿還有嗎？”
莎母盯著莎藍問。
莎藍一時沒有回答上來。
“還有嗎？”
她厲聲道，神色非常嚴肅。
“沒有了，早就銷毀了。”
莎藍看了看母親的神色，不敢說實話。
她當初想銷毀的時候，被沈儀征搶走了，他當成是她畫的東西，說要保存起來好好收藏。
她要了很多次，都被他送她禮物搪塞了回來。
沈儀征他要保存許多年，並且一起編成舞劇，她來演小美人魚和朱麗葉。
他說的很讓人心動，她就沒提再要回來的事。
要是被母親知道，她肯定更生氣。
她還是偷偷要回來好了，反正沈儀征喜歡她，她多纏他幾下就好了。
莎母沒有說話，她在思考如何處理，過了一會兒，她看向莎藍，“你得和藍思意道歉，這件事必須做，而且小美人魚了不能要了。”
“你什麼意思？”
莎藍立即豎起了身上的刺，“你是我媽！為什麼逼我和她道歉？我做錯什麼了？小美人魚不能要了是什麼意思？”
莎母靜靜看了她半晌，“我不能再慣著你了，再慣下去，你就毀了。”
她把手機扔到床上，“你自己看看現在的你，在大家眼底是什麼樣。”
莎藍狐疑地打開手機，發現自己找人買水軍和寫分析貼的事暴露了。
她翻了幾條信息，全是關於她的，言語不堪入目。
莎藍神色越來越驚恐，她忽然把手機砸到了牆上，又把床上的枕頭全扔了出去，抱住被子蹲在牆角，神色崩潰。
完了。
她全完了。
莎母眼睛紅了一瞬，她眨了眨眼睛，平靜下來，表情柔和地去摸莎藍的頭，“彆怕，有媽媽在。”
莎藍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跟抓浮木一樣，雙眼無措地看著她，帶著小心翼翼，“媽，我還能跳芭蕾嗎？”
還能做首席嗎？
還能被所有人喜歡嗎？
莎母溫和地看著她，“能，隻要你有耐心。”
莎藍目露希望，“真的？你不是在安慰我？”
“你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
莎藍抱住她的胳膊，“好，我按你說的去做。”
“小美人魚不能要了。”
莎藍愣了一下，“到底什麼意思？”
“聽媽媽的話，乖。那是你的成名作，被人捧的很高，以後一旦被人發現抄襲，對你的影響是致命的。所以，現在需要把它變成垃圾，作為你的墊腳石。”
“變成垃圾？”
莎藍不可置信，“你是要我自己說我的成名作是垃圾？開什麼玩笑？那我自己不就成垃圾了嗎？”
莎母耐心道，“不是你自己說，是我來說，我找芭蕾界的舞蹈評論家開個會，專門點評小美人魚。”
莎藍指了指自己，“媽媽，你要對所有人宣布，我演的東西是垃圾？”
莎母平靜道，“對，你能接受嗎？”
“不是，我覺得這沒有任何意義。”
莎藍不能理解。
“有意義，不這樣做，你翻不了身。你明天就和我去A.K，會議在A.K開。”
“你貶低我的成名作，我不是更翻不了身？”
莎藍放開了她的手，離她遠了一些，“媽媽，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好像不是想幫我。”
莎母很平靜，“明天你就知道了，你聽我話嗎？”
莎藍咬了咬唇，撲過去抱住她，“媽媽，我隻有你了。”
“好。”
莎母的行動很迅速，她跟A.K約好了時間，同時也找到了評論的人選。
會議開始當天，莎母找了記者現場直播，同時莎家名下用於服裝品牌宣傳的led屏幕全部給莎藍做宣傳。
鏡頭裡的莎母一身西裝裙，穿著大氣，妝容精致，和一旁穿著粉色長裙的莎藍看起來像姐妹。
除了母女兩人，會議室還有七個評論家。
莎母在介紹完來者之後，沉默了一下，說明了自己舉辦這個會議的目的。
她對著鏡頭緩緩道，“關於這場《小美人魚》點評會，專門針對莎藍和沈儀征的改編版本，至於我為什麼要舉行這場會議，既是從評論家的角度，也是從母親的角度。”
她撇過頭看莎藍。
鏡頭裡的莎母眼睛有些紅。
因為這件事熱度還沒降下去，大家都想八卦，都想看莎母作為著名芭蕾大師對於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態度。
因此觀看直播的人越來越多，數量多達小幾萬，並且正以飛快地速度上漲著。
【是哭了嗎】
【肯定難受啊，女兒養成了這個樣子】
【莎藍怎麼不能像她媽媽一樣優秀呢她媽媽過去還有仙女舞者的稱號呢】
【莎藍也不差吧就是人品太……】
【這個性格也不知是怎麼教出來的，聽說他們家很寵孩子】
【ummmm……所以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想給女兒洗白嗎】
【我覺得就這性格，洗白了也沒用】
【點評女兒的小美人魚，是為了帶動大家回憶以往莎藍的優秀嗎】
【估計是，可她黑點太多了，我看見她就忍不住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莎藍媽媽繼續道，“作為母親，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什麼時候走上的岔路口，她越走越遠，我卻一點都沒察覺。所以我今天來呢，是想狠點心，從源頭糾正，也就是從小美人魚糾正，她演的小美人魚是垃圾。”
