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禪院真希沒有對高木涉使用記憶替換器。因為要在一大片廢棄園區內找一個小孩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高木涉找來了他的警察同事們一起搜尋。
在收到高木的通訊後,警察們火速包圍了現場,並叫來了救護車拉走了昏迷中的海野和天穀。
三十分鐘後,附近的警署內的等候室。
日番穀坐在長椅上,雙手捧著某個善良的警察小哥塞給他的梅子飯團,小口小口地吃著。
“要不要喝水?”胖乎乎的千葉和伸拿著玻璃杯從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遞給了日番穀,“還餓嗎?”
日番穀看了眼已經回升到70的飽腹度,搖搖頭,將手伸進了口袋,從裡麵掏出了他唯一的一萬日元遞了過去:“謝謝。”
“就一個飯團而已啦,不用了。”在千葉的堅持下,日番穀隻好重新把紙幣收了回去,然後接過了千葉的水,再次說了聲謝謝。
這個孩子……
千葉眼底有些憂愁。
這時高木涉推開了等候室的房門,一邊回頭說著:“雖然你們的武器都有報備過,但是大半夜手持危險武器去廢棄工廠探險也太危險了!下不為例……總之,你們就先在這裡等你們的家長領你們回去。”
在他的身後,禪院真希和乙骨憂太安靜地排著隊走進了休息室,找了個椅子坐下。千葉在每個人麵前放了杯水後就走出了等候室。
等到房間裡就隻剩下了三個人,乙骨才低聲問道:“真希同學,之前為什麼不讓輔助監督先生來接我們。”
去廢棄工廠祓除咒靈是窗的任務,那裡地處偏僻他們又沒有駕照,所以當時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位輔助監督等在廢棄工廠的入口處。
當警察將他們帶走時,輔助監督就已經在手機上詢問要不要聯係警察上層將他們直接帶走——這是咒術師處理咒靈遇到警察時慣常的處理方式。但被禪院真希拒絕了。
“因為我想知道他的情況。”禪院真希看著坐在他們對麵,正專心凝望著時鐘的白發小孩,和乙骨分析道,“他的姓氏不是咒術世家,卻有著特殊咒具。看起來也就八九歲,卻獨自一人深夜跑出來祓除咒靈。你不覺得他的家人很不負責任嗎?”
而且他的咒具……
禪院真希摘下了眼鏡,原本背在日番穀身後的刀在她的視野中消失不見。
這個小孩的咒具,和咒靈一樣對普通人並不可見。
她會發現這一點還是因為高木涉,他對他們的咒具一直在盤問,反倒對日番穀背後的刀刃視若無物。
“我和輔助監督聯係過了,等接那個孩子的人到了,我確定過他是誰後、來自哪裡後,我就讓輔助監督來接我們。”禪院真希看著日番穀的動作篤定地對乙骨說,“他一直在看時間,接他的人快來了。”
已經九點半了啊。日番穀——亦或者說,其體內真正的意識,榊原憐央正在看牆上的時鐘,並在思考要不要下線這件事。
他是今天獲得的這款全息遊戲。用獲得這個詞或許並不準確,因為這個遊戲是怎麼來的,榊原憐央本身也不知道。
它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他的病房裡,還把病房裡唯一的床的位置取代了。
榊原住在特殊的病房裡,他幾乎沒有出過門,家和病房是他最熟悉的兩個地方。
榊原是不幸的,出生就罹患罕見病症,他的雙腿失去了知覺,從小就與輪椅為伴。身體脆弱,他更無法外出,隻能孤零零地待在家裡,日複一日地數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
榊原又是幸運的,他沒有被家人放棄。從未見過自己母親的他,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而父親榊原知輝為仙台政府工作,脾氣溫和,作為政府員工,收入也不錯,所以一直沒有停下過對他的治療。
隨著病情惡化,榊原的父親下了一個決定,將他送去了更高級的私立醫院進行治療。治療過程無趣乏味,日複一日地打針、抽血、吃藥,每天的生活枯燥重複。
他唯一的娛樂就是追劇。在醫院的大屏幕上觀看以黑崎一護為主角的冒險劇集。隻不過這個劇集在黑崎一護決戰完藍染之後就戛然而止。他之後又換了病房,失去了醫院的大屏幕,也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樂趣。當他正為此哀悼時,在新病房裡莫名出現了一台儀器倉代替了床的位置。
難道是父親寄過來的禮物嗎?榊原憐央猜測,不知道是吃藥還是什麼原因,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他已經完全忘記上次見到父親是什麼時候了。唯一深深印在他腦海裡的,就隻有他坐進前往醫院的黑色轎車時,父親眉頭緊鎖的模樣。
從腦海深處傳來了一聲聲不知意味的低語,似乎在不停地鼓動他進去。
他選擇了順從。
把自己挪進了遊戲倉,映入他眼簾的是個碩大的純白色房間,空中懸浮著【正世界·角色扮演】和【逆世界·建造模擬】兩個充滿科技感的按鈕。在兩個按鈕中間下方,乖巧端坐著一隻自稱為“客服”、會說話的白色波斯貓。
根據客服白貓的介紹,這是采用了最高精尖科技的全息遊戲倉——而榊原是這個遊戲的內測VIP玩家,他可以在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的正世界裡扮演死神中的隊長們;還可以在逆世界中自由建造靈王宮、瀞靈廷、流魂街。
總而言之,是一款非常高自由度的遊戲,特彆是對榊原憐央來說,要知道他被送進醫院前接觸的遊戲可都是像素2D的。這跨度就像是從石器時代直接飛躍到了現代社會一樣。
正因為從未體驗過,榊原並不知道自己該什麼時候下線——客服白貓說一直不下線也沒關係。但他覺得還是先下線看一眼,他不想辛苦醫生跑過來叫醒他。