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鬆開手,冷笑一聲,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盞,喝了口茶,神態悠閒。
宦官會意,故意放慢速度,牽著細犬大搖大擺從絕望哭泣的宮妃中間走過,繞了一個大圈以後方緩緩走下台階,走向雪地中的吳賢妃。
吳賢妃聽到狗叫聲,呆了一呆後猜出鄭貴妃的意圖,睚眥欲裂,驚恐萬分,身子抖如篩糠鄭貴妃居然想放狗咬她
鄭貴妃端著茶盞,愜意地聞了聞茶水香氣,慢悠悠地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你落到了本宮手裡,本宮也不必對你客氣,本宮養的畜生遭了什麼罪,你也嘗嘗吧。”
吳賢妃麵無人色,劇烈掙紮起來,奈何手腳被鐵鏈緊鎖,根本掙紮不動。細犬越來越近,廊下的宮人屏住了呼吸,吳賢妃渾身打顫,求生的本能讓她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力氣,猛地一個挺身站了起來,狂喜閃過心頭,她拔腿就跑。
鄭貴妃望著吳賢妃,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
吳賢妃顧不得去看鄭貴妃的反應,歪歪倒倒逃出兩步,還沒來得及慶幸,噗通一聲,宮人踩住了拖在雪地上的鎖鏈,她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栽倒在了雪地裡。
兩隻細犬撲了上去,張開血盆大口,日光下,獠牙白得發光。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三麵回廊裡的宮人和妃嬪被護衛驅趕回原地,麵色慘白,渾身顫抖。
吳賢妃嘴巴裡仍然塞著棉花團,慘叫聲還是溢了出來,細犬撕咬開她身上華麗的宮裝,布帛撕裂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雪地上空。
回廊裡斷斷續續響起壓抑的哭泣聲,不斷有人暈倒在地,嘔吐聲此起彼伏。
金蘭雙手輕顫,閉上眼睛,扭開了臉。
鄭貴妃看她一眼,冷哼了一聲,示意宮人“扶太子妃回去,果然嬌滴滴的,彆嚇壞了。”
桃仁滿口答應著,伸手扶金蘭站起來。
金蘭睜開雙眼,搖了搖手,坐著沒動。
桃仁一愣,不知所措地看向鄭貴妃。
鄭貴妃雙眼微眯,臉上滿是興味,盯著麵色發白但仍然鎮定從容的金蘭看了一會兒,緩緩地道“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本宮當年還是宮女的時候,也得夾子尾巴做人,求爺爺告奶奶求彆人賞本宮一碗餿飯吃認清自己的身份,該低頭的時候得低頭,該猖狂的時候也不必忌諱”
說著話,瞥一眼雪地裡已經血肉模糊的吳賢妃,“動手之前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以為僅憑床上的一點皮肉之歡就能動搖本宮的地位你還是本宮親手送到皇上床上去的宮裡這麼多妃嬪,哪一個不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又有哪一個敢和本宮叫板本宮當年留你一命,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取樂的玩意罷了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用這些魑魅魍魎的手段,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吳賢妃早已沒了聲息。
血腥氣散開來,回廊裡一片嘔吐聲。
趙王妃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往後仰倒,德王妃和慶王妃尖叫起來,七手八腳扶住她,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臉的拍臉。
趙王妃的宮人白著臉走到台階下,袖子裡的手微微發抖,跪下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哭著道“娘娘,王妃暈倒了王妃是有身子的人,求娘娘體恤。”
鄭貴妃冷笑,看都沒看趙王妃一眼,“是啊,她是有身子的人,既然有了身孕,自己就該拎清身份,明白什麼是能碰的,什麼千萬彆沾惹。你們出去報信,讓趙王來接她,告訴趙王,本宮用著他的時候,他隻要聽話為本宮賣命就行了,本宮用不著他,他就得躲得遠遠的,本宮可以抬舉他,也可以讓他摔得粉身碎骨七哥、八哥哪一個不比他聽話孝順他若再敢背著本宮動手腳,把手伸到鄭家頭上,本宮不會讓他好過”
宮人冷汗涔涔,連連點頭應是。
回廊裡,趙王妃唇上微微青紫,已經在德王妃懷中蘇醒,聽到鄭貴妃當著闔宮所有人的麵毫不留情、一針見血地警告趙王,她心底發寒,比剛才親眼目睹細犬撕咬吳賢妃還要害怕,恐懼之下,肚子忽然一陣絞痛,裙子底下有些濡濕的感覺。
趙王妃臉上煞白“孩子我的孩子”她懷的是皇長孫,是趙王爭奪儲位的最大籌碼,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德王妃和慶王妃對視一眼,嚇得渾身發軟,衣衫層層濕透。
宮人們心驚肉跳,含著眼淚哆哆嗦嗦扶起趙王妃。
趙王妃死死攥著宮人,指甲深深陷進宮人的手臂裡,眼淚流了下來她再也不敢小瞧鄭貴妃了,她不該慫恿鄭貴妃她要她的孩子這是她的頭一個孩子
妃嬪們聽見這邊響動,心道不好,齊齊圍了過來,一眼瞥見趙王妃裙子底下淡淡的血紅,呆立當場。
這回沒人敢哭了,也沒人敢露出憤恨憎惡的表情,宮女妃嬪神色麻木呆滯,立在原地,等著鄭貴妃一個接一個收拾她們。
鬨哄哄的院子再度回歸沉寂,鴉雀無聲。
皚皚白雪折射出的金光映在眾人臉上,寒風冷得刺骨。
靜默中,鄭貴妃緩緩站起身,冷笑“知道自己是當母親的人,更得謹慎穩重,本本分分,不該伸手的地方彆伸手,否則害人害己”
宮妃們一言不發,趙王妃的宮人麵色灰白,緊緊咬住牙關,不敢哭出聲。
鄭貴妃冷漠地掃視一圈,低頭看向金蘭。
金蘭歎口氣,跟著站起來,輕聲道“娘娘,趙王妃身體不適,還是請個太醫來看看吧。”
鄭貴妃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寒。
金蘭迎著鄭貴妃明顯不悅的視線,淡淡地道“娘娘,我畢竟是太子妃,若是趙王妃在這裡出了事,於我的名聲有礙。下次您處置趙王妃的時候彆把我叫過來,我自然不會頂撞您。”
鄭貴妃看她半晌,驀地一笑,紅唇微微勾起,看一眼宮人“傳禦醫。”
宮人應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