觀看直播的人愣了一瞬，一分鐘內零零散散隻有幾個彈幕。
【是口誤吧？？】
【被女兒氣瘋了？？】
莎母沒有看莎藍，頓了頓，重複道，“莎藍改編的《小美人魚》版本，是垃圾。”
莎藍沒忍住，一下子眼睛就紅了，她根本無法接受彆人否定自己，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
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她演的東西是垃圾，比一點一點淩遲她還痛苦。
莎母繼續道，“當初她靠這個一舉成名其實是取巧，莎藍和沈儀征改編的版本，改編的地方在於小美人魚背後，多了一個默默幫助她的男人，這個立意來源於她的一個朋友，她看見朋友暗戀難過，為她悲傷，把這種情緒代入了小美人魚裡，就有了這樣一個作品。
這個改編大家都很喜歡，因為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它是一種對暗戀之苦的補償。我翻了許多評論，幾乎都是從暗戀角度來對她改編版本進行分析的。
但是，這種立意沒有一點深度。”
她無情地剖析道，“她的成功隻是因為迎合了潮流口味，而作品本身，淺薄，無聊，單單隻有撫慰人心的作用，是一種虛假的安慰。在我看來，她們的改編是極為失敗的。我很後悔之前沒有說。”
莎母看著一臉委屈的莎藍，慢慢道，“我過去太寵她了，而且覺得自己女兒什麼都好，濾鏡太厚了，當她靠小美人魚成功的時候，我覺得以她的年齡做的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不忍心打擊她，將缺點輕輕放過，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做錯了，我錯的很離譜，所以在這裡，我得和她說一句道歉，是我沒有及時教育好她。”
莎藍沒有看莎母，她現在不知道用什麼表情看她，她把自己演的東西批評的一無是處。
【這是大型教育現場吧，莎藍一聲不吭，我竟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我仿佛感覺到了她在委屈】
【媽媽真是毫不留情了】
【這樣的母親可以說優秀了】
【隻有我覺得媽媽真的好好嗎，她說自己女兒作品垃圾的時候，自己也快哭了】
【教訓女兒自己肯定也難受】
【美人魚我覺得還好吧，不過經莎母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莎藍改編的版本被捧太高了】
【是被捧太高了，其實沒有深度的】
【感覺媽媽很有教養的樣子】
莎母繼續道，“我之前沒有說，所以她膨脹了。她不知道小美人魚了是取巧成功的，她以為自己實力和才華都很高，她以為自己天下第一，絕世聰明，所以就不再把其他舞者放在了眼裡。
她的真正的起點從這裡開始，之後順風順水，被大家一路捧著，捧的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實力，也越來越嬌縱，因此在這次joker遭得到了近滑鐵盧。
我很感謝她的這次失敗，要不然她的問題越來越大，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改了。
其實她所有的小孩子脾氣，所有對joker的否定，所有的無理取鬨，都是因為她的實力第一次沒有得到彆人認可，她崩潰了，她對挫折的承受能力太低。
在這裡，我對她給大家，給joker ，給那個贏得比賽的小姑娘說一聲抱歉，是我沒教好她。”
【66666這說話也太直接了吧】
【差不多行了，我現在覺得她有點過分了，莎藍都掉眼淚了】
【對女兒太狠了吧】
【幾乎把女兒貶低的一無是處，還是當著大家的麵，也太嚴厲了吧】
【我忽然有些心疼莎藍，她真的一聲都不敢吭】
【對啊這麼驕傲的性格被說成這樣，還一聲不吭】
【不就是有點嬌縱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
【經過這個挫折她應該會懂事了吧】
【媽媽太理智了】
【批評的太厲害了，夠狠】
…………
藍思意看著莎家旗下服裝店外的大屏幕。
看著她一點一點把小美人魚批評的一無是處。
每個評論家都發言了，從立意到細節，全是垃圾。
全是垃圾。
藍思意抿住唇。
把她的東西偷過去用，扭曲了她的意思，成名之後棄如敝履，還狠狠的踩上幾腳。
垃圾？
作者有話要說： 快誇我！！！（已禿）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