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思意出去時候,沈婉站在走廊上等她,看見她之後,先是打量一番,口氣不順暢道,“每回來你都要睡著,不耐煩也不用表現那麼明顯吧?”
藍思意沒理她,徑直往外走,她將胸針取下來放進口袋裡,但沒有關掉錄音筆。
隻有醫生的證據卻還不夠,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沈婉,心想她應該還會有動作吧。
果不其然,沈婉上前兩步,走到她跟前,眉眼裡帶著鬱躁,“你知道嗎?我最厭煩來這裡,每來一次,就相當於強迫自己正視一次事實。”她垂眸看自己手臂,“算了,和你這悶頭葫蘆也沒什麼好講的,像往常一樣,陪我看一次電影。”
她抬頭直視藍思意,“看完電影,我們兩清。”
藍思意定定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好。”
見她答應,沈婉心下鬆了口氣。那種藥藥效隻有一天,她必須在這一天內給藍思意留下深刻印象才行。
兩個人離開醫院,到藍少臣的車跟前,藍思意轉著錄音筆,任由沈婉跟藍少臣說她們要自己去玩的事。
藍少臣看了藍思意,“意意想去嗎?”
藍思意點點頭,想了想,“爸,你今天會一直在家吧?”
“怎麼了,我今天沒什麼事。”
藍思意揮了揮手,沒說怎麼,“你回去吧。”
…………
沈婉包了場,房間裡隻有她們倆,伴隨著恐怖的樂聲,屏幕上忽然出現一灘血,藍思意猛閉上眼,可是致幻劑在剛剛的視覺刺激下,又開始發揮作用,眼前又出現可怖的幻覺。
藍思意忽然側頭看沈婉,“看來你真的恨我,恨不得讓我死的那種。”
沈婉看了她一眼,隻當她被幻覺折磨的有些神誌不清了。
藍思意伸手握住她的左手腕,稍微用了點力,“你不僅手廢了,心也殘了。”
“你什麼意思?”
沈婉皺起眉。
藍思意淡淡道,“裝傻做什麼,你攛掇那醫生給我打了那麼多次的致幻藥,同樣的香味,同樣的借口,同樣的噩夢,你真當我傻?”
沈婉定定看著她,忽然笑了,“這麼多年了,你不傻,不是照樣著我的道嗎?”
她身體放鬆地靠在椅背上。
她太了解藍思意了,她越把事情說出來,越證明她不會做什麼。
藍思意永遠都不會對她做什麼,這是她這幾年來耗費心思的成果。
她以往用致幻劑在藍思意心中留下陰影,陰影越來越大,對藍思意的影響就越大。
藍思意這幾年來掩蓋自己的真實麵目,再也不展現她的才華就是證明。
所以無論她對藍思意做什麼,她都不會反抗,因為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
沈婉對她彎唇。
藍思意重複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讓那個醫生做的,你給了她錢?”
“是啊,藥也是我挑的,”沈婉笑意愈發深,聲音柔和道,“你恨不恨我?”
藍思意歪了歪頭,似有不解,“你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沈婉笑容消失,滿臉冷意,“你永遠不能意識到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深刻,你隻是延誤一時,卻毀了我一輩子。”
“所以你要毀我一輩子?”
“那是你活該,何況我對你做什麼實質傷害了嗎?沒有吧。”
她無辜攤手。
精神上的傷害又沒有證據,算得了什麼呢?
藍思意沉默了會,“從十四歲到今天,你每年讓我陪你去兩次醫院,所以你一共對我攝入藥品八次,對嗎?”
沈婉挑了挑眉,沒說話。
藍思意收集完證據,關掉錄音筆站起來就走,完全不管沈婉是什麼表情,她原本打算直接去報案,可是頭腦昏沉的太厲害,她想了一下,打算明天再去,這種致幻劑她查過,一點劑量對人身體傷害不大,但精神幻覺非常的強,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而且,事後會造成人的記憶紊亂缺失,副人格的記憶空白之處可能正是這種藥劑帶來的後遺症。
她了解過,它屬於毒品範圍,沈婉承認對她攝入藥品八次,算得上是犯罪行為。
藍思意自己一個人回家,到家門口時,剛看見藍少臣,就忍不住暈了過去。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病房,門外傳來嚴厲的聲音,“這種事你真不知道?”
“關我沒什麼事?”
沈婉漫不經心道。
“你為什麼每次都讓思意陪你來醫院?”
“當然是想讓她看看我的慘狀,讓她愧